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章

作品:《东风那惜小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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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栖慌了,她下意识地拔下头上的金钗,猛地向李玄晖刺去!


    她的腕被他一把握住,李玄晖逼视着燕栖的眼,目眦欲裂,“怎么?你想杀朕?”


    他笑得一脸狰狞,讥诮道:“他碰得,朕就碰不得?”


    燕栖咬着唇,脸上清泪斑斑,水光在杏眸中不住地打转,眼角红红的。她的衣衫被撕得粉碎,身上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看上去可怜极了。


    燕栖将钗子抵上自己的颈,声音嘶哑难辨:“我杀不了你,可我自己的命,还是由我来定的。”


    她白玉般的颈瞬间溢出些血珠,沿着颈线缓缓滑落,打湿了衣领。


    李玄晖从她身上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嘴角绽开一个轻佻的笑,“徐燕栖,你好得很,居然也学会拿你自己的命,来威胁朕!”


    他冷冷地捡起地上碎成一条一条的衣裳,随意扔到她床上,一瘸一拐地向殿外走去。


    “三日后,你就等着见他的尸体吧!”


    ……


    李玄晖将燕栖和姜绯禁足在坤宁宫中。


    当天他就下了令,让飞羽带三百御林军,全城搜捕陆闳识,一旦抓到,就地格杀。


    燕栖惊惶地缩在墙角,脸上一道一道泪痕,混着打湿了的胭脂,像纵横的血迹。


    事情闹成这样,她自己死了不要紧,她就怕连累姜绯、菱歌和陆闳识。


    她胸中钝痛,不由得呜咽了一声。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陆闳识和菱歌已经逃出了城,千万不要落到李玄晖手上。


    姜绯见燕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的燕栖,陆大人和菱歌吉人自有天相,他们此时定是安全的。关心则乱,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燕栖眼神空洞,哀哀地痛哭起来,“都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菱歌,连累了含章!呜呜……”


    姜绯轻拍着她的背,“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两人僵硬地回头。


    李玄晖面上沾了些许血珠,笑得一脸灿烂,步履翩翩地向她们二人走来。


    他走到燕栖的面前,缓缓蹲下,挑起她的下巴,笑道:“燕燕,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燕栖瞪大了眼睛。


    他缓缓摊开掌。


    李玄晖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块染血的帕子,那帕子上绣了一朵素白的茉莉,是燕栖绣给陆闳识的。


    燕栖猛地抬起头,声音打着颤:“含章呢?”


    李玄晖呵呵地笑,眼中透着无辜,“死了。”


    “我不信!”


    燕栖尖叫起来,她痛苦地紧闭双眸,“你在骗我!你骗我!”


    李玄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漫不经心道:“信不信皆在于你。朕的御林军亲自将他斩于剑下,如今人已经丢去了乱葬岗,估计被狼啃得骨头都不剩了。你就算去找也找不到。”


    他的笑声如一把尖锐的匕首,将燕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她愣在原地,没有一点反应,像是傻了一般。


    半晌,她喉咙里爆发出一阵兽一样的嘶吼,通红着眸子,将藏在袖中的刀拿了出来,紧紧捏在手上,猛地向李玄晖刺去!


    姜绯大惊失色,“燕栖!”


    李玄晖也没想到燕栖会突然拔刀,猝不及防地被她扑倒,咚地一声仰倒在地。燕栖手中的匕首顷刻间没入他的胸膛!


    燕栖压在他身上,力气大得惊人,昔日温顺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你杀了含章!”她嘶吼道,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你该去给他偿命!!”


    李玄晖定定地注视着她,冷笑着说:“你要杀我?”


    燕栖不作声,握着匕首一下一下地狠狠刺在他身上,没一会儿李玄晖身上的龙袍就被鲜血染红,在他身下淌成了一条小河。


    姜绯被燕栖骇得说不出话,颤抖着去拉她的胳膊,“燕栖!你冷静些,快住手!”


    燕栖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里头尽是血丝,带着病态的癫狂。一刀又一刀,温热的血溅到她白皙的脸上。


    燕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李玄晖死。


    姜绯愣在原地。


    这丫头发起疯来,竟完全不逊于李玄晖。


    最后还是守在殿外的飞羽见里头情况不对,将浑身是血的李玄晖救了出去。


    ……


    燕栖握着匕首,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脸上、手上都是血,眼中的光一瞬间黯了下去。


    她怔怔地看着姜绯,一时间又哭又笑。


    “姜姐姐,他杀了含章!他杀了我的陆郎!”


    姜绯张了张嘴,却不晓得说什么,只能将燕栖紧紧抱在怀中。


    ……


    疯了。


    都疯了。


    那日李玄晖派人全城挨家挨户地搜捕陆闳识,闹得京城人心惶惶,百姓皆是怨声载道。不日便有流言传出,是一向受宠的贵妃红杏出墙,与外臣私通。惹得皇帝动了怒,当日抓的就是贵妃的情郎。


    一时间西京流言迭起,纷纷指责贵妃不守妇道,秽乱宫廷。


    与此同时,贵妃曾是先帝才人的事不知怎么竟被挖了出来,连同李玄晖当年上位登基的秘闻也一并在城中流传。百姓们一边痛斥皇帝弑父杀君的大逆不道之举,一边怒骂贵妃是红颜祸水,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法子,竟先后蛊惑两朝君王。


    屋漏偏逢连夜雨,南方黎州、芜州、丹州竟相继爆发涝灾,绵延的大水冲垮堤坝,淹没了大片良田,大批百姓举家迁徙,流离失所。因洪水而滋生的瘟疫也开始大范围传播,南方诸州百姓死伤无数。


    种种矛头,竟全都指向贵妃。


    这日朝堂上,李玄晖就南方水灾一事同众臣商议。


    他紧蹙着眉头,面色沉凝,“昨日芜州州牧上报,南方涝灾灾情不容乐观。众卿可有应对之策?”


    吏部尚书宋维舟颤巍巍地举着笏板上前,“陛下,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宋尚书深深揖了一礼,“陛下,臣听闻,黎州大水泛滥七日,七日后有人在长江边挖出一块巨石,有十尺长,八尺宽,重达数十石!上书四个大字:“贵妃祸国!”


    “陛下!贵妃按生辰八字来看属水,加之如今京城中百姓皆是怨声载道。还请陛下赐死贵妃,以平众怒!”


    李玄晖猛地一拍金龙銮座的扶手,双目充血,“宋尚书,你放肆!”


    “南方涝灾乃是因为天降暴雨,绵延数月,这才泛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