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路知随的话，凌序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好似她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凌序只是拖着下巴思考：“这个人会是谁呢？白荀？”


    路知随轻叹一口气：“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人是他，但这事等我们出了诡域再好好调查一下吧。”


    凌序点头认同了路知随的说法，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最大困难的确是诡域。


    她看了一眼路知随现在的样子，倒有些好奇起来：“路局长你怎么变成了猫？你是怎么渡过第一个环节的？”


    如果说是为了撑过惩罚时间，以凌序的经验来看……变猫似乎并没有什么优势，更何况凌序记得路知随在战斗的时候通常都会变成黑豹。


    “我刚刚进入诡域的时候，一个人都找不到，就试着变成猫看看能不能闻到你的气息……结果评论全都炸了，我才发现这里的观众好像很喜欢猫。我第一个环节观众投票的结果都是满意，所以并没有接受惩罚。”


    路知随有些无奈地笑了：“只能说是我运气好吧。”


    听到他的话，凌序抬眼看了看屏幕里两人头顶上的进度条。


    代表路知随的红色果然远远超出代表凌序的蓝色，几乎呈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观众们也持续不断的发送评论。


    【啊啊啊啊啊是小猫咪，我要窒息了】


    【让小猫咪永远留在这里好吗，好的】


    【帅姐姐对不起，我看我要爬墙了】


    【小猫咪天下第一，同意的请呼吸】


    【呜呜呜，小猫咪快给姨姨亲亲！】


    看着这满屏的“小猫咪”，凌序回忆起这个诡域的诡物确实很爱猫。


    它总会去找一些养了猫的人类当媒介，说是除了生成诡域之外，还可以撸撸人家的小猫咪。


    进入学校时，为了让凌序给它带一只猫来，它还在凌序面前忏悔自己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一只好诡物。


    当然凌序并没有同意。


    也难怪这里的观众会那么喜欢变成猫之后的路知随。


    “你在这儿待的时间比我久，有什么发现吗？”路知随问她。


    凌序道：“这个诡域看似空空荡荡，但我猜这些围绕着我们的屏幕很有可能就是诡物本身。”


    “我对屏幕使用异能时，起效了。”


    路知随点点头，看来他也早就察觉到了这点。


    他接着说：“不过我还发现了一点别的。”


    “是什么？”


    路知随仰头看着面前一个个屏幕：“猫的嗅觉是很灵敏的，能分辨出许多物种的气息。我在这些屏幕中除了闻到诡物的气息，还闻到了……”


    他看向屏幕中的凌序：“属于人类的气息。”


    “人类？”


    凌序有些想不通了。


    人类如果误闯入诡域中，下场要么是死，要么是成为诡物的粮食。


    但在这个诡域里……他们居然跟诡物一样，变成了屏幕？


    难道是生成这个诡域的诡物不爱吃人，所以才把它们变成了屏幕？


    凌序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一百年抓住这个诡物的时候，它也是吃了不少人的。


    “我们之后多多留意一下吧，或许这其中隐藏着什么线索。”


    “好。”凌序应了一声。


    两人说完这话后，便都沉默了一阵，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在一刻不停的往前走着。


    凌序瞥一眼时间，离直播PK结束只剩不到三分钟，她跟路知随的差距越来越大，凌序在进度条上几乎已经看不见属于自己的蓝色了。


    “对了，”路知随突然开口问她，“我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直播PK环节，对它不太了解，你能给我讲讲规则吗？”


    凌序面容平静：“其实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但我猜输的那一方大概会死吧。”


    虽然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但路知随还是不可避免地沉下了脸。


    他十分果断地开口，“这一局让我输，你活下来去寻找破解诡域的方法。”


    可能是怕凌序不同意，他特意还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变成了一只猫，根本没有什么战斗能力。”


    说完，他又对着屏幕里的观众喊道：“对面是我的……好队友，希望大家能给她投投票。”


    路知随这话一出，凌序的票数稍稍回升了一些。但那也只是一些，完全不足以让她赢下这场直播PK。


    凌序从不喜欢牺牲，她一直信奉的是大家一起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因此在诡域中，她总是想方设法的保住所有人的性命。


    但面对今天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她思考了一番后，也有了新的想法：“不，路局长，你比我更适合活下来。”


    “生成这个诡域的诡物喜欢猫，观众也更喜欢你，你在接下来的环节中存活几率比我更大。”


    “凌序……”


    路知随试图争辩，但他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可以说服她，最后只得拿出他第五分局局长的“威严”。


    “这是我作为第五分局局长对你下的命令，这个环节你必须活下来！”


    要是放在平时，凌序或许还会听从一二，但在这个诡域中，他们的生死存亡可全都由观众投票决定的。


    凌序看了一眼进度条，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一分钟，自己还是被路知随稳稳压了一头。


    “路局长，这次我们俩谁死谁活……你说了恐怕不算。”


    路知随变得愈发焦急，但他也毫无办法，只能再次对着观众喊话：“各位观众，你们给对面投投票好吗，我真不希望她死在我面前。”


    但他这番苍白无力的喊话显然没什么作用，观众虽然很爱他这副猫咪形象，但观众的意志绝不会因为他而转移。


    路知随的票数还是居高不下。


    他那张猫猫脸逐渐变得崩溃。


    凌序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路局长，请你相信我。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样，我想让你活下去并不是想着自我牺牲，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一来，我的确认为你存活的可能比我大，二来……我有些事情想要确认。”


    两人说话的同时，时间在一点一滴的往前走，现在倒计时只有最后二十秒了。


    凌序这番话说得真挚，路知随冷静下来开口问：“什么事？”


    “那些输了直播PK后的人的去向，”凌序道，“我想……也许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就是死亡吗？还能是什么？


    路知随脑中闪过这个疑问，但他并没有问出口，时间愈发紧迫，他们现在没空讨论这些。


    他只问她：“你真的想好了吗？凌序。”


    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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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剩十秒。


    凌序非常肯定地点头：“是的，我想好了。”


    路知随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而出的担忧和不安：“好，我相信你。”


    五秒。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在终点等着你，直到你出来。”


    四、三、二……


    一。


    屏幕上的数字变成“1”的瞬间，所有围绕着凌序的直播屏幕都变成了雪花屏。


    她没有再听到路知随的声音，耳边却传来了一句陌生的女声：“非常抱歉，您在直播PK环节中失败，主播清理行动现在开始。”


    这女声毫无人味，带着满满的机械感，像是凌序经常在各个公共场合听到的系统播报。


    凌序好奇起来，这个所谓的清理行动到底指的是什么？


    难道真要把她给就地处决了？


    凌序正这样想着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吸力自她身后而来，似乎想将她带进某个区域中。


    她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并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儿去，但她根据记忆判断出自己被拖入的地方应该是墙壁里。


    所以失败的主播就扔进墙里吗？这的确很像在清理一些垃圾或者报废物品。


    即便凌序接下来很有可能面对死亡，但她的心情依旧非常平静，她感受着身体的吸力，在黑暗中静静等待诡域对自己的惩罚。


    但凌序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疼痛或血腥却并没有到来，她听到背后传来“簌簌”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快地靠近她。


    凌序想要回转身体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但她才刚刚试着挪了一下，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只能在原地等待着那东西越来越靠近自己。


    “咣当”一声，那东西贴上了凌序的后背，凌序能感觉得出那应该是一个圆柱体，整体面积差不多有凌序手掌大小。


    这就是即将要处刑她的机器吗？


    凌序这样猜测着时，她感觉身后那个圆柱体开始发力，将凌序的整个身体慢慢推了出去，似乎是要把她送往什么地方。


    凌序全身被不知名的东西控制住，无法挪动分毫，便只能由着这个圆柱体将她的身体往外推。


    不知被推了多久，凌序感觉眼前的黑暗逐渐被光明取代，然后她的整个世界变得豁然开朗，像是突然被拉开了灯，灯光还刺激的凌序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适应了灯光后，凌序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条熟悉的街区和满墙壁的屏幕。


    凌序愣了，这……不还是在诡域中吗？明明说好要清理她，怎么又给她送到这儿来了？


    她带着疑惑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她发现街区拐角处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影子。


    那影子白生生的，让人看了就很想抱在怀里揉一揉。


    影子呆呆地站在那方，看上去好像有些郁闷，过了不知多久后，影子终于朝着凌序的方向来了。


    凌序看着它，竟然将它认出来了。


    “路局长……”


    凌序想要呼唤路知随，但她发现自己嗓子也发不了声，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路知随在自己面前路过。


    凌序此时终于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了。


    她变成了屏幕，正在直播着路知随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