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人情
作品:《错认未婚夫以后》 夜深人静,帐中漆黑一片。
赵浔竭力克制住光是假设便翻涌不止的怒意,不愿惊扰了她。
可虞茉仍是吓得抽回手,裹紧薄被,用毫无威慑力的语调埋怨:“大晚上说这个做什么。”
“……”
他辨了辨,虞茉似乎并非恐惧于他陡然冷血的话语,而是单纯怕鬼。
果然,榻上窸窸窣窣,很快又响起她含着几分不安的嗓音:“阿浔,你能点一下外间的烛台么?”
赵浔下意识道:“都是诓人的,不必害怕。”
她登时有些愤然:“你说不必就不必,人是那么容易能战胜恐惧的吗?你难道没有害怕的东西?”
“有。”他答得干脆,随即摸索到虞茉暖烘烘的手,捏了捏。
虞茉:“?”
在她动怒之前,赵浔起身,连人带被轻轻拥住,低声哄着:“别怕。”
安抚的话语很是干巴巴,但宽厚的怀抱裹挟着热意,瞬时驱散了虞茉脑海中血淋淋的画面。
她仰头轻嗅赵浔好闻的气息,放松下来,又将脸贴上他脉搏鼓动的脖颈,随着心跳韵律安然阖眼,瓮声道:“晚安。”
睡意朦胧间,眉心落下一吻,克制、珍惜。
赵浔轻轻回应:“晚安。”——
卯正,大堂。
赵恪一路畅行无阻,不由得心生警惕,目光敏锐,扫过满面坦然的庆言:“今儿是演哪一出?”
庆言陪笑道:“太子殿下吩咐东厨准备了早膳,马上就好。”
也的确是赵恪有求于太子,不再多问,抬指唤来宫婢,将客栈的粗劣茶水倒掉,换上舅舅今岁所献的银针。
不消片刻,清新淡雅的黄茶香气弥漫开来,赵浔也自胡梯走下。
内侍躬身拉开长椅,他在赵恪对面坐定,开门见山:“七皇兄可是来为淑妃娘娘求情。”
虽是疑问,实则语气笃定。
赵恪执杯的手一顿,后槽牙也跟着紧了紧,努力平直声线道:“是,不知太子殿下可会卖这个人情?”
“你说呢。”
赵浔素来不喜形于色,即便是血脉相连的兄长,亦读不懂其沉静面容之下的真实情绪。
一颗冷汗自赵恪鬓角滑落,顺着下颌没入衣襟,喉结难以自控地咽动。
刺杀储君,罪同叛国,是以只能赢不能输。
偏偏天公不作美,湍急水势竟未能将赵浔溺死。万无一失的计谋,终将没能越过天命。
赵恪嘲弄地笑了笑,嗓音低不可
闻:“也对,生死之仇,岂能轻易揭过。”
淑妃并非愚钝、莽撞之辈,相反,她筹划多年,慎之又慎。除去太子自身可作为人证,实难寻出旁的证据。
话句话说,赵浔愿高抬贵手,便只以查抄的私库为证,问罪郑家结党营私及贪污受贿。
如若不愿,回京之后在百官面前陈情,赵恪身为皇子,尚能摘得干净,淑妃并郑家诸人怕是死罪难逃。
“九弟。”赵恪话锋一转,跳脱出沉闷气氛,“你身边的小娘子是何许人也。”
昨夜派人去查,竟一无所获。
赵浔掀了掀眼帘,直白道:“若盼着你母妃能安度晚年,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听。”
闻言,赵恪不怒反笑,顺着他的话问:“如此说来,我母妃的罪,还有转圜余地?”
“嗯。”赵浔淡淡道,“她不知我身份。”
聪明人谈天,向来一点便透。
他虽说得模棱两可,但赵恪很快会意,原来九弟放着金光闪闪的太子身份不要,演起了戏文里才有你瞒我瞒。
却是母妃的生路。
赵恪笑说:“好呀,从现在起,我不唤你‘九弟’也不唤‘太子’便是。”
“不过。”赵恪顿了顿,“总要让我见见未来的弟媳,毕竟,你也不希望她起疑心对吧。”
“弟媳”二字极大地取悦了赵浔,他眼神软了软,应下:“晌午一起用膳。”
他还需回房等虞茉自然睡醒,将汤面一推,起身告辞,独留赵恪在惊诧与警惕之中思索。
等绕过胡梯,庆炀忍不住问:“殿下,您就这么轻易放过七皇子?他可是意图谋害与您。”
赵浔止步,情绪极淡地反问:“你来东宫多久了?”
庆炀微微发怔,如实答说:“比庆言晚些,但也快八年了。”
“那你如何看待本宫的父皇。”
“这……”提及圣上,庆炀难免忌讳,但还是更忧心赵浔养虎为患,硬着头皮道,“圣上亲和宽厚,最是疼爱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亦是慈父。”
“不错。”
赵浔颔首,“若淑妃意图伤害母后,我定不会心慈手软。可她极聪明,在宫中多年皆是谨小慎微,直至岁初,父皇患病后久久不愈,才开始动作,且仅仅针对于本宫。”
人性一贯如此。
倘若加害的是他所珍视之人,赵浔必定睚眦必报;可若是加害于他自己,劫后还生,却不得不顾念父皇病体,从而宽容一回。
“属下明白了。”庆
炀眼底隐隐涌出泪意,“一旦罪名落定,文武百官不会容许从轻发落,届时,郑家九族皆不得好死。七皇子倒是能活命,但从此与您、与圣上结仇。”
“是。”
父皇虽偏爱于他,不代表对其他皇子、公主毫无温情,相反,亲缘血脉往往比任何感情来得浓烈。
而素来宽厚的君主又岂会乐于见到骨肉相残?
且父皇与母后感情甚笃,谁人郁结于心,势必会影响另一人。
从一开始,赵浔便决意保淑妃不死,这才大张旗鼓查抄了私库,仅仅欲瓦解其势力,好维持表面平静。
今日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令七皇兄多得一个看似离奇的缘由,好有所忌惮,安分些许。
“怎么,你以为本宫是顾念兄弟情分。”赵浔朝面露局促的庆炀笑了笑,“你们与本宫朝夕相处,论起情分,究竟孰轻孰重?”
庆炀讷讷道:“只要殿下不再置自己于险境便是。”
说罢,目光飘向推门而出的水蓝色身影,顿时有了底气,劝诫起:“殿下马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往后还请多为自己着想。”
“……”
赵浔当真被拿捏住了,哭笑不得地摆摆手,“先下去罢。”
虞茉一面走近,一面好奇地问:“你允诺回京后给庆炀升职加薪?他方才笑得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了。”
“差不多。”
赵浔意外她今日早早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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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牵着她坐回铜镜前,熟稔地绾起发髻,顺势说道,“七皇子想见见你,你意下如何?”
“你们……不会打起来么。”
他知虞茉介怀刺杀之事,垂首在她耳珠落下一吻:“不会。从某种程度而言,我需得感谢才是,否则如何能遇见你。”
虞茉被哄得眉眼弯弯,不忘耳提面命:“谢什么谢,面对仇敌和反派,要珍惜生命。”
二人在房中绘了半日棋盘,时近晌午,炊烟伴随着食物香气自东向升起,虞茉食指大动,连忙将纸笔搁置一旁。
她嗅了嗅,笑盈盈地问:“是特意请来的厨子么?昨夜的膳食可没有这般令人嘴馋。”
赵浔垂眸浸湿丝帕,为她仔细擦拭掉指腹沾染的墨渍,方答说:“你以为我做什么专挑在此处歇脚?镇上有一惯会做辛辣菜肴的老师傅,走吧,下去尝尝。”
虞茉喜不自禁,揽着他的腰,一声叠又一声:“阿浔最好了。”
他唇角微扬,交代道:“在七皇子面前不必拘束,我同他已经约法三章,你只当作寻常人便是。”
“知道了。”只要不必跪来跪去,她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
大堂,赵恪已提早来此等候,身后立了宫婢,一人剥着果皮,一人替他扇扇。
听闻两道脚步声,他微抬眼睫,见赵浔牵着小娘子走下。
二人身量相宜,单单并肩而行,已是万分登对。而她的容貌也如赵恪所想,绛唇映日,粉面桃腮。
与仪态万千的贵女不同,虞茉多了几分随性,加之眼眸明媚,令人不由得想起随波荡漾的蒲苇,柔韧而青碧。
她落落大方地招呼:“见过七皇子。”
却不曾屈膝,只与赵浔一同入座。
赵恪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心下暗叹,原来九弟倾心于古灵精怪的小娘子,难怪京中淑女遍地,皆不能入他的眼。
礼尚往来,赵恪颔首道:“在下郑沅谨。”
既选用化名,虞茉便愈发自在,轻飘飘地回礼:“莫雨。”
赵浔斟了一杯牛乳,以免她稍后过食辛辣有伤脾胃,旋即示意赵恪屏退宫婢,淡淡道:“上菜。”
半桌红彤彤的荤菜,半桌绿油油的素菜。
因无人布菜,赵恪迟疑地扫了又扫,不知该如何下筷。
“怎么,不饿?”
闻言,赵恪竟如释重负,顺着台阶往下:“早膳味道极好,一时不察,用得比往日多了些,以致腹中尚且不饿。”
赵浔想了想:“既如此,去凿些冰来。”
暑气渐盛,马车里除去冰鉴,还需得准备虞茉爱吃的冰酿。譬如绵密如丝的,叫做沙冰;成块兑了果物的,叫做果茶。
前者对力度的掌控要求不低,通常是赵浔亲自为她准备。
他一本正经地分享了诀窍。
赵恪唇角笑意愈发僵硬,迟疑道:“这会儿似又有些饿了,可否……”
“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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