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猜测
作品:《秋叶辞》 第九十五章
屋外入夜后便停了雨,只有偶尔零星的滴答声。
她在夜中,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不见五指的漆黑。立刻收回自己的掌,双手用力抓住捂住她嘴的那只手,摩挲着,骨指分明,带着一丝凉意,她开始嘤嘤低泣着。
她太想哭了。
她太怀念了。
这是简兮哥哥的味道,夫君的温度。
这些时日,她孤独至极,即便她看起来冷静淡然,却心中害怕。在闻到他气味之时,记忆如泄出的洪水一般涌来,似乎又寻到了依靠,她不再是一个人战斗。
许久之后,见她不再有挣扎的动静,季辞才缓缓松开了他的手。
就这弹指间,她飞速起身,扑上前死死抱住他的腰,用力收紧手臂,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深吸一口气,耳边是剧烈而有节奏的心跳。
才终于确定,真的是他,她不是在梦中。
季辞没有立刻回抱她,直到姜秋叶轻唤了一声:“简兮哥哥,叶儿好想你。”
他顿了许久后,终于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脊背。
直到黑幕上的乌云散开,露出了月光,姜秋叶才抬头,终于看清了季辞的黑眸。她再也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直接全部涌了出来,却不敢发声惊动外面的宫女与侍卫。
他落坐在床边,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珠,又揉了揉她头顶的乌发,熟悉的声音低沉着进入她的耳畔,“叶儿乖,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稍微能压制的情绪终于崩裂,她压着声音大哭,再次上前抱住他,似是害怕幻影消失一般。
她哭了很久,季辞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他便一直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最后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满脸的泪渍,还是叹息一声,吻上了她的唇。
这就像是某种机关,在触碰的瞬间,万箭齐发,正中他心脉。
久违的美味,柔软清甜,在口中吞吐翻涌,酥麻震颤。随着吻逐渐加深,她不受控制般在他怀中一颤,他捏紧了她的肩,似要吞入腹中。
虽然他无数次暗示过自己,她放弃自己,成为季康的皇后是最有利的选择。远远比跟在他这个不知未来的罪人身边,风险要小得多。
可是当真正触碰到她时,他忽然心生懊悔,他始终还是放不开她。最终,他还是愿意去放手一搏。
月影疏离,此时他们紧紧贴合,不留一丝缝隙。她只感觉身体发软,倏然溺毙在这个猛烈的吻中。
季辞吻着她,□□攀升,又将她压上床榻,又吻过她的耳垂,脖颈。滚烫的双手划过轻薄的衣料,留下一丝热量,正想解开她衣服的系带时,她却忽然伸手死死抓住。
他不明所以,撑起身,有些许失落,以为她心中还是更想做那皇后,便不愿跟自己有过多接触。虽是失落,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顺从地放开她坐起身。
姜秋叶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知晓定是他误解自己,跟随着起身,忐忑道:“夫君,我如今……身上不好看,等过些日子,再给夫君看,好吗?”
季辞滞住,他知她在诏狱中曾受刑伤,却未曾想到她如此在意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
他心中更是爱怜与心疼,想到平日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样,如今却是素净白衣,最终还是选择尊重,收回了想看她那身伤痕的心,颔首道:“好,等你愿意给我看时,我再看。”
姜秋叶欣喜点头,紧紧拉住他的手,忽然好奇道:“夫君,诏狱之中,守卫如此森严,你究竟如何出来的?”
季辞道:“嗯......挖了条道。”
姜秋叶:“......“
他看她呆傻模样忍不住一笑,“别忘了,我对诏狱很熟。”
他反握住她的手,“是我手底培养的一批暗卫,在季康下诏之后,便从外向内挖了条暗道,将我救出。”
“暗道!那如今诏狱还多了条暗道了!”
好质朴的方式......
“嗯。”季辞转移开他的视线,似乎不愿与她多说此事,只是眼神黯淡,“对不起叶儿,是为夫没用,不仅让你受了苦,还为我如此奔走。”
屋外雨后的干净的风顺着支摘窗的缝隙吹入殿内,姜秋叶几缕长发浮起,挡住视线,她伸手捋了捋,而后又摇头。
“我不苦,其实......他们也没怎的用刑,或许是考虑到季康的原因。”如今伤口依旧隐隐作痛,她选择将其隐瞒了下来,“只要夫君没事,叶儿什么都不怕了。”
“傻!”他伸手戳了下她额头。掌管刑律多年,怎会猜不出她受到了何种刑罚,却不再戳穿她,只是紧紧将她又搂到怀中,心痛至极。
沉默许久后,他才终于道:“叶儿,我还要对你说另一句抱歉。”
“嗯?”姜秋叶不明地抬起头,乌云再次遮掩月色,黑夜下又一次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声音很低,“或许......你做不了皇后了,只能继续做祁王妃。”
姜秋叶对他说出的这话感到困惑,“嗯?”
“若我猜的没错,废太后霍氏拿出的那份遗诏,是伪造的。”说完,他紧了紧眉,“可能是霍氏,也可能是季康,参与了弑君之举。可无论是谁,季康这样的人,无义无德,我容不得这般人坐在那位子上,否则我大晋将重演曾经的耻辱。”
她听闻后心中一喜,立刻起身,压低了声音道:“难道夫君的意思,是要造反?”
“嗯。”他颔首,面色不清地盯着她,“但我依旧不会当皇帝,所以你还是无法做皇后,让你失望了吧。”
她一怔,听起来季辞是选择扶持另一位新帝。
姜秋叶立刻摇头,羞红了脸,“我不要做季康的皇后,我只想......”
她只想做他季辞的妻子,哪怕他被贬为庶人,她也想跟着他。
她话没说完,可是季辞心中却忽心花怒放,原来她根本不愿意跟着季康。
他压平嘴角,后又沉稳道:“曾经跟在先帝身边的李公公前些日子被发现自刎而亡,据说是想追随先帝而去。可我下面的人发现,那起案件疑点太多。若他不是自刎,那便是他杀。”
“此关键时期,先帝驾崩未过多久,李公公之死,只能说明杀他之人心中有鬼,乃是为了让他闭嘴而灭口。而李公公,一向是距离先帝身边最近之人,所以我怀疑......”
姜秋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双眼一亮,“夫君是怀疑,要么李公公知道伪造一事,要么先帝另有遗诏?”
“对,只是......一来,是否有遗诏,这并非确切之事。二来,若有遗诏,也不知里面继位之人,是否仍是季康。所以,叶儿......”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的长发,视线顺着发丝往下,来到了她仍然有些乌青的指节,“所以叶儿,接下来的时日,为夫会先离开这里一阵。如今季康应已发现我离开诏狱,天罗地网搜捕,你便好好待在椒房殿中,反而安全。”
姜秋叶心中一紧,没想到才见到他片刻,他便要离去。
她万分不舍,抓住他的衣袖,拼命摇头道:“我想与夫君同在,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难道夫君是嫌弃我拖油瓶?”
“自然不是,叶儿,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开手去做。”
他看她的娇气模样,心中虽是不忍,却还是硬下心肠。
再者,她一直安全待在椒房殿,若是他起事失败,她也不必因此受牵连,还能继续做她的皇后。
只是,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她身体中的蛊毒未解。
听闻斐栀虽压制住槿红体内的蛊,可对于解蛊一事却依旧毫无头绪。
姜秋叶听他这样说,便终于不再纠缠,只是点点头答应,“那夫君,你定要万事小心。”
她垂下眸不知思索何事。
忽然,她想到了季辞入狱前,她的一番坦白决定,看着眼前的他开始心跳如雷。
“夫君,其实我......”
话音未落,便被窗外一声轻咳打断。季辞转头看了眼外面,是天去给自己报信的影子,紧了紧拳。
“叶儿,我必须离开了,记得乖乖待在椒房殿。”
姜秋叶见他着急,便把到嘴边话收了回去。
下次吧。
可她却没有答应他所说的话。
若是对于先帝是否另外留下遗诏之事,以她的身份,和所处位置,或许如今只有她能做些什么。
他说完后从怀中拿出一物,放到姜秋叶手心。她只感到手心一凉,低头一看,竟是那枚芙蓉玉坠。
“这?”
“我离开诏狱之前,把它拿回来了,收好。”
姜秋叶看着夜色下泛出出白光的玉坠,花瓣边缘缺了一个小口。心中激动不已,用力握紧了它。
季辞起身,最后捧住她的脸,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重吻,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翻窗离去。
转眼间,寝宫变得空荡下来,空气中残留的佛手柑香也消散不见,就好似他从未来过这里一般。
……
翌日晚膳时,季康寻来了椒房殿。他知这个女人如今愈发厌恶他,可他却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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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在意,每日都抽空闲来此地挨她两句讽刺。
今日姜秋叶却破天荒未讽刺他,只是审视着,忽而娇嗔一笑,“陛下每日都来此处,却从来不在此地用膳,不如今夜......留下用膳如何?”
季康眯着眼睛,心感她的模样实在不寻常,没有回答她的话。
姜秋叶见状道:“陛下,待在这宫中这些时日,每日锦衣玉食,我也渐渐想通了。何必与荣华富贵过不去呢?实不相瞒,我虽对皇后之位是有心,可却容不得与他人共侍一夫。”
“陛下见祁王便知,祁王府中无侧妃,也无姬妾,我实在不喜后院争斗。陛下记得吧,当初池边的赵婉儿,差点死在我手下。我可不想将来控制不住,把段贵妃娘娘给......”
她斜眼瞅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季康,见他开始回忆,眸色微动。她立刻桃花眼挑起,咯吱一笑,转身,披散的青丝随着风和她的动作扫过他的脸,很痒。转眼间她入了膳堂,消失在眼前,如梦如幻般,引起了他强烈的心跳。
季康被她刚才那笑声一撩,心怀春意地跟上,入了膳堂后,见桌上山珍海味,色香俱全。
“叶儿妹妹,这是何意?”
姜秋叶轻跳着落座桌前,乜视着他。
“陛下,我刚说过,我虽有意于皇后,却不愿与人共侍一夫,即便你是皇帝。若想让我心甘情愿做皇后,便为我废了段贵妃。”她拿起桌上的银箸,放在唇边轻咬,“若是陛下答应此提议,今夜便留下,与叶儿一同用膳吧。”
姜秋叶“用膳”两字咬得极为轻佻,似是某种暗示。再配上她今日有些透明的黑纱罗裙,虽是遮得严严实实,却更加诱惑人心。
季康停滞在原地许久,而后忽然仰面大笑,果然,她这副自私虚荣的模样,才是她。而不是前些时日,为了一个季辞,对他冷嘲热讽。
他仅仅犹豫片刻,看着她那双勾魂夺魄的带情桃花眼,下腹充上一股热浪,他转身便让所有椒房殿中的侍卫与宫女离开。很快落座在桌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捂嘴一笑,挑眉,开始动筷吃菜。见他不动,努了努嘴,道:“陛下不吃吗?”
季康这才起箸,看着她吃下哪道菜,便跟着吃那道菜。
对她的防备之心昭然若揭。
用膳期间,她舔了舔朱唇,似乎无意识提道:“只是,我虽在椒房殿中,却听到了一些让我不安的传言。”
“何传言?”他眼睛从她的脸颊往下挪,停留在了最勾魂儿的地方。
姜秋叶并不在意他的视线,“听闻,因李公公之死,有人开始暗中怀疑......怀疑陛下得位不正。”
季康一僵,停下了手中的箸,阴鸷地回看着她依然笑靥如花的脸,眼角微微抽搐道:“不过是谣言罢了。”
“嗯,我这些时日甚是忧虑,应该不会.......还有另外的遗诏在世吧?”
季康夹着肉的筷子一抖,掉落在了桌上,看回她,故作平静,“自然没有,说了,都是谣言。”
姜秋叶明显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审视与无声的质问,便道:“嗯,是谣言便好,我只是担心,我皇后的位子坐不稳。”
季康本有些心虚,听闻后收住心中疑虑,阴笑道:“叶儿妹妹不必担心,以后谁说出这种话,朕便杀谁。”
她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虽极力掩饰,却还是泄露出了焦急与不安。她心中更是有了九成的确信,废太后霍氏果真造了假,而真正的遗诏,季康还未找到。
刻漏滴答作响,时间流逝。
季康咽下口中的鱼片,看着对面已经收回笑容的姜秋叶,竟开始头晕眼花。他用力摇了摇头,身子不自觉往前倾,将手用力撑桌,看着被吃剩的膳食,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她的计。
“你、你对我、对我下药?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与她吃了同样的菜,她却毫无反应?
姜秋叶没有回答,面上的笑早已消失,只剩下冰冷一片,静静看着季康弹指间便晕倒,额头重重磕在食案之上,红了一片。
为什么?
她苦笑,她不过是下了最简单的迷药罢了,既然非毒,银箸自然测不出。而这种迷药对她自己,根本毫无作用。
是这个蠢货自己,被美色冲昏了脑袋,竟让侍卫离开椒房殿。
虽然季辞叮嘱过自己安心待在椒房殿,可是她深知,季辞所做之事危险至极。
若她能帮他将那遗诏找出来,或许能避免掉不必要的流血与伤亡。
为了他,她愿意再去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