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强吻

作品:《错认未婚夫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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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闹暑,虞茉又一贯畏热,便在外披了件单薄纱衣。


    白日里瞧,清透至极,可夜里烛光微弱,紧贴着肌肤,倒也辨不清个中差异。


    只她方才去攥赵浔的手,动作幅度略大,竟使得纱衣滑落至臂弯。失了遮掩,露出内里圆润白皙的肩头,与锁骨之下隆起的弧度。


    绀色抹胸映衬得肌肤赛雪,骤然闯入视线,于顷刻间攫取了赵浔的呼吸。


    也令他方起头的坦白戛然而止。


    虞茉淡定地屈指勾起,在身前拢了拢,继续道:“其实什么?


    赵浔重重闭眼,语气微颤:“没什么。


    自她的角度打量去,两簇长睫在少年眼底投下深邃倒影,掩去了一贯冷锐的目光,愈发显得气质温润清和。


    虞茉爱极了他这副模样。


    尤其,观赵浔在旁人面前总是疏离淡漠,唯独待自己以柔情。


    谁人会不乐于被俊俏郎君如此对待?


    亦因于此,她今夜才提出暂缓解除婚约。


    虞茉自问对赵浔生了朦胧好感,却远远不能促使她做出恢复虞家长女身份的决断。


    她尚需时间去适应古代生活、去寻求退路,内心深处亦希冀着能寻到回家的机缘,是以暂且无法作出承诺。


    可若赵浔并不介怀,未尝不能定下一年之期。一年以后,再郑重商议。


    虞茉决意将主动权交与他,遂将斟酌许久的说辞一股脑倒了出来:“你若不急着成家,可否一年以后再相商解除婚约的事宜?若你着急,那便按照原先的计划行事。


    等了等,未见赵浔应声。


    她讶然垂眸,凑近些许,试图瞧清他此刻的神情。殊不知绀色布料之上绣的精美花纹,因着倾身动作而倏然鼓胀“绽放,活色生香。


    赵浔狼狈转过身,清泠泠的眸中欲色渐生。


    初时不过一簇细微火苗,短短几息,已有焚尽理智的趋势。


    “怎么了。虞茉颇为惊诧地问。


    赵浔紧了紧牙关,挤出“无事二字。他如今眼前满是雪原花开的艳丽场景,体内燥热难以平息,不便久留,遂大步往外走去。


    借着屏风遮掩,他止步,沉声道:“我先去洗浴。


    她狐疑地扫一眼,不解赵浔为何要再度沐浴,终是羞于启齿,只好点点头:“我等你。


    半晌,他嗓音紧绷地道:“好。


    谁知赵浔一去便是许久。


    虞茉原就碍于心绪不宁而浅眠多梦,百无聊赖中,竟倚着软枕糊


    涂睡去。


    待他裹着满身寒气回至房中虞茉正睡得香甜。为免翌日醒来她腰颈处会酸胀不适赵浔躬身将人抱起。


    “唔~”


    身子骤然腾空虞茉无意识地轻吟出声。


    她温热的面颊堪堪擦过赵浔冰凉的颈下肌肤登时循着本能蹭了蹭。


    少女挺俏的鼻尖刮蹭过他喉间凸起摩挲出奇异的酥麻之意。


    赵浔瞳孔骤缩脊背绷直如同拉至最满的弓弦。一丈之距竟生生行出了万里路的煎熬。


    偏偏这时虞茉茫茫然睁开了眼。


    察觉到如今身在何方她熟稔地环抱住赵浔的肩语调因困倦而变得轻软喃喃道:“江辰你还未答复我呢。”


    江辰——


    赵浔顷息间清醒。


    他垂眸看向少女毫无防备的侧颜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彼此的距离终究逾越了伦理。


    江辰才是她的未婚夫婿。


    她分明是友人之妻。


    可不久前置身于冰凉浴桶自己竟于心中勾勒她或娇或嗔的动人神情


    赵浔瞳孔剧颤铺天盖地的歉疚几乎将他淹没。


    然而少女的双臂柔若无骨正似藤蔓般缠绕着他。世人眼中的端方君子即便清醒仍不愿挣脱。


    虞茉渐也发觉他的异常微仰起脸懒声问:“江公子您哑巴了?”


    下一瞬赵浔用掌风吹熄了烛火。


    “……”她简直气笑了骂道“你做什么。”


    赵浔不愿被窥见此刻狼狈的神情俯身将她轻放至床榻语气因隐忍显得十分冷硬:“婚约之事容我再想想杨府如今很安全我、我睡外间。”


    虞茉自然不知她为表郑重选择唤其大名竟将人惊吓至此。


    她唯独清楚提及婚约时赵浔极为反常。反常到似是对自己并无一丝一毫的情意。


    虞茉怒火中烧蒙住头闷闷道:“你走罢。”


    他耳畔嗡鸣是以不及往常敏锐。


    而帐中俱是独属于她的气息清甜、细腻令人回味。赵浔喉结翻滚沉闷地应一声抱着薄被离开。——


    一夜无梦醒时虞茉精神大好。


    马车已侯在杨府正门身着猩红官袍的中年男子正躬身同赵浔交谈军牢快手进进出出场面安静却也热闹。


    她率先入舆内等候因昨日交涉未果情绪较往常低落。漫不经心地翻两页话本又琢磨起今后。


    据说


    开阳与安岳王封地之间隔着一座小城有间开了百余年的食楼。东家的祖父曾是御厨慕名前来的食客只多不少。


    待办妥了户牒她亦想盘下铺面做些营生食楼、酒楼便瞧着极好。


    虞茉虽不善厨艺却善纸上谈兵雇几位经验老道的师傅再以后世人的眼光提提建议应能博条出路。


    如此想着


    是以当赵浔顶着微微泛青的倦容出现要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虞茉潇洒地挥了挥手:“我已决意留在苍州婚约作不得数了。”


    苍州即是安岳王封地富庶更盛周遭。况且有亲兵巡逻治安亦佳。


    赵浔错愕一瞬态度却不及从前笃定只答说:“待去了苍州你若当真喜欢届时再从长计议。”


    虞茉很是不喜模棱两可的答复下意识要呛声可抬首撞入他沉静幽深的眼眸其中情绪比往日愈加晦涩。


    莫名引人深陷。


    她登时舍不得说些重话伤他捻了捻耳珠退让道:“也罢从长计议。”


    ……


    巳正不知从何处涌出一批身穿银盔的侍从装载好罪证及缴获的赃物行在队末断后。


    虞茉好奇地探出头去指尖在半空轻划清点起人数。


    “虞姑娘。”赵浔提了一食盒冰酪躬身入内道是“你如今病愈不必再忌口了。”


    闻言她当即放下纱帘在小几前端坐眼巴巴地等着赵浔摆好碗碟。


    见她恢复生气赵浔眸色微动将劝诫“勿要过量”的话语咽下改为厚着脸皮道:“可否匀半碗与我?”


    既是他出钱出力虞茉自然点头也不过问他为何不多买一碗只耳根烫了烫——


    赵浔竟讨要旁人吃过的东西罕事。


    二人难得平静地分食了冰酪赵浔说此去遥中县不远如此慢行夜半之前能赶至下榻的客栈。


    而方才眼生的一队侍从出自二部有几人纵马前来与庆言等人高声笑谈从劫后余生的喜说至南巡完满结束的乐。


    少年人的肆意乘着夏风窜入虞茉耳中她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赵浔倾身凑近央求道:“阿浔我也想骑马。”


    有事阿浔无事江辰。


    她倒是收放自如。


    无奈一番话说得娇娇悄悄竟令赵浔喉头微紧甚至眼前又浮现昨夜的惊鸿一瞥。


    他耳根发烫面上却不显镇定开口:“你的伤好全了?”


    虞茉


    心不在焉地“嗯一声,趁赵浔不设防,用指腹碰了碰他的耳尖,近乎天真地问:“你很热吗?为何双耳烧起来了。


    赵浔被刺激得吞咽一下,窘迫避开,薄唇抿成直线。


    在她的注视之中,云霞般的绯色迅速染红了整张脸,活像是敏感的含羞草。


    虞茉叹为观止,却也被他皮相流露出的脆弱无害所吸引,忍不住再凑近些许:“阿浔。


    赵浔挫败地阂上眼,淡声应她:“嗯。


    “阿浔。


    “嗯?


    “没什么。虞茉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强迫自己望向窗外,少年们你追我赶,她艳羡道,“我想骑马,我要骑马。


    这回,赵浔主动起身。


    出去吹吹风也好,至少能平静些许,不至于三番五次地冒犯她。即便,是在心中冒犯。


    庆丰依言牵来通体棕色的骏马,二部侍从不曾见过“恩人姑娘,虽不敢上前搅扰,却或明或暗投来打量的目光。


    赵浔不动声色地握紧缰绳,长臂穿过少女纤细的腰肢,身形交叠,将虞茉挡得严严实实。他勉强满意,夹紧马腹,如一阵疾风窜了出去。


    “砰——


    惯性使然,虞茉直直撞入他怀中,腰背紧贴着坚硬的胸膛,而后脑勺隐隐发疼。她怨气丛生,娇喝道:“你到底会不会骑马!


    向来是骑射魁首的太子殿下:“……


    他不得不放缓速度,由“骑马改为“走马,只比寻常行人快上些许。


    虞茉却极为满意,摊开手,感受清风穿过指缝,她欢快地感叹:“啊,是自由的味道。


    赵浔垂眸,好笑道:“我平日又未曾拘着你。


    “你不许我做这个,不许我吃那个,还不算‘拘着我’?说着,虞茉噘了噘唇,朝前俯身,“你身上太热了,离我远些。


    “……


    辩驳也不是,不辩驳也不是。


    好在又行了半刻钟,虞茉嫌日头太晒,虚弱地倚着他的肩,闹着要回马车,不忘叮嘱:“你陪我一道。


    赵浔深深吸气,意识到,同乘一骑亦是错误抉择。


    盖因,鼻间满是她的气息,纤薄的背亦时不时抵住胸膛。于赵浔而言,等同于将他架在火上炙烤。


    回了舆内,长队恢复寻常速度。


    虞茉小脸红扑扑的,一面扇扇,一面歪倒在榻上。


    她瞥见赵浔正襟危坐,指节分明的手虚搭着膝头,垂眸读起了晦涩难懂的书册,不禁问:


    “阿浔,你从前也这般,唔,注意力集中?”


    闻言,赵浔微微汗颜。


    面前书册久久不曾翻页,不过是他无处安放视线,做做样子罢了。


    虞茉却起了兴致,用尾指勾缠住他的衣袖:“阿浔阿浔,我想听你的故事。”


    赵浔始终垂眸,淡声道:“并无特别之处。”


    “你不曾逃过学?不曾拖交过课业?不曾赖床、装病?不曾为心仪的女子和旁人大打出手?”


    他狐疑地望了过来:“为何要如此?”


    眼底困惑不似作假,面上也不见轻视,可虞茉却觉着被无端嘲讽了一顿。


    她冷笑:“我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


    “……”


    赵浔缓缓蹙眉,忽而领悟——虞茉一贯好动,亦不喜宵寝晨兴,怕是误解自己在有意讥讽,遂低声解释,“职责所在,长此以往便也习惯了,并非意指世人皆当如此。”


    说罢,又不禁好奇:“令尊在萤州,竟不曾为你请过女先生?”


    按说其母出自书香门第,其父亦是一方官员,当与京中贵女一般,自小习诗文、学女红。即便不严苛,也该习惯鸡鸣而起的作息才是。


    虞茉轻笑:“你真笨,都说我失忆了。”


    赵浔一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你。”她清清嗓,状似浑不在意地问,“你可是心仪知书达理、文静贤淑,又素有才名的女子?”


    迎着虞茉莹亮的眼眸,赵浔耳尖绯红,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实则,过去十七载,赵浔心中唯有修身治国,此乃与生俱来的责任。至于爱慕、相思,与之伴生的愁惘,遇见她以前,不曾深想亦不曾体会。


    若非羞于启齿,他当告诉虞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应是先有心仪之人,后有心仪之故。


    谁知,虞茉竟将他的否认曲解成另一番含义,她恍然大悟道:“那你定是心悦于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女子。”


    愈听,赵浔面色愈赧。


    他不愿再作答,唯恐言多必失,被看出端倪。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渴不渴?”


    “……”——


    一行人抵达遥中县时,已是深夜。


    赵浔包下城中最好的客栈,一面用晚膳,一面由内侍清扫厢房。


    虞茉临窗而坐,因时辰不早,长街之上不见行人。唯有家家户户檐下打起的灯笼幽光,似漫天萤虫,别有一番烟火气。


    她生长于钢筋混泥土的都市,对此难免感到新奇,虽听庆言嫌弃


    说是穷乡僻壤仍不减兴致。


    “先用膳。”赵浔只当她常年囿于闺阁鲜少踏出府门不免心疼温声承诺道“等到了苍州我会放下手中的事陪你四处转转。”


    虞茉不置可否就着他俊秀的脸庞多喝了半碗粥旁的菜色着实提不起胃口。


    赵浔忧心她会因此日渐消瘦不禁懊恼出宫前委实不该遣走母后好意安排的御厨。


    见虞茉停筷他将鸳鸯饼推过去哄道:“尝尝看遥中特有的糕点。”


    她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皱起小脸:“太甜。”


    赵浔低声笑了笑乌润的眼眸倒映着烛火似粼粼波光。


    虞茉耳后微热但总算将余下的半块糕点也吃尽。她用过茶盏问起:“你方才说有好消息?”


    “正是。”赵浔取出细长纸条指骨一压同她解释“你托我打听的几人如今已去往京城。”


    “为何?谁安排的?”


    赵浔:“最初温太傅得知你的死讯震怒不已勒令虞家给出合理的解释。柳氏便将过错皆推至你院中仆从身上自请携‘罪奴’入京。”


    侍候不力亦为仆从之过。更何况无人知晓柳氏差人下毒、暗杀于她。


    虞茉露出真心实意的笑:“还好依你所言将我尚在人世的讯息偷偷知会了外祖父。此番姨娘将她们送去温府倒是歪打正着。”


    “你可知柳氏为何执意入京请罪?”


    “知道。”她颇有些不忿嘟囔道“请罪是假去你府上商议‘代嫁’才是真。”


    虽知结果如何但她忍不住瞥向赵浔支支吾吾道:“你、你应当不会娶虞蓉吧?”


    赵浔正饮着内侍奉上的雨前茶闻言登时呛住掩唇咳嗽几声抬眸看她不赞许地道:“你成日在想些什么。”


    她被臊得腮畔一烫主动挪去赵浔身侧讨好地用方帕替他揩去眼尾水意。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泛红倒像是受人欺凌了一般透着自持又艳丽的矛盾气息。


    虞茉看得怔住直至眉心遭他伸指点了点方回过神


    说罢又正色道:“你以后便是娶妻也需得娶表里如一的否则呀家宅不宁。”


    赵浔眸光黯下涩然道:“我并未想过。”


    虞茉粲然一笑:“孺子可教。”


    “……”


    他心中愈发堵得慌偏某些人尚未开


    窍怨也怨不得。


    用过膳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