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行走，凌序干脆把包裹住自己下半身的纱布全扯了下来。


    路知随看见了又想阻止：“你……”


    凌序却道：“一点皮外伤不打紧的，路局长，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找崔领事吧。”


    路知随无奈，只得随着凌序去了。


    他觉得自己也算是个犟种，但是好像老是拧不过凌序。


    在路知随的带领下，两人很快来到了崔领事的病房前。


    他们进入病房中时，医生还正在为崔领事做着检查，崔领事神色茫然，一看就是才刚刚苏醒。


    两人便站在门边等待，直到医生检查完毕，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崔领事脸色看着有些蜡黄，但整体精神头还好，两人走上前去，路知随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了崔领事？”


    “我没事。”


    他看着两人一个全身裹满纱布，一个还是动物形态，便问道：“诡域已经破解了？”


    路知随点头：“现在就等着您开启穹顶了。”


    “好，”崔领事也挣扎着从病床上站起身来，“你们俩跟我一起来吧。”


    路知随却有些犹豫，站在原地没动：“我听俞领事说这是总部的机密……”


    “话虽如此，多几个人知道也没什么坏处，”崔领事道，“要是以后我再被敌人袭击，那人类岂不是只能等死？”


    说着，他扫了两人一眼：“而且你们两位绝对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


    路知随这才不再多说，和凌序一起跟着崔领事来到了他的专属办公室。


    崔领事的办公室摆设一如既往的简约，只有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和几把椅子。


    三人进入办公室时，崔领事突然问两人：“穹顶被关闭的时候，你们就没想过来我办公室找开关？”


    “这个当然是找过，”路知随挠挠头，“但我们没发现什么疑似开关的东西。”


    “没发现？”崔领事一脸迷茫，“开关明明很显眼啊。”


    显眼？


    路知随再次环望了一下整间办公室，实在找不出哪里看起来像是穹顶的开关了。


    崔领事见他一脸傻样，摇头轻叹了口气，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办公室抽屉给打开了。


    路知随看到他躬起身子在抽屉里捣鼓半天，最后拿出了个小小的东西展示在两人面前。


    “这不就是了？”


    两人仔细看了看崔领事手中拿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遥控器，还没有人的巴掌大，上面只有两个按钮，一个写着“开”，一个写着“关”，按钮缝隙里还满是灰尘。


    这东西在现代社会几乎已经绝迹，也就是凌序在一百年前有幸见过……自己小区的门卫大爷用过类似的东西来控制小区大门的开关。


    “啊？穹顶的开关就是这个玩意？你确定吗崔领事？”


    路知随不可置信到说话都有点破音了。


    “有什么不确定的？”崔领事更加不解了，“这上面写着‘开’和‘关’，还不够明显吗？”


    说完，崔领事还顺手按了一下“开”的按钮。


    “好了，穹顶重新开启了。”


    “这……这就开启了？”


    路知随不信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电子手表，发现倒计时果真不见了。


    “不然呢？还需要多复杂？”


    在路知随的想象中，他觉得重新开启穹顶一定是一件很庄重严肃的事，不说多么复杂，起码不能像现在这样草率吧。


    他万万没想到崔领事随随便便拿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就把这事给解决了。


    不过路知随还是有些不放心，硬是跟凌序在办公室等到了下午三点，确认一切无事发生后才相信穹顶已经被重新开启了。


    他顿时有些无语凝噎。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何必那么费力的去破除莫桑的诡域？


    当然他明白诡域还是要破除的，他只是有些……心情复杂罢了。


    因为他跟于澈搜索崔领事的办公室时，曾经找到过这个遥控器。


    当时两人都没想到这是就穹顶的开关，于澈还跟他吐槽呢。


    “崔领事也是念旧，没想到还留着这种老古董。”


    他捂住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开启了穹顶后，崔领事又毫不在意的将遥控器往抽屉里一扔，准备离开办公室。


    路知随看向那装着遥控器的抽屉：“您就这样放？也不上个锁？”


    崔领事摇摇头：“没必要。”


    “啊？”他再次傻眼。


    凌序却在一旁说：“很聪明的做法。”


    路知随一脸茫然地看着凌序。


    凌序对他解释道：“让重要的东西看起来并不显眼也是一种保护手段，比如路局长你就没发现这小小的遥控器其实就是穹顶的开关。”


    路知随仔细琢磨了凌序的话，发现她说的……还真有道理。


    穹顶开关这么重要的玩意，大家下意识的认为它会被好好保护起来，但崔领事反其道而行之，只是随便放在抽屉里，这样任谁来了都不会觉得它就是开关。


    崔领事听了凌序的话笑道：“我也不是经常这样，有时候也会严密监管，只是这回我将它放在了抽屉里，我也没想到路局长居然没发现它就是开关。”


    路知随：……


    好了好了，别再骂了。


    由于凌序身上的伤还没好，穹顶重新开启后，两人随着崔领事离开办公室，又回到了病房里。


    莫桑的诡域虽然破除了，但还有许多后续需要解决，凌序原本想跟着路知随一起去处理，这回路知随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了。


    他伸出黑色爪子将凌序按下：“你别折腾了，好好养伤，剩下的事都让我来，现在还有总部的人帮我，你不用太操心。”


    凌序想了想，也就不再挣扎了。


    只是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白荀呢？”


    听到凌序提起这个人，路知随突然沉默了一下。


    好半晌后他才开口：“我去见舒影的时候，去关着他的办公室看了一眼，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准确的说，他只在里面发现了几根白色的头发丝。


    凌序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他逃跑了？”


    “不知道，”路知随道，“但我问过白葳，也许他的失踪和莫桑的诡域有关。”


    说着他对凌序解释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他解除自己的异能需要付出代价，而这次的代价让他整个人直接失踪了？”凌序听完后猜测道，“路局长，你觉得他会不会已经……”


    路知随摇头：“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他也有可能是真的逃出了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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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在幸存区内下达了通缉令，希望能找到他。”


    凌序点点头，没再说话，路知随也跟着安静起来。


    因为两人都知道，找到白荀的机会恐怕是很渺茫了。


    *


    凌序这回在总部躺了一个星期才出院，在这期间第五分局其他人都回了第五区，只有路知随还在总部陪着她。


    她出院这天，路知随原本打算陪着她一起回第五区，凌序却接到了一条短信。


    这条短信是白葳发来的，她给凌序发送了一个地址，说要见她一面。


    于是两人在回第五分局的途中去了一趟白葳提供的地址。


    等走到目的地一看，凌序发现这居然是这一家医院。


    两人进入医院，乘坐电梯到达某一层。电梯打开时，他们看到白葳正站在电梯前。


    “这一层要人脸识别才能进，”白葳向两人解释道，“所以我特地出来接你们。”


    说着她转过身去，面向了正对着电梯的玻璃门，“滴”声过后，玻璃门朝两边开启。


    三人进入玻璃门中，在白葳的带领下来到一间病房前。


    “这里面是……？”路知随问。


    “我妈，白云枝。”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两人面上露出震惊之色。


    “你带我们来看白女士？”


    “准确的说……”白葳将视线转到凌序身上，“是我妈要见凌序。”


    凌序有些不解：“见我干什么？”


    白葳肩膀一耸：“我也不清楚，但我看她都快要死了，满足一下她的愿望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这话说得有些刻薄，听得路知随眉头轻皱。


    但白葳却毫不在意将病房门一推，对着门内扬了扬下巴：“进去吧凌序。”


    凌序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踏入了病房中。


    她进入病房时，发现俞楠英居然也在这儿。


    她正坐在病床边，看着病床上那个形销骨立，全身插满管子的人。


    凌序想，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白云枝了。


    白云枝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要不是她微微起伏的呼吸，凌序会以为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听到病房里出现脚步声，白云枝费力地张开满是褶皱的眼皮，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她浑浊的眼珠看到凌序的一瞬间便陡然睁大，看着看着竟还流下了两行清泪。


    白云枝的反应在凌序看来十分怪异，她怎么觉得白云枝……似乎认识自己？


    “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了。”


    在凌序看向白云枝之时，病房里响起了俞楠英的声音。


    “好。”


    卓然已死，现在只剩了俞楠英一人，她便独自推着轮椅朝病房外走去。


    经过凌序身边时，她小声凑在凌序耳边说：“我看她已经时日不多了，你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白荀。”


    “我知道了。”凌序也小声地应了一声。


    俞楠英这才放心地离开了病房，还顺便将病房门给带上了。


    在此期间，白云枝的视线一直牢牢锁定着凌序。


    凌序走到了病床前。


    “我就是凌序，你找我有事？”


    白云枝眼泪络绎不绝地流下，凌序听到她用自己嘶哑的嗓音说出了三个字。


    “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