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毒发

作品:《秋叶辞

    第八十九章


    翌日清晨,姜秋叶醒来时身边床榻已空,季辞应是早已上朝。她摸了摸冰凉的床,将手放直试图伸展,这才感受到浑身被碾过一番的酸痛。


    不过好在与他和好,她心中亦如屋外春光明媚一般。


    在膳堂用完早膳后,忽见案上几只蜜桃,伸手拿过,有些惊喜道:“如今不在这月份,哪儿来的桃?”


    明月上前笑道:“王妃,这是这两日宫中送来的,往日这桃都结在盛夏,竟没想到淑妃娘娘宫中的桃竟结得如此早。听闻她尝了觉香甜,便给各家王公贵族都送上些许。”


    “王妃想吃桃吗?奴婢这就帮王妃削上。”


    “等等。”姜秋叶看着手中的蜜桃,似是想到何,“将府中的桃都送到厨房,备着我待会儿用。”


    “是,王妃。”


    明月脸红地一笑,调侃道:“王妃难道是准备给王爷做甚?”


    姜秋叶娇着剜了一眼她,起身往院中而去。她带着明月在院中摘了几箩筐桃花后,便入了小厨房。


    回忆着菜谱,失败一次后又再次尝试,终于将一道春水生果子制成。


    只见这春水生粉嫩,晶莹剔透,泛着淡淡光芒,光滑而柔软。果子中含着一朵桃花,娇苞待放,顶部是撒上的些许淡黄桂花碎屑。


    明月看呆了眼,咽了咽口水,“王妃还会做这样的甜品?”


    “嗯。”她将果子放好,装入盒中,看了外面时辰,差不多快过了晌午,“春水生,桃夭琉璃果子。”


    她正将食盒盖子盖好,正打算为季辞送去时,忽然眼前一黑,她踉跄了两步,立即用手撑住厨台,晃了晃脑袋,才清醒几分。紧接着,一股熟悉的附骨之痛从脊柱开始蔓延至全身,皮肤开始灼热。


    姜秋叶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这些时日她满脑子都是怎样讨好季辞,竟没注意到,离上次已过了一月之期,开始毒发。


    明月看着姜秋叶似乎状态不对,忧心道:“王妃?王妃还好吗?是否需要奴婢去宫中叫太医?”


    她眼皮止不住地跳动,抬手按了按额头,道:“不必了。我只是昨夜未休息好。”


    明月一怔,想起自己昨日在书房门前等着伺候,一时间脸红心跳,低下头沉默起来。


    姜秋叶捂着头,蹙眉回了寝室,躺倒床榻上,有些心焦地缓着。


    上一次听槿红说,新来的暗桩叫王匐,张仪死后,便代替她待在了京杉书院。她躺了一阵后,感觉能动弹些,便起身,直接独自一人出了门。


    如今气温不热,却也不冷,身体中却火烧一般燥热,她越走越快,直接奔了起来。耳旁有些嗡鸣,毒药的发作让她内力全无,感官迟钝。


    到了京杉书院时,她直接躲在了后院,等待着王匐出现。


    片刻后,王匐便脸上带笑,来到了姜秋叶面前,朝着她拱手行礼,“秋叶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带来何种情报?”


    此人是个方脸,带着一字眉,对她虽是恭敬,可眼神中透露着不善。


    姜秋叶垂下头眼神暗了暗,压着嗓子道:“现如今,我虽是获得了信任,可情报哪儿有那么容易得到?我还在找,你先将这个月解药给我。”


    王匐笑看着她沉吟一番,肃声道:“秋叶大人,到如今这么久的时日,你除了交出那五名细作的名单,什么也没能拿到。城防图没有,连奔稚也未能寻到,阁主问,这些时日你究竟在做何?这次的任务,实在没能体现出大人您万一的能力啊。”


    姜秋叶眼皮一跳,作从容道:“你们明知季辞此人有多难搞,若是言无如此有本事,怎的不派别人来?”


    王匐挠挠腮,耸肩道:“秋叶大人朝着小人生气亦是无用。不给大人解药,是阁主的决定,小人亦是无奈。大人放心,只要你能拿出任何有用的情报,我们立即将解药奉上。而阁主也说了,他曾经的许诺,一直都在。若是大人坚持不下去,便回飞燕阁,他举双手欢迎。”


    “除非......”


    他的话语一顿,姜秋叶心中飘过不祥预感。


    “......除非,秋叶大人彻底背叛了飞燕阁,背叛了骊国。阁主说了......”


    他弯腰靠近她的耳畔,声音鬼魅般幽幽传来,似是扼制住了她的喉咙,“秋叶大人杀害涿竣王一事,他可不计较,但下不为例。”


    话语刚落,便撤离开了身子,没再理会站在原地发呆的姜秋叶,福身退去。


    姜秋叶面色有些狰狞,想到了离开的槿红,竟真的将涿竣王一事透露了出去。


    这个该死的蠢女,或许当初便不应放了她。


    今日天色有些阴沉,很快飘起了细碎小雨,街道上的一些小贩因此收摊离去。


    走在大街之上,忽然间,似乎感到了身后有不寻常之处,她停下脚步转头往四周看了一眼。


    街边叫卖的小贩,牵着孩子的父母,躺在摇椅之上的婆子。


    她眼眸暗了暗,最后只随便寻了一家药铺子,买了些许去热火的药材便回了家。


    她并不能确定是否是自己敏感多疑,若真有人跟踪她,会是谁?难不成是季辞?还是飞燕阁?


    她如今万分不愿拿着季辞的情报去交换解药,她对他已经谎话连篇,难不成还要再一次背叛?看来近日里无法出这王府,只能先忍受一段时日,在府中暂避风头。


    解药之事,她再另想他法。


    忍着灼热回了王府,她将买到的药材拿入厨房,快速做了一份寒性极大的药,服下后便回到床榻上睡去。


    将近天黑时刻,季辞才处理完整日要事,往王府而回。上了马车,他从中抽出一本书,低头翻看着,直到天去也一同入了车厢,马车才缓缓往王府而回。


    “她今日都做了些甚?”季辞一边翻书,一边询问。


    天去低了低头,道:“王妃晨间一直待在府中,直到午后突然一人出了府。王妃先是去了京杉书院,见过一人,出来后又去了一家药铺,买了些许药材,便直接回了王府。”


    他私下派了四波暗卫监视她,王府中暗卫本就多,她并不能知晓这些人的任务早已从守卫府邸,换成了监视自己。


    他们时刻向他报告姜秋叶的一举一动,毕竟是一个随时有可能覆灭大晋的飞燕阁银鬼,既然将她放在自己身边,那所有行事便更要小心。


    如今,他可不敢再小看这个虚伪的女人。


    “见人?见了何人?”他凝眉抬眼,不知在想什么。


    “此人名为王匐,老家为骊国边金,调查后发现,他与曾经自杀而亡的张仪乃同窗。只是我们的人怕被王妃发现,不敢靠得太近,便没能听到他们交谈了何。”


    “药铺查过吗?”


    “查过,王妃进入后买了金银花等寒性药物,便直接离去,没有与任何人过多交谈。我们调查后,能确定,那间药铺应是清白。”


    “知道了,下去吧。”季辞关上书,抬起手压了压太阳穴,便开始闭上眼睛,靠着车壁假寐。


    天去应声后,直接掀开车帘,与马夫同坐车外。他伸手接了接天空中飘下的细雨,心中震颤,实在没有想到,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王妃,竟然是飞燕阁细作。


    从接到王爷命令时,到了现如今,他依旧还未能反应过来。


    季辞回到王府时,刚到晚膳时分,他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在王府门口见到等待自己的姜秋叶,心中有些狐疑。


    而她则在寝室中睡到昏天地暗,深入骨髓的疼痛与燥热让她深感无力,一直到明月喊了自己许多次,她才彻底醒来。


    “王妃?王爷回府了,王妃还好吗?真的不需太医?”明月看着她有些担忧。


    姜秋叶摇摇头,坐起身缓了缓,才道:“无碍,我只是太累了,多休息便好,莫要与王爷多嘴。”


    “是。”明月将她从床榻上扶起,为她换上一身月白罗裙,随意整理一番。


    听到归鸿院传来的动静,她深吸一口气,压□□内的火,调整一番表情,便拉开寝室门朝着正在入院的季辞而去。


    “夫君回来了,我今日有些累,竟直接睡过了时辰,没到门口相迎,夫君不会怪叶儿吧。”


    她甜笑着上前,却没像以往那般扑上去抱住他,或是牵住他的手。她担心被他发现发自肌底的热量与异常。


    而季辞只是看了看她,如愿没有触碰,柔声浅笑道:“无碍,累了便睡。”


    “嗯,夫君饿了吗?一道与叶儿用膳可好?”


    “好。”


    两人一道入了膳堂,下人将大桌菜盛上。姜秋叶胃口不佳,吃的不多,见季辞竟也是没吃完一碗饭便停了箸。


    她将帕子递上,疑声道:“夫君今日胃口不好?”


    他轻轻擦过唇角,朝着她笑了笑,“公务太过繁忙,积压不少文件,心中思虑罢了。”


    “你吃的也很少。”


    姜秋叶顿了片刻,才出声道:“今日下午有些饿了,便忍不住先吃了些东西。”


    “嗯。”季辞挥手,让下人将食案上剩下的食物都撤走,这才重新看向她,不冷不热问她,“今日都做了甚?”


    她以为他是在找话题与她闲聊,心中欣喜,忽然想到白日里做的春水生还未给他,便招呼明月从厨房取来。


    她拿到后放于食案,将食盒打开,把粉嫩漂亮的果子往季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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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向一推,笑道:“没想到淑妃娘娘竟然送了蜜桃,我便将那蜜桃做成了这道桃夭琉璃果子,夫君尝尝看?”


    季辞看着这道春水生,确实激起不少食欲,他一边用勺子挖出,一边无意状问道:“有劳了,除了做这果子,便没做其他了吗?”


    姜秋叶抿了抿唇,想到自己出府之事,定然连下人都知晓,便道:“嗯,午后出去了一趟,也没做甚,便是在盛京闲逛了一番,又买了些药材回府。”


    季辞放在唇边的勺子一顿,抬眸看向面色单纯的她,微微一笑,将那勺子转了方向,朝着姜秋叶唇边递去,“今日幸苦叶儿了,也难怪累成那般模样,睡了如此久,叶儿先吃。”


    姜秋叶垂眸看着勺上所盛的透明果子肉,心中微微一喜,桃花眼挑起看着他,低头将那块果子肉服下。


    清凉香甜,富有弹性,真不愧是自己所制。


    “夫君也快吃。”


    “好。”季辞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低下头将那道春水生全部吃完,一丝不剩。


    确实好吃,甜而不腻,不愧是她的手艺。


    夜晚入睡之时,姜秋叶在净室磨叽了许久,她没有泡那热水,便只拿一旁的凉水冲过身子。当她悄悄摸摸探出头时,发现季辞早已疲累地睡了过去。


    她松了口气,至少不会那么容易发现她的异常。


    不同于上一次毒发时的冬日,如今连着夜晚的气温也在骤升,毒药在体内接触这番温度后,越是升腾的厉害。


    她微微一踉跄,无意间撞到了一旁的鎏金盆,发出一些声响。她心中一颤,立刻往床方向看去,见他还在沉睡,似乎并未被吵醒。


    她轻手轻脚走近,将蜡烛吹熄,而后便爬上床里侧,在远离他的地方试图睡去。


    即便是夜晚,也浅感闷热。她不敢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蚂蚁侵蚀的痛感带着火烧的灼热,散发至她每一寸肌肤,到了指尖,头皮。


    再也难以忍受,她忍着没有痛呼出声,睁开眼睛,侧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稳睡觉的他。轻轻掀开被褥起身,又爬下了床,出了寝室,关上房门后,便直接往小厨房奔去。


    季辞其实一直未能睡着,在她关门之时,便睁开了双眼。他看着空荡的房间,最后还是起身,随意披上一件外衫,悄悄往门外而去。


    彼时已是深夜,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小厨房被点了灯火。


    他见状不明所以,往小厨房而去,在口头探头看去,只见姜秋叶衣着单薄,似乎在煮类似于药之类的东西。桌上放着的金银花,应是她白日买回的药物。


    姜秋叶并未注意到门口的身影,只是着急的抖腿,搓着手臂。


    不一会儿,她将煮好的药盛入碗中,正要转身喝药时,季辞的声音竟突然响起,“你在做甚?”


    她吓了一跳,手一抖,手中的碗竟直接掉落在地,摔了个稀碎。


    她抬头看着走近的季辞,忽然找不到此时这番鬼祟的借口,又低头一看碎裂一地的瓷碗,心中更是灼热难耐。


    看着她似乎想蹲下去捡那碎片,他眉头紧蹙,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开,“让下人来弄就好。”


    只是手心的温度让他愣住,他看向她有些呆滞面孔,问道:“怎的如此烫?你发了热。”


    姜秋叶心还停留在刚才被他发现的时刻,脑子愈发昏沉晕乎,转头看向他带着担忧的眼神。感受到他抬起一只大手,捂住她的额头,她猛地一激灵,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感到舒服些许,试图往那方向蹭去。


    “我让人去叫大夫。”


    季辞放下手正转身,却被姜秋叶一把拉住。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朝着他摇头道:“不必了夫君,如今已是半夜。而且,我只是风寒发了热,你忘了我懂药理啦,我自己煎份药,服下就会好了。”


    他看着有些摇晃,似乎连站都无法站稳的姜秋叶,更是心慌。


    真是染了风寒?


    一阵燥热的风从屋外吹进,姜秋叶眼前越来越模糊,骨头酸疼不已,忽感胃中一阵翻涌,她理智下暗道糟糕,想立刻逃离。


    却还未来得及挪步,竟一口鲜血喷出,飞溅在他身前的衣服之上,又溅上星星点点到了他的脸颊。


    “叶儿——”季辞大惊失色,霎那间瞳孔收缩,心忽然坠落谷底,立刻上前扶住似乎晕过去的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将他抱起,走出小厨房,大喊“来人”,整个归鸿院瞬间灯火通明,下人们只来得及穿上外衣而出,眼睛未能完全睁开,只是见到祁王抱着吐了血的王妃,众人纷纷鸟兽一般乱作一团。


    季辞将人抱回寝室,并立刻让人去请太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