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记仇的黑板擦

作品:《你怎么破坏花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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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林稚年呆呆坐在原位,君锐干脆走下去。


    他扯过他捏在手里的纸条。


    指尖一空,林稚年的眸光锐利起来,他倏然起身,一把按住君锐的手腕。


    君锐挣脱了下,纹丝不动,面前看起来羸弱的男生力气比他想的大得多。


    “劲儿这么大,写了什么不能看的?”


    君锐声音平常。他现在是众人视线焦点,引得四周同学都向林稚年看过来。林稚年往老师的位置扫了眼,黑着脸松了手。


    扫了眼纸条上的内容,他没再多问林稚年。


    “刚才那位同学,叫林稚年。”


    君锐晃荡回讲台上,往林稚年的方向看了一眼,拿着纸条念道。


    众同学扭着头看向林稚年的位置,仿佛在看分开的两场表演。


    “幼稚的稚,新年的年。”君锐含着笑意替他介绍了一下,又干脆将“林稚年”三个字写在他名字旁边。


    “身高171,没事儿,还会再长的。努努力起码还有个10公分。”纸上一串自我介绍都被中性笔划去了,只留下最后一句‘谢谢’。君锐仔细辨认,“51kg,太瘦了,吃饭的时候记得捎上他。不会打篮球?不会的就别写了,不会做历史大题这种难以挽救的事儿倒是可以谈一谈。总之,他很感谢能跟大家做同学,希望大家多多照顾他,谢谢。”


    同学们还是很配合的,台下适时地响起掌声。


    君锐逆着光从讲台上下来,纸条扔回他桌上。林稚年没接,他浑身不自在,莫名别人窥视到的感觉几乎将他点燃。


    君锐倒自然地坐回他旁边,轻飘飘道:“下次自我介绍拣优点写。”


    林稚年缄默,这话听着像在嘲讽他。


    “比如字还不错什么的。”


    君锐目不斜视,兀自又冒了一句。


    -


    十点五十五分,哆啦A梦时钟摆了一小格。


    班级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黑板上一对龙飞凤舞的名字摆在那儿,林稚年打算离开去擦掉它。


    黑板擦到手,他莫名其妙脑海里浮现出一直趾高气昂的小猫。小猫蹲在讲台上,望着台下神气地踱了两步,又回首往黑板上按了个爪印。


    像是君锐的样子。


    “干嘛呢?”


    声音乍然出现在身后,林稚年攥着黑板擦回头。


    小猫的本体此刻悠闲地倚在门口看他,指尖遥遥点了点干干净净的黑板。


    四周忽然静了下来,连浮在阳光里的尘埃都停驻,他好像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男孩轻轻的呼吸声。


    “这么看不惯我?”


    还挺记仇,连名字都要擦掉?君锐低头去瞧,冷不防对上林稚年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林稚年闻言放下手中的‘作案工具’,默默将目光错开了。


    他走下讲台来。


    夏天的阳光太强,所到之处都蒙上一层金纱,连瞳孔颜色都照映得浅上许多。盯着那双映出自己身影的眼眸,君锐抬手拦了他一下。


    “好像以前也没见过你,哪个班的?”倒不是君锐在找打架的开场白,他是真的有些好奇。


    听到这个问题,林稚年脸上本还剩下的生动神情消失得一干二净,被剪断提线般,停顿下来。他反应慢了半拍,回过神来手腕已经被君锐轻松捉住,动弹不得。


    见面前人不发一言,一心挣开。君锐始料未及,他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又不是问你什么秘密。不过,看样子以前也没仇吧。那就是……”君锐没注意少年渐渐变得狠戾的目光,湛亮的眼睛转了转,替他作出了回答,“不就是说了你一句,至于么。”


    林稚年险些接不上他的思路,咫尺的距离,丝缕似有若无的甜味很快提醒了他初遇的尴尬。他选择闭口不言,任君锐拖他回到黑板前。


    还有几个同学留在班级,都装作若无其事在做自己的事,实则目光全集中在他们俩身上。


    君锐在盒子里挑了根粉笔塞到他手里,往黑板扬了扬下颏。


    “给我重新写上。”


    林稚年皱着眉看他。


    “写啊。”


    他摇摇手臂,发现君锐将他攥得死紧,只得朝他重新摊开握着粉笔的左手。


    “看我做什么,要我给你的粉笔削一削?”面对摊开的皓白掌心里那支红粉笔,君锐不解道。


    “我用右手。”林稚年低声回答。


    语气凉凉的,因为放得过低而含了气音在里头,仿佛带着点儿软。君锐低头看了一眼,连忙将手放开了。


    “原来还会说话呢。”掌心后知后觉感受到肌肤微凉的温度,伴随着林稚年平静的神情。君锐那一腔怒火生生被压在了胸腔没处安排,不快极了。


    君锐在一旁等着他,他却一个字都没写,将粉笔塞回盒子里了。


    底下的同学都对君锐以一当十的名声早有耳闻,生怕他们动起手来。


    然而林稚年放还了那根君锐随便摸来的红粉笔,又在盒子里挑了只普通的白粉笔。


    怎么写个字儿还挑剔,君锐想。面前的男生可能没什么板书经验,一笔一划,写的缓慢而且认真。


    阳光相当安静,君锐几乎被这人搞得没什么脾气了。直到林稚年写完,习惯地往右下角打了个句号,反应过来又赶紧用手抹去了,君锐看见还有点想笑。


    可惜还没容许他将大度的话说出口,林稚年紧接着回头拿了黑板擦,手一挥就将那两个字抹去一半。


    君锐刚捡的那点儿舒心得意瞬间随粉笔沫一起散在了阳光里。


    “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他上前就要拦他。


    林稚年抓紧空档再抹了一下,见君锐没挡住,便仔仔细细将那块唯一还留着泛白痕迹的地方擦了个干净。又赶着他没动手前,后退两步讲黑板擦放下。


    “最后走的人,”瞥了君锐一眼,缓缓开口,“擦黑板。”


    “……”


    “君锐,我收拾好了。”门外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无聊的玩闹。


    门口的男生紫色T恤粉板鞋,瘦削高挑,手里捧着只绿色大水壶,正站在门口等君锐,身后还站了一个戴银丝眼镜的男生。


    君锐没再跟林稚年纠缠,瞥了他一眼就和他们一齐离开了。


    林稚年打来水擦干净整面黑板,估摸着整点的公交车即将抵达,也回到座位拽出书包来。


    叮咚咚咚——


    书桌里传来震动声,清脆铃音也因为铁皮木板阻挡,听起来闷闷的。


    林稚年低头去寻,自己书桌里空空荡荡,只有一片起皮的铁漆。


    桌子很旧,两个桌斗间的隔板没有了,一只手机刮在他拽着的书包带上被扫了出来。


    林稚年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