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这么大个侯爷，换一双。”


    “我，我，我已经破产了。让你搞破产的。买不起鞋！连袜子都买不起！”


    “马上，我给你掏钱。”小五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不怕脏不怕累地抱起一只迷失在船舱里打转的鸭子，小心翼翼地送到船帮，弯下腰，充满爱心地放进水里，还挥了挥手说再见。


    “你们俩个到底在干嘛？”俞建南保持悬停，但脸上的好奇心更重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小五满脸崇拜地望着他，“你研究生命的意义，轮回的起源，感动了我们。特意买来二十八只鸭子，给你研究。”


    俞建南好奇：“这么多？我还以为十几只呢。”


    他转头想要去一只一只地数，却被泉晓武拉住了袖子：“二十八星宿是生命轮回的源泉。每一颗星星，指引着一个生灵的命运诡计。咱们先锁定你是哪一个星宿的，然后再研究，你是哪一颗星星下凡。”


    俞建南微微点头：“有道理呀。这是，神女说的？”


    小五一愣，但立即哈哈大笑着去拍俞建南的肩膀。俞建南虽然悬停在船边，但还是要比小五高一些，距离船帮远一些。勉强去拍还是能拍到的，但也有掉下河的危险。小五的嘴角闪过几丝尴尬，只好换了一种态度。严肃认真地站直身体，严肃认真地对着俞建南点头：“你猜的一点没错。”


    “你刚刚的表情有迟疑。我不信你。”


    小五叫起来：“我是差一点掉进水里，害怕。咱俩都这关系了，你还不了解我的弱点么？我在你的面前，那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一点滑头都不敢耍。您是唯一一个打败我的，羽族的，英雄。大英雄！”


    “碰巧而已。那天的运气不错。”俞建南的嘴角划过一丝无法隐藏的微笑。感觉到身边的风正在转向，便稍微提高了一尺多，处在对流空气的夹缝里让昶无法汲取能量。散去翅膀，落入船舱。


    “运气，就是实力的一部分。”小五趁机搂住俞建南的肩膀，“你的命运主星，引导着你的生命旅程。是祂，给了你足够的运气，打败了你人生中最大的敌人。”


    “我人生中最大的敌人，是我自己。”俞建南严肃地回答。


    “哲学。太哲学了。”小五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那么，我来问你一个问题，怎样才能打败你自己？”


    “你不懂哲学。问的问题都不对。”


    “你可以教我呀。我不耻下问的。”


    俞建南的脸色变了变，认为要是去跟一个王子计较人品，那就是自己输了：“找到自己的命运，服从命运的安排，认认真真地完成这一世的修行，进入下一个轮回。”


    小五的眼珠子嘀哩咕噜地转了几圈，试探着问：“怎么才能找到自己的命运？”


    “你姐姐就找到了。她要做大昕帝国的皇帝。”


    啥？


    小五觉得这个话题很有歪楼特质，没去深究：“你呢？你要做我姐姐的大天官么？”


    俞建南的脸腾地一下子涨得通红：“我，我可没有我妈妈那个本事。”


    “你，问过你的命运主星了么？”


    “你，你，你师傅，龙虎山张天师，能，能帮我问问么？”


    矜罡实在忍不住了，噗嗤地冷笑出声：“他是佛家的。”


    俞建南将信将疑地瞟了他一眼，又回头凝视泉晓武。


    “能！”小五诚恳地回答，“我师傅跟天王地皇是三千年前一起在无量天尊座下修行的弟子。炽银河千年渡的船夫，渡人无数。”


    “渡人是佛家的。”矜罡开始后悔答应这个满嘴跑舌头的家伙来欺骗自己的好朋友。但，已经做了，这时候承认，太尴尬。只好旁敲侧击地提醒俞建南。


    没想到，俞建南对占卜命运还是很向往的。竟然主动帮助泉晓武来驳斥他：“炽银河那么长，渡口没有一万个也有八千个。不能每一个都是佛家的。”


    矜罡张了张嘴，又闭上。心想：就你这智商，不被骗到破产，实在是没有天道轮回。


    果然，俞建南主动问：“怎样才能求你师傅给我算一卦？我这都飞了三四天了，你给我二十八只鸭子，我也未必能领悟。最主要的，是我自以为是鸭子转世。但，也可能是大雁呀。”


    小五一愣：“这二十八只鸭子，花了我不少钱。你可不能说变就变啊。”


    “你师傅比我准。咱还是见你师傅吧。”


    小五转念一想，鸭子不是关键。宝石才是关键。于是微笑颔首：“带你去，当然可以。但我师傅他老人家日理万机，还要帮人渡河，你要排队。”


    “排多久？”


    小五正色直立，手指外太空至高至远处：“他在渡人。一百年后能回来。除非，咱把你的信息发到银河上去。”


    “怎么发？”俞建南顺时间便兴奋了。


    “用宝石。”矜罡铁青着脸，无可奈何地提醒，“太阳石。”


    小五瞪了他一眼：“别瞎说。都是好朋友，做事哪儿能这么不讲究？”


    “我有，我有！”


    矜罡不由自主地把脸转向河水，开始默默地数鸭子。一只、两只、三只……。


    “四级太阳石。十块石头把你的基本信息发上去。十块石头给我师傅分析你的命运。还要十块石头接受信息。”


    “这、这、这么多？”俞建南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伸手抓起腰带上系着的白色太阳石，“我，我只剩下一颗了。这些年打仗、祈祷、重建，都捐出去了。今年过年的时候都是用符咒代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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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穷鬼？


    小五翻了翻眼珠子：“符咒也行。”


    俞建南的脸色更绿了：“符咒、符咒……。”


    小五愤怒地打断他：“不会连符咒也没有吧？”


    “有，倒是……。”


    “有多少，就乖乖地交出来多少！不然怎么能证明你心诚？”泉晓武不耐烦地训斥。


    “本来有三个……。”


    小五懒得跟他默默叨叨地，踏上前去便摸俞建南的胸。


    俞建南慌张躲避：“打你的时候都用完了！一张银月、一张血祭、一张神女慈悲！价值远远超过三十块宝石！”


    废物！


    这个无耻的、该死的、天煞的羽人！


    一张血祭就价值连城。神女慈悲那种神降符咒怕是当年母亲亲手做的，用一张少一张，比连城更连城。


    “你个该死的废物，成天跟我说该死的废话！”泉晓武愤怒地揪住俞建南的衣领子拼命地摇晃，“你烧了一个连城、又一个连城！就为了一个狗屁不如的入学考试？”


    “不！”俞建南努力地挣扎，“反抗泉家暴力，是每一个羽人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矜罡眼见着俞建南脸色发青、眼珠子向外鼓，连舌头都吐出来，眼看就要被掐死了。便冲过来掰泉晓武的手指头：“这位贤弟，他那些符咒都打到你身上了，也没浪费。怎么说都是你赚了。”


    咦？


    是这个道理？


    泉晓武一时间没想明白，被矜罡那双耍枪杆子的大手掰开了指头，并推得远离俞建南。


    “你要那些石头，不就是为了证明雁过拔毛泉晓武的赫赫威名么？”


    “毛在哪儿呢？”小五凶巴巴地向着俞建南踏出一步，“你属铁公鸡的？”


    “给他一根毛，快。”矜罡敲了敲俞建南的神封穴。


    俞建南略一沉思，微微颔首：“我可以给他三根。一根发消息……。”


    “发个毛呀？”矜罡瞪眼，“你那飞不起来的几根毛要是能跟炽银河沟通，那这个世界上还要宝石、要风水、要灵力干什么？”


    “你这是为虎作伥。怎么帮着万恶王子泉晓武说话？”


    “他还有个外号，叫泪水精灵。再不给他，他坐船帮上哭。我看你找谁算命去。”


    俞建南不肯信：“他是硬汉。”


    “你才是硬汉。”


    俞建南似乎想到了什么，终于点头表示同意：“我想起来了。神女慈悲，的确把他打得鼻涕眼泪横着飞。可是，我的羽毛离开身体就幻灭了。”


    “你管我怎么哭？你管我怎么保存羽毛？乖乖地交出来！”


    俞建南不屑地撇了他一眼：“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应该学会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