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狱之中,赵柔儿坐在干草垫上,头抵着墙边,身旁的医官默默包扎着伤口,她抬起头,头顶的铁窗隔绝着,牢里的气味不好闻,难得,能让人静下心来。


    北境人人都传,将军要和长公主殿下成亲了。


    他们都被蒙蔽了,长公主在京风评甚是不佳,从前她几次听京中表姐说起,长公主卑微无宠,便对将军死缠烂打。


    这样的女子,怎配得上将军。


    可自打前年起,将军的态度似乎变了,对长公主不似从前那般冷待,还亲自派人给长公主选贺礼,也是因此,她遇到了霍丘。


    这是接近将军的唯一机会,即便不择手段,她也要笼络到霍丘此人,所幸,他没什么心眼,几句话便能哄住。


    只可惜,她在将军面前败露行迹,毫无挽回的余地。


    年末,运粮队伍抵达时,她曾远远见过那位长公主,心想也不过如此,又非天人之姿,论起容貌,倒还不如北境的姑娘貌美。


    但那一次校场相遇,她便发觉,长公主并不像传闻中那般,素日里,霍丘提及长公主,话中亦满是敬重。


    不过是表面功夫做得好,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们便被耍的团团转,她才不会上当。


    当着长公主的面,她说下那些话,也是想要叫人知难而退,若是寻常的闺阁小姐,早就羞愤离场,对方却巧舌如簧,还叫那只凶神恶煞的畜生恐吓于她。


    不仅如此,若非邻家说漏了嘴,她还不知长公主火上浇油,在将军面前嚼舌根,居然让将军派人调查她。


    看吧,她就是这般心机深沉之人.


    若非权势压人,将军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这个念头萦绕在心,无论旁人劝她千百次,都不会更改,直到——


    前不久,二皇子殿下找上她。


    眼前的贵胄皇子,宛如天姿,赵柔儿忍不住打量着对方,却从对方口中,听到了令她匪夷所思的要求。


    “您要我刺杀她?!”


    赵柔儿满脸惊恐,纵然她素日里豁的出去,可绝无可能做到这般地步啊。


    “那可是长公主,您借我一百个胆子,小女也不敢行刺啊!!”


    闻言,李凌霄不以为然地笑了。


    “姑娘甚有自信,你以为自己能得手吗?”


    “那二皇子殿下何必为难——!”


    李凌霄抬起手,打断她的话。


    “我要的并非你真心行刺,待你出手,她身边那个小丫鬟不会坐视不理。


    “届时,你刺伤那个小丫鬟便可。”


    他并不需要她们鱼死网破,恰到好处,又不遭人怀疑。


    能让长姐自食恶果,再好不过。


    “我做不到!求殿下放过我吧,我真的做不到!”


    二皇子话说得轻巧,这与要她的命有何异?!


    “到时候,大家也只会当我行刺长公主,就算没被当场正法,刺杀皇族,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众目睽睽之下,难不成二皇子殿下到时候能帮我脱罪吗?!”


    赵柔儿不蠢,即便她对长公主厌恶至极,也知道此事对自己毫无益处。


    “姑娘误会了。”


    李凌霄倾身向前,嘴角的笑略带嘲弄。


    “你以为,我在同你商量吗?”


    赵柔儿心中一悸,抗拒道,“可她会杀了我的,我横竖都是死罪!”


    “不会的。”


    李凌霄笑意深沉。


    “那个人,可比你想象中心软。”


    低语萦绕在耳边,赵柔儿双眸微瞪,又无力黯淡。


    ——你也不想全家因你丧命吧。


    赵柔儿颓在墙角,再也不似从前咄咄逼人。


    监牢的门被关上,给她包扎的医官离开了,脚步声又响起,牢外那人踌躇着,听着叫人心慌。


    “你走吧。”


    赵柔儿猜出了来人,擦掉眼角的泪。


    “除了将军,我谁都不见。”


    听她这样说,霍丘按捺不住现身。


    “柔儿,你醒醒吧,将军他……怎么会见你啊。”


    “怎么会见我?”


    赵柔儿听他质问,心中不由生出一团火,顿足捶胸道,“我沦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因为将军啊,他却连见都不愿见我,他好狠的心!!”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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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霍丘面露挣扎,这些时日,他心里憋了许多话,事到如今,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可他明白,这件事与将军无关,更与长公主殿下无关,如果不是柔儿她一意孤行,又怎会是现在这般处境。


    若说错,也是他的错,他早该拦下她,劝她回头。


    “柔儿,我知你要强,就算……将军那里,你心有不甘,可行刺长公主殿下,那、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将军甚为震怒,若不是长公主殿下恩宽,出言相救,还不知要被如何处置——!”


    赵柔儿看见他这个样子就来气,他以为她有得选的吗?


    “你若是来教训我,大可不必,我自作自受!”


    到头来,只有那个女人愿救她。


    “我不想领她的情。”


    赵柔儿盯着自己手臂的伤,自嘲笑了笑。


    她好后悔。


    她为何要招惹上这些人,她为何那般不自量力……


    那个小丫鬟,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可当她手中的匕首逼近时,却能闪身挡在面前,正如二皇子所料。


    她当时又惊又怕,来不及收手,也不敢收手。


    只记得,她刺伤了对方的胳膊,血顺着刀柄流在地上,也染红了衣衫。


    素来她嘴上功夫厉害,却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出手伤人。


    赵柔儿阖上双眼,猩红的一幕不停出现在眼前。


    她想不明白,二皇子要自己刺伤长公主的丫鬟,究竟为了什么。


    他们这样的人物,看不惯对方,竟还要如此龌龊行事,同为皇室子弟,姐弟之间过得还不如仇人。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靠威胁旁人,去欺负一个孩子。


    真是可笑……


    监牢中,赵柔儿兀自笑了几声,笑中带涩,她抚摸着手腕上的纱布,看向监牢外面的霍丘。


    这个一直被她蒙骗利用的家伙,明知她为人,却还愿意来见她,真是蠢得没边儿。


    “霍丘,若有朝一日我死了,我便不欠别人什么了。”


    今后,长个记性吧,别再被女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