31.被人撞破暧昧现场

作品:《小可怜女装网恋实录

    闻濯额角青筋暴起,青蓝色的血管在他冷白的肌肤上尤为显眼,如若一种具现化的躁动,昭示主人的欲念近乎决堤。


    但他还在忍耐。


    游司梵并未真正毫无隔阂地贴上闻濯,少年下半张脸被口罩包裹,柔软的脸颊肉隔去一层不算粗糙的无纺布,吐息的灼热也大多被口罩阻隔在内。


    闻濯远远不该如此失态。


    那些急切的,仿佛撒娇一般的言语已经被削弱,他能感受到的,不过是一些粘稠的吐息余韵。


    相较游司梵整个黏在他身上的躯体,以及那些紧紧发力,死死抱住他的臂膀与大腿,这点呼吸的余韵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这样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


    “唔!”


    闻濯微微敛目,狼狈地侧首,略显僵硬的手霎时紧握成拳,臂膀的肌肉线条凌厉又流畅,端正整洁的衣衫因为快速扭动而泛起褶皱。


    他无法呼吸般昂起下颌,脖颈于衣领之下爆出一瞬凸起的经络,喉间溢出一声辩不出含义的低唤,晦暗至极,难耐又隐忍。


    闻濯分明衣冠端正,所有该穿的衣服都好好穿着,此刻却在某种意味上糟糕透顶。


    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扒拉在他身上的少年。


    闻濯只是一位于廊下避雨的旅客,却在不经意的刹那,被不属于他的热烈缠上魂灵。


    自此再无拒绝的可能。


    游司梵浑然不觉,又使劲往上一蹿,戴着口罩的脸颊再次狠狠蹭过闻濯的侧颈,抬着脑袋伸手去够黑猫。


    “小咪!听话!不要恶作剧了!”游司梵喊道。


    他并不知道因为摩擦的阻力,自己的口罩已然往下滑落一截,鼻梁条落至鼻尖,三分之二的面容曝露空气之中。


    包括因为生气而极度嫣红的颧骨。


    黑猫睥睨游司梵潮红的脸,尾巴尖尖优雅地团在脚边,又一次轻易躲过饲养员的抓捕:“喵。”


    叫声轻盈短促,游司梵硬生生听出来几分洋洋得意。


    他怒从心中起,气性上头,箍住闻濯后颈的手一紧,臂弯一夹,使出浑身解数也誓要碰到黑猫!


    闻濯鸦羽似的长睫猛然一颤。


    游司梵身体大幅度蹭上闻濯的躯体,二人紧密相贴,再没有一丝缝隙,像两个难分难舍的树袋熊。


    雨势很大,雨滴噼里啪啦,接连不断敲击闻濯的听觉神经。


    可这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游司梵急促鼓动的心跳。


    怦怦。怦。怦怦怦。


    这些恒定且温热的震动从另一具近在咫尺的躯体传来,柔软地叩向闻濯心乱如麻的感知。


    少年的心脏快速搏动,带动血液的奔流,隔去夏日的短袖和肋骨,清晰地将悸动传递予闻濯的胸腔。


    急促而无言的,生机勃勃的,貌似紊乱却自有韵律和节奏的。


    怦怦。怦怦怦。


    他们在共振。


    滴答——


    在某个瞬间,避雨廊的檐角坠下一粒平平无奇的水珠。


    噼啪!


    一块硬币大小的深灰色圆点在闻濯后肩绽放,动静很快被炽热高温的□□所融化。


    然而如同被凌空而降的雨滴惊醒一样,闻濯结实有力的肩背蓦然绷紧,仿佛在承受巨大的触感和压力。


    但雨滴不过是像它层层叠叠的前辈,继续浸湿青年那早就半湿的衣衫而已。


    闻濯晦暗不明的眼眸风起云涌,划过极为难耐的欲色。


    黑猫蹲坐在他的肩头,它健硕圆润,自身重量扪心自问,和轻盈二字并无关系,闻濯可以很明晰地感受到它绒绒的皮毛,和猫爪子为了不掉下去,异常用力的攀抓。


    它重量不轻,但不值一提。


    闻濯的感官好似被那滴不合时宜的雨彻底激发,空气的氧分子变得稀薄,难以呼吸的窒息感充斥他的咽喉,一切的湿润和暧昧化作枷锁,倾轧过他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末梢。


    混乱。黏稠。涌起又压下的黑暗念头。幕天席地的暴雨。冰冷和赤热交杂的天堂与地狱。


    他是一触即发的烟火,而引爆所有的引线,掌握在咫尺之间的游司梵手里。


    闻濯额角虬曲的青筋鼓起一瞬又再次落下,重新隐没于遮盖一切的冷白肌肤。


    “……下来。”


    闻濯哑声道。


    他竭力忽视游司梵的作乱,手臂虚虚拢上对方后腰,克制地停留在半寸之外。


    没有明确的指示语,不明不白,也不知是在对猫还是对游司梵说。


    不料游司梵想也不想,全力忙于与黑猫博弈,根本没在意是谁在对他说话,语言中枢直接替大脑做出回应。


    “闭嘴!不许打扰我抓猫!”游司梵伸直手臂,将将碰到黑猫圆嘟嘟的前爪,“我才不要下来,那就前功尽弃了!”


    没想到拒绝来的如此快,如此决绝,如此不留情面的闻濯:“……”


    游司梵语速又快又急,唇齿张合利落而干脆,偏偏有一阵清冽香甜的薄荷糖味交杂着散出,削去言语的厉色,平白多上几分近似撒娇的意味。


    那阵香甜零零散散,却也不容忽视,透过口罩而来,飘忽,难以捉摸,像勾人心弦的彩蛋,为闻濯本就纷乱的思绪添砖加瓦。


    游司梵像一个对恋人装作生气的少年,待在闻濯怀里,怎样都不肯离开。


    他和闻濯含着的那粒薄荷糖一样强硬,如果不用齿尖惩罚般慢慢地厮磨,它不会碎,也想不起来害羞。


    “喵嗷!”


    黑猫又开始来回闪动,从左肩到右肩,又从右肩紧急拐弯腾挪至右肩,如同一个灵活生动的大型逗猫棒,引得游司梵跟着胡乱伸手去够。


    “你下来,我就给你开新的猫条!之后给你带小鱼干加餐!但小咪你要是还这么不礼貌……”游司梵恩威并施。


    猫不相信,还用爪子作势拍打游司梵张开的掌心:“咪呜!”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


    雨声、猫叫、少年的谈判,一切声响纷乱而复杂,细密地填满暴雨中难得静谧的书咖避雨廊。


    闻濯面无表情,齿关轻咬薄荷糖,舌面接触的糖体一如既往,凌冽而缠绵。


    他仿佛成为猫与人共同博弈的舞台,黑猫的步伐乱七八糟,在肩头玩起巡回游戏,而他的脖颈和腰腹,则被游司梵越勒越紧。


    在愈发浓郁的清香里,闻濯黑沉晦暗的眼瞳露出些许无奈。


    又一滴雨珠坠下肩膀的瞬间,他低叹一声。


    算了。


    闻濯僵持已久的臂膀微微一动,不再徒留地保持克制,冷淡且疏离,停驻于相对合适的社交距离。


    他反而现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逐渐接近游司梵不那么安分的后腰。


    算了。闻濯垂下眉眼,感受着游司梵紧紧绷起却隐约颤抖的腿肉,知道少年已是强弩之末。既然他叫他闭嘴,那他也不多费口舌,到时候顺手接一下就好——


    “——咦!?”


    仓皇失措的惊呼乍然响起,不受控制的下坠巨力袭来,闻濯的后颈顿时弓起一道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弧度。


    游司梵大腿终究失去力量,一直夹紧闻濯腰腹的腿松开了。


    刹那间,二人相贴的支点唯独剩下脖颈。


    一切事情的发生突兀至极,难以预料,游司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鼻尖就擦过闻濯脖颈凸起的经络,那些柔软而坚韧的触感转瞬即逝,他戴着口罩的脸又狠狠顺着接踵而至的布料往下蹭,火辣辣的摩擦感漫延开来,但最悲惨的结局仍未到来。


    没有人可以摆脱地心引力的惯性,而且游司梵的臂膀,也快抱不住闻濯的后颈。


    他看见自己疏于锻炼的小臂绷出青筋,已经使出最最压箱底的气力,指关节和血管发白,昭示主人已然使出浑身解数。


    但大厦将倾,于事无补。


    重心完全偏移,没有着力点,游司梵像一个荡在半空的可怜孩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苦苦等待命运的嘲讽和审判。


    他此时此刻只想闭上眼睛,不去面对注定摔个屁股墩的狼狈结局。


    天啊……在这人面前连着出糗,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游司梵生无可恋,脑海飘过极其羞恼的一行大字。


    但这个瞬间太短太短,他甚至连完全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游司梵只能清醒地感受自己的失态,杏眼圆睁,目视因为身体角度变化,而不断进入视线的景致。


    天际灰沉的积雨云,好,然后是书咖光洁明亮的落地窗,玻璃又宽又大,折射出远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牌,接着轮到避雨廊弯弯翘起的檐角。


    向下倾斜的檐角是泄雨的好物,黄豆般大小的雨滴落下又溅起,一滴在空中分作二三零碎,汇入几乎形成珠帘廊下雨幕。


    坠下,坠下,它们在半空滞留的瞬间何其短暂,但居然与游司梵即将摔落的过程,相差无几。


    原来雨水落地的速度这么慢吗?


    在失重感马上达到顶点时,游司梵苦中作乐,心里冒出更加不合时宜的念头。


    反正脸面已经所剩无几了。听觉捕捉到雨滴彻底坠地的噼啪声,他反倒强行坦然起来,拥有直面狼狈的勇气,视死如归一般看着自己快要脱力的手。


    不就是摔跤吗?再丢脸还能怎么丢?还能比用猫条当租金更丢人么!往好处想,屁股着地也总比头先着地安全,放宽心放宽心放宽心……


    游司梵拼命安慰自己,准备迎接屁股摔成八瓣的惨烈人生,双手于催眠似的暗示中终于不堪重负,软绵绵地松开。


    “啊……!”


    然而无可着力的失重感终结于一双大掌。


    ——骨节分明的大掌,稳稳托住游司梵的臀尖。


    这是一个怀抱极其亲昵的恋人或家人时,才会使用的姿势。


    通常用于成年人拥抱七岁以下的幼儿,现下却被闻濯因地制宜,施展至游司梵身上。


    仅仅是第二次见面的“陌生人”。


    无论对于闻濯还是游司梵来说,都太亲密,太超过了。


    大掌炽热而温暖,透过夏日短裤相对单薄的棉质布料,将稳稳的热烈温度传递给游司梵毫无防备的臀腿。


    闻濯掌心和游司梵几乎可以算是毫无隔阂,短裤布料的存在简直是火上浇油,分明应该是作为阻隔的作用,它也确实阻隔了臀腿和源自外人的大掌,却硬生生让游司梵在清楚感知到闻濯指腹的薄茧后,又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闻濯指尖略微一动,短裤极为宽松的布料也跟着动,泛起褶皱,片刻前掌心相贴的暧昧相比之下不过是入门级别,那些曾经充斥游司梵每一条神经末梢的痒意,根本比不上如今海啸般的酥麻。


    游司梵是风雨里无可依靠的船舶,被汹涌的浪潮高高抛起,而闻濯作为掌舵人,偏偏把他往风雨正中心驶入,一手把控他所有的感知和情绪。


    好热……好痒!


    闻濯的指骨哪里动了,哪根平摊托举的手指更用力,甚至掌心是否正在变得更加灼热,预备渗出细密的汗,游司梵都一清二楚。


    他恨不得自己没有穿裤子出门!


    这穿了比没穿还要难受,还要糟糕!


    他们明明只是简简单单地抱着,彼此的衣冠整整齐齐,姿势或许发生一些主导性的改变,也只是从游司梵扒拉闻濯,变作闻濯托举怀抱游司梵而已。


    黑猫四爪用力,在前倾的惯性中牢牢抓紧闻濯身上那件名贵的定制衬衫,湛蓝的眼眸充斥猫科动物特有的野性,盯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游司梵。


    “啊!我,我我……你……”


    游司梵语无伦次,有心想叫闻濯别抱了,好痒,又开不了这个口,结结巴巴,吐出一些不成句子的词语。


    闻濯没有在意黑猫对自身衣衫的摧残,他注视游司梵咫尺之外的面容,看见黑色口罩在少年脸上七扭八拐,将将挡住余下三分之一的脸庞,鼻梁却印出好大一片红痕,不再被遮挡的颧骨也逐渐泛起可疑的潮红。


    “……唔。”


    在闻濯沉静的视线里,游司梵唇齿张合,发出几个不成调的无意义音节,最终默默闭上嘴,舌面狠狠舔过方才慌乱中撇至口腔角落的薄荷糖。


    他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闻濯的眼瞳深邃而幽黑,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情绪隐藏在看似无波无澜的表层之下,游司梵可以看见里面翻涌的晦暗,却读不懂其间难言的躁热与复杂。


    是无奈?审视?判断?揣摩?还是想把他这个麻烦制造者扔下怀抱,一走了之?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囊括世间一切七情六欲。


    游司梵暂时使不上劲儿的手仍然搭在闻濯颈后,脱力的指尖挣扎般颤动一瞬,轻轻掠过闻濯干燥温热的脖颈肌肤。


    只是一个毫无新意的简单动作,不足为奇。


    难以言喻的酥麻却霎时充满闻濯全身。


    被他抱在怀里的游司梵身躯一动不动,杏核眼耷拉下来,弯成委屈的弧度,黑棕色的瞳仁泛起水光,不知是着急时候溢出的生理泪水,还是暴雨侵染后的水汽朦胧。


    少年乖巧地任由他怀抱,保持一个相当过界的亲密姿势,仓皇时歪斜的衣领大敞,露出大片锁骨和白皙的肌肤。


    往下的剩余风光,无人可窥。


    也许这件被游司梵选中的夏季短袖质量并不太好,失去弹性的领口略微老化,发白,却又像他的人一般软绵,毫无攻击性。


    游司梵呼吸尚未平静,胸膛在急促起伏。


    那些过于白皙的皮肤舒张又落下,带着心脏勃勃鼓动的节奏,与主人粘稠的灼热气息一齐,传给闻濯的感官。


    但就是这样一位毫无攻击性的少年,敢再次越界,触碰闻濯自己也极少抚摸的后颈。


    游司梵的指尖还未离去,玩弄似的一碰一离,像闲暇时发呆做出的下意识动作,又像把闻濯当做玩具,坏心眼地故意撩拨。


    从后颈伊始的酥痒蔓延至脊椎,一路往下,烟花般轰烈炸开,在闻濯体内燃起熊熊烈火。


    闻濯面色一沉,耳尖悄悄涌起不常见的红晕。


    游司梵触碰的频率成为节拍器,暂且离去时,闻濯尚可强行压制那些亵渎般的躁动和欲念,但一旦卷土重来,刹那间一切前功尽弃,克制和冷静变作笑话。


    游司梵普普通通的一蹭,甚至没有抚摸除去后颈以外的其他肌肤,已经足够在闻濯体内掀起一场又一场滔天巨浪。


    他再也无法忍耐了。


    闻濯顾及黑猫蹲在肩头,收着力道,指骨微蜷,掌心略略一使劲,向上轻轻一颠——


    “什么……嗯!”


    失重感再次袭来,游司梵眼眸圆睁,口中溢出一丝惊呼,脱力的臂膀随惯性向前一伸,木偶般晃荡几下,在半强制的力道下,离开可以触碰闻濯脖颈的范围。


    闻濯只感觉到游司梵的臀腿如同棉花一样柔软,那些因为掌心收紧而堆挤一处的软肉手感极佳,包裹在运动短裤的棉质布料里,像高端超市里包装完好无损,任君挑选的水蜜桃。


    这很亲昵,也很冒犯。


    按照常理,他早该放手,并风度翩翩地向游司梵道歉。


    ——“抱歉,一时情急,为了让你不摔倒,只好做出无奈之举,冒犯了。”


    这是闻濯理应在此时说出的言语,但他心尖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掌心却故意多添一分力道,踩着或许不那么冒犯的社交底线,神使鬼差般与游司梵的臀腿贴得更紧。


    这已然完全是私心了。


    “……”游司梵别过脸,像被火星子撩拨的猫,恶狠狠地瞪向闻濯,“你居然……你,你……!”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游司梵将未完全成型的斥骂道出后,竟觉得屁股下稳稳托着他的大掌又热上几分。


    闻濯的姿势很巧妙,确实是完全拥抱他的臀与腿,但也完美避开所有可能更冒犯的部位。


    他们只是在单纯地拥抱而已。


    游司梵现下和他接触的,亦不过是一些同先前的两手相贴无甚区别的肌肤。


    一样的普通,一样的常见,甚至比握手更保守,还隔去一层不如不存在的运动短裤!


    天啊!


    游司梵越想越不对劲,却万万不敢主动扭动臀腿,只好用尽一切力气,小心翼翼直起腰背,好歹先和闻濯拉开距离,不至于上半身紧密相贴,远上微不足道的两公分。


    他腿晃荡在半空,毫无着力点,又不愿再重蹈覆辙,夹紧闻濯的腰腹,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先远离稍许再说。


    离开两公分也是摆明态度!游司梵咬紧牙关。


    闻濯方才作乱的大掌没有再动,目光又恢复成游司梵看不透的沉静,好似突然为难的癫狂劲只是错觉,如今已经烟消云散。


    青年就如此宁静地凝望少年,仿佛气度无限宽广,足以容纳游司梵想要去践行的一切,全然不惧他突然翻脸,从此离开。


    在他们都没有留神的天际,灰暗的天光一如既往,原先铺天盖地的暴雨渐渐变小,街道的柏油路面暂且汇聚的溪流逐步散去,纷繁嘈杂的雨声慢慢隐没于城市的喧嚣。


    这场突如其来的,将游司梵困在原地的雨,正在走向尽头。


    然而游司梵只在专注远离闻濯,因为实在太有难度。


    身前这个只见过两面的青年拥有极其宽阔的胸襟,精神上的,游司梵持有怀疑态度,但若论现实中的,他再怎么讨厌闻濯的过分行径,也舍不得冷下脸去斥骂这具无可媲美的健壮身躯。


    ……游司梵承认,闻濯的胸肌真的很舒服。


    极其富有弹性的触感,张弛有度的肌肉,足够埋两个游司梵脑袋加一个黑猫脑袋的肩膀宽度。


    宽肩窄腰,爆发力惊人,一看就拒人千里,难以接触,偏偏之前吃错药一般任由游司梵扒拉,把自己的躯体当做温柔乡,完全不排斥游司梵的亲近。


    游司梵突然感到心虚:“……”


    就算、就算是他开启的乱子又怎么样!他一时情急,因为黑猫的投敌,着急挽回,做错事情,也不意味着闻濯可以随便玩弄他的臀腿!


    哪怕没有乱摸,只是安安分分地接触正常肌肤,出发点是保证他不摔下去也不行!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掌心在偷偷用力!


    游司梵的臂膀好不容易恢复些许力气,立时被他嗖地缩回胸前,颤颤巍巍的,指尖犹然带着力竭后不怎么受控制的细抖,却强行当做隔阂他与闻濯的屏障,物理意义上再度拉开二人距离。


    黑猫眨眨眼,看见饲养员匆忙整理半掉不掉的口罩,把水平线拉回原处,便色厉内荏地开始质问。


    “你的手在干嘛呢!”游司梵掌心撑向闻濯的胸肌,细致地贴上青年轮廓分明的□□,以期二人间获得足够的间隔,眼瞳流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刚才很谢谢你没有让我摔倒,但现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


    闻濯听完后,莫名轻笑一声。


    他没有看游司梵大义凛然,却贼喊捉贼的手,掌心和腰腹也没有报复般再次动作。


    他只是维持现状,不轻不重地回答:“嗯。”


    没有可以,也没说不行。


    游司梵却如同被灼伤似的浑身一颤。


    少年与闻濯离得极近,哪怕已然拉开少许距离,也是一个过分亲密的尺度,唯有游司梵软下腰或者挺直脊背的区别,本质而言,他们依旧紧密相贴。


    这样的结果,是游司梵彻底感知到闻濯的一举一动。


    清幽却霸道的冷香。健硕有力的臂膀与胸肌。轻笑时微微弯起的眉眼。低声应答后胸腔涌起的低沉共振。


    游司梵的手仿佛成为连接,把原本属于闻濯的情绪引来自己身上,徒留臀腿越发酥麻的燎原。


    他被青年很好地搂在怀中,自小腹泛起的隐秘酸麻渐渐充斥全身。


    热。痒。脊椎又酥又麻。并不存在的魂灵贪心地叫嚣,想拥有更多热切。


    游司梵的世界好像唯独剩下掌心与臀腿两个支点,除此之外,一切皆为不必要的纷繁。


    咚咚。咚。咚咚。


    是闻濯沉稳有力的心跳。


    在某个恍惚的瞬间,游司梵感觉自己似乎与闻濯融为一体,骨血相连。


    闻濯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魔力,令游司梵无限沉溺于他单独辟出的世外桃源。


    这仅仅是一个坚定有力的怀抱。


    没有暴雨,没有被欺侮的难堪,没有被迫离别的生死难料,有且仅有的,是始终温热且稳固的掌心。


    他不会背叛他。


    游司梵凝视那双近在咫尺的墨色眼眸,却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闻濯瞳孔倒映出的小小的自己。


    背景虚化的霓虹灯间接闪烁,叮叮咚咚的雨声从游司梵耳畔淡去,嗅着那股闻濯特有的冷香,他做梦似的呢喃道:“我……”


    吱呀——!


    闻濯身后七步开外,书咖门突然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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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位行色匆匆的路人探出半个身子,念念有词:“雨真的在变小,看来顶多再过十五分钟或者半小时就能走了……咦?外头还有人啊?”


    他发现几米外背对自己的闻濯。


    身形高大的青年不知为何,姿势看起来竟有些僵硬,肩头还蹲着一只油光水滑的黑猫。


    闻濯没有回头,猫却立刻闻声转首,又圆又亮的蔚蓝猫眼儿看向来人。


    “喵。”它细声细气地叫道。


    “哎呀!怎么还有只一起避雨的小猫?你们快进来书咖吧!在外头又是风又是雨多不好!”那人热情招呼,往前走上数步,被地上稀里糊涂倾倒的长柄黑色引走注意力,“你的伞怎么……?如果你不方便的话,要不要我帮你收一下……啊!?”


    那人刚刚弯下腰,竟猛然看见游司梵坐立难安的小腿。


    那对纤长清瘦的腿并在闻濯腰后,虚虚挂着,没有真正接触到青年的腰腹,脚尖略显紧张地微微绷起,仿佛不好意思,想在好心劝谏进书咖躲雨的陌生人面前藏起自己。


    可他的躲避不过是平添暧昧,闻濯遮挡他的身躯,反而影影绰绰,越发解释不清。


    在那个男人的视野里,游司梵的腿好似莬丝子,纯洁,天真,又暗含心计,堆叠的白色棉袜衬得跟腱极其修长,紧紧缠绕蜂腰猿臂的闻濯。


    “……不好意思!”那人尴尬一笑,迅速撤退回书咖内部,单手抽出伞架上自己的折叠伞,竟是想直接冒雨离开,“哈哈,哈,哈哈,打扰了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不要在意我!”


    黑猫优雅地舔舔爪子:“咪。”


    仿佛是一种默许。


    那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朝不知道是黑猫还是游司梵还是闻濯的大致目标胡乱一挥手,“啪!”一下开伞,坚定走入只是比之前略小一些的暴雨。


    背影如同奔赴战场般决绝。


    等游司梵有勇气探出头去瞧一瞧时,人已经消失于淅淅沥沥的雨幕,完全不见踪迹。


    游司梵撤回撑着闻濯胸肌的掌心:“……”


    闻濯:“……”


    黑猫:“咪喵!”


    焦灼的尴尬在二人之间迅速漫延,唯有黑猫不受影响,兴致勃勃地观察人类精彩纷呈的脸色。


    “小咪你别添乱!”游司梵强作镇定,教训完黑猫,又别别扭扭地和闻濯说话,视线不好意思地撇向空地,“那个……我想下来。”


    声音细若蚊吟,最后三个字又轻又低,先前的气势汹汹全然不见。


    像一株蔫了的野生植物,耀武扬威的花蕾被厚重雨水打湿,沮丧地垂下。


    闻濯顿了顿,仿佛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道出口。


    “好。”


    他简单答道,眉眼又恢复成冷淡疏离的模样,黑色口罩笼罩下的神情看不真切,辩不出喜怒。


    游司梵只觉视线角度在刹那间降低,支撑自己的那具躯体稍微一弓,掌握臀腿的热源瞬间撤去,而他双腿一晃,又能稳稳地重新立于地面。


    黑猫顺势也从闻濯肩头下来。


    闻濯朝游司梵昂首致意,礼貌地退开两步。


    游司梵略显失落地站在避雨廊的木地板上,软绵而坚韧的触感仿若仅仅是一场短暂的幻梦,片刻前还与胸肌贴贴的手再无凭靠,只能单调地垂于身体两侧。


    如同人生往前十八年一样,姿势和动作毫无变化。


    闻濯眉心微皱,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刚刚放下游司梵不到三十秒,对面的长发少年一声不吭,就一副快哭出来的委屈样子。


    杏核眼雾蒙蒙的,像被雨水沾湿的琉璃珠子,能够最大限度激发人的保护欲与施虐欲,叫人想怜惜地亲吻,又想欺负他,好让他彻彻底底地哭泣。


    可怜而漂亮。


    掌心仿佛还残留着游司梵臀腿绵软的握感,闻濯耳尖又泛上一层嫣红,但神色还是镇定自若,滴水不漏。


    “你还好吗?”


    游司梵不答话,又一次默默蹲下身子。


    黑猫慢悠悠地走至饲养员脚边,用毛绒绒的身躯蹭蹭少年光洁的足踝。


    闻濯不催他。


    游司梵揉揉黑猫脑壳,慢慢吞吞地从小挎包掏出仅存的猫条,等猫吃上了,才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没事。”


    他视线紧紧锁定猫条上夸张的印花宣传语,不偏不倚,满心满眼都是“猫的挚爱”四个字。


    闻濯不信,眸色一沉,正打算往前一步。


    “你别过来!”在闻濯即将迈步之前,游司梵率先点破某人蠢蠢欲动的意图,“不许你过来。”


    他声音不小,黑猫埋头苦吃,尖尖的猫耳朵却不舒服地抖动一瞬。


    “我喂猫呢。”可能觉得自己语气太凶,不符合刚才亲密无间的暧昧,游司梵压低音线,又找补似的多解释一句。


    也许闻濯勉强接受这个不算理由的借口,没有再试图往前。


    游司梵看着因为黑猫的舔舐而不断摆动的猫条,余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两步之外的闻濯,时刻监视此人动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刚才有一刹那,无法言说的酸涩充斥心间,只有把注意力放在闻濯之外才舒服些……


    “啊!不是让你别过来嘛!”闻濯忽然前进一步,游司梵脊背防御般瞬间弓起,把自己团成一团,脸颊警惕地转向闻濯的方向,“你这人真的好坏!之前是偷猫,现在是食言!既然做不到,干嘛要答应我,早说做不到不就得了……”


    嘚啵嘚啵连珠炮弹似的输出一大堆,对上闻濯动作的瞬间,游司梵疾声厉色的质问却顿时哑火。


    只见身形高大修长的青年微微俯身,无言地拾起那柄为了怀抱游司梵而远远抛开的长伞。


    从游司梵扒拉闻濯开始,他们贴了多久,长伞就曝露在暴雨里多久。


    游司梵眼尖,能清楚看见伞内面已经湿透了。


    闻濯眉眼冷淡,侧脸线条凌厉又俊朗,执起黑色长伞的模样利落干脆,伞柄水珠滚滚而落,他却不沾凡尘。


    那些不慎沾湿他掌心的水,也似观音瓶中的净露,不过是为他点缀别样的颜色而已。


    隔去不到两米的距离,闻濯向游司梵投来一瞥。


    那眼神晦暗不明,游司梵却读出一种未道出口的沉默与无奈。


    闻濯没有食言,没有做出“坏事”,试图践踏他并没有亲口应承的承诺。


    给人乱扣帽子的,是游司梵自己。


    游司梵:“……”


    游司梵:“啊——啊嚏!”


    他一个激灵,五官一痒,只来得及单手捂住口鼻,就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泪眼汪汪的。


    动作太大,猫条歪了,黑猫极其不满意,昂起圆圆的小猫脸蛋冲饲养员叫唤:“喵喵喵!”


    闻濯收起长伞后在做什么,游司梵来不及关注,只是余光依稀看见青年拿出手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尖点点屏幕。


    游司梵重点全放在哄黑猫身上,焦头烂额。


    他没有带罐罐出门,猫条又只剩下一条,花费整整五分钟,贡献极致的撸猫马杀鸡手法后,迷失在甜言蜜语的黑猫才大发慈悲放过他,粉色舌尖快速吞吐,舔舐饲养员讨好的上供猫条。


    游司梵接连道出许多“哎呀这是谁家的宝贝猫猫?原来是我家大小姐!”“这身姿!这毛色!一看就是称霸X城的猫猫霸王头领!”“小咪你原谅我好不好?下次给你带小鱼干”诸如此类的话语,简直耗尽心神,连一旁的闻濯在干什么都没力气计较。


    叮!


    小挎包揣着的手机蓦然一震,响起雁书的提示音。


    游司梵灵魂出窍,停下抚摸黑猫的手,单手拿稳猫条后,可有可无地翻找几下,从包里寻出手机。


    他小扇般浓密的眼睫垂下,懒洋洋地解锁屏幕。


    一行微软雅黑体的提示顺滑弹出。


    [雁书:尊敬的年度SVIP用户,您的特别关心“。”于1分钟前发布了一条新动态,是否查看?]


    游司梵精神顿时一震。


    犹如在壁炉边烤火太久的人遭到凛风,那些不该出现的瞌睡和慵懒霎时肃然一空。


    游司梵齿关闭合,快要吃完的薄荷糖在舌尖留下一抹难以消散的清凉,脆弱单薄的糖体变得尖利,如同一柄利剑,刺醒游司梵久远的羞耻心。


    他偷偷看一眼身侧的闻濯,又赶在对方还未察觉前,装作无事发生,快速把脑袋扭回来。


    在游司梵没有看见的角落,黑色口罩之下,闻濯唇角隐约勾起一丝弧度。


    正如方才狼狈逃窜的电灯泡路人所言,暴雨的雨势当真在逐渐变小,以往纷乱嘈杂的滂沱化为静谧的韵律,零零落落,竟有些白噪音似的伴奏意味。


    闻濯唇角弧度不变,指尖敲击屏幕下侧的虚拟键盘,再次点击发送。


    同一时间,游司梵的雁书又一次闪烁特别关心独有的消息提示。


    叮!


    [雁书:未读消息(2)]


    [尊敬的年度SVIP用户,您的特别关心“。”于1分钟前再次发布了一条新动态,目前您共有两条动态未读,是否查看?]


    游司梵犬齿角度略略一偏,直接咬碎单薄至极的薄荷糖。


    清凉的香甜彻底炸开,也就此冲淡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


    游司梵脑海里闪过今早与Forward阴差阳错的乌龙,心一横,最终仍然选择咬牙点开动态。


    看就看!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尴尬吗?


    再也没有这样难堪的时刻了!


    他鼓足勇气,却依旧难耐地咬紧下唇,有些害怕即将面对的未知。


    2718年6月17日-17:03


    [。]:今日暴雨。


    简简单单一行字,没有配图,没有表情包,文字带标点符号一共五个字符,发送者的冷淡几乎要溢出屏幕。


    游司梵蹙起眉心,一头雾水。


    什么啊?这人以为自己是天气预报吗?是想记录天气,来个动态巡回播报?


    游司梵齿尖厮磨下唇饱满的唇肉,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地为Forward点赞。


    [您是此动态第一个点赞的人,活跃度+6,会员等级经验条+78。]


    游司梵:“……”


    完蛋。肌肉记忆,太顺手了。


    但是如果现在亡羊补牢,直接把点赞撤销的话,会不会显得我太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