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作品:《她的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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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家顶级水准中餐厅,“谷粟”整栋建筑由世界华人建筑设计师叶闻道老先生亲自操刀,这也是他作品中唯一一处商用建筑。


    从外观上看,餐厅巨大的粟色弧形曲面墙颇具艺术观赏性,使得来楼前打卡的游人多,知道内部作何使用的人少。


    全封闭庭院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奇楠香木的味道。


    这种以百万起拍的香木,熏燃于一家餐厅内庭已实属骄奢。


    迈入内室,装潢更是处处透着极致精雅。


    服务员在前厅迎上来,稍显慌张:“林小姐,不知您要来,楼上包厢已经满约……”


    “没关系,在一楼给我们找个位置吧。”


    林奚安抚似的冲她淡淡点了点,不放在心上。


    “请随我来。”服务员没那么紧张了,做出“请”的标准手势。


    “奚琳!”


    路过一桌客人,有人叫住她。


    林奚惊诧了一秒,再转身,已恢复晏然自若的礼节性笑脸。


    有个微胖的男人站起来:“这么巧,上次还说一起吃饭,竟然在这碰到了!”


    能这么叫她名字的无外乎是她大学时的校友,路清让猜到对方身份,也看出林奚的兴味索然,准备替她做个戏,委婉推辞。


    不料对方抢在他前头发出邀请:“我韩斌呐!要不一起?都是老同学,这是姜正南,你肯定记得,当年咱们还是固收证券课一个小组的呢!……”


    他讲话会不自觉带着摇头晃脑的轻浮。


    林奚只能将将好控制住自己不冷掉的脸,想再热络回应,简直太为难她。


    韩斌大学时就见识过她的少言,此时并不觉突兀,还想继续聊下去,被对面的姜正南用眼神制止住了。


    他这才留意到林奚身边的男人。


    从衣着上看不出什么身价,腕表也没特殊之处。


    价值不菲,但绝没到天价的程度。


    是这人周身气质和行为举止,让他的穿着显得贵气了。


    韩斌迅速回忆起校庆日那天开到正楼前的车,他自作聪明地明白了什么,热络口吻转而含糊。


    “路总?”


    今日林奚的饭运似乎差了些,人都撞到一起。


    楼梯上走下来一行人,为首的中年男人认出路清让,率先打起招呼。


    五十岁左右,四方脸庞,两鬓被精心修理过,一看平时就有严格的身材管理。


    “谭总,好久不见。”


    路清让放下林奚这边对话,迈了半步迎上去,握手礼貌寒暄。


    林奚不知对方身份,却从路清让小小的步幅中看出端倪,冲韩斌点了下头,也转向来者。


    被叫谭总的男人没将她看在眼里,专心熟稔地和路清让聊天:“小笛时常在我跟前念叨你,她要是再约不到你,就该冲我发脾气了。”


    “实在抱歉谭总,这两个月我都不在国内。”


    林奚被冷落在一边,觉得“小笛”这个名字愈发耳熟。


    谭总举止似长辈,亲切拍了拍路清让肩膀:“之前可是我替你找了理由,这次你总该见一见她了吧。”


    看似亲昵,话音却无比强硬。


    林奚倏地想起两个多月前跟路清让吃饭的那个女孩,似乎就叫刘一笛。


    那面前这位又是刘一笛的什么?


    她借故向路清让抛出探问目光,路清让十分自然地接过她的橄榄枝,岔开了话题:“谭总,忘了跟您介绍,这位是林家千金,林奚,刚刚回国。”


    继而又礼数周全地向林奚补充介绍:“这位是DT资本的创始合伙人,谭总。”


    “林小姐?”


    谭敬业先是以貌取人地把她当做了路清让的女伴,听到介绍才对她上了心,把“一时疏忽”表演得出神入化:“早听说你一进集团就在荷兰表现不俗,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


    林奚承下这些客套话,伸出手回握:“谭总才是慧眼独具,您可是TMT赛道投融资的风向标。”


    她虽不认识脸,但DT资本她做过功课,再加之类似场面话早在肚子里滚了好几圈,讲得同样万分真挚。


    谭总呵呵一笑,将她的处变不惊看在眼里。


    他开始对面前这个年轻女孩有了兴趣,还想再聊几句,但随行人员已在旁边无声示意“时间到了”,也只得意犹未尽地打了招呼先行离开。


    全程旁观的韩斌直发蒙,只得和姜正南眼神对话:她姓林?!她是不是咱们同学?!


    姜正南冲他小幅度摇了摇头,制止他的肆意妄行。


    服务人员耐心候在一边,挂耳对讲机频闪两下后,上前轻声询问:“林小姐,楼上空了包厢,您要是需要,我把位置留下来。”


    林奚只想安静吃饭,点头默许,随她引领。


    韩斌大脑彻底死机,他有些失礼地拉住一位路过的服务员,难以置信道:“你们餐厅不用提前预约了?”


    “您好先生,我们是内部会员制,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位置。”服务员一板一眼、恭敬有礼。


    “那刚刚那位?”姜正南也被勾起好奇,接话。


    服务员向林奚背影看去,当即了然,认真解释:“您可以理解为……那是我们老板。”


    一时间,韩斌的心理活动堪比八级地震。


    当初奚琳,现在应该叫林奚,来学校交流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ABC,谁都没有往她家世显赫去琢磨。


    他无声跟旁边的人交换了一个“震撼”的眼神。等服务员一走,马上半真半假冲姜正南可惜道:“当年你该拿下她,现在你就是驸马!还用上什么班啊!”


    姜正南的眼眸迅速黯淡,整个人像座颓然坍缩的废旧遗迹。


    韩斌的一番话又在他的废墟之上骤然扬起四散粉尘,呛得他胸口直发酸。


    他默了一会,再次抬头,将林奚的的身影映进眼底。


    早知道,当年他就不屈不挠地追下去了。


    早知道,那会他就不执着于“系草被拒”这件丢面的传闻了。


    好吧,根本没有早知道。


    就算他百折不摧,他能追的到吗?


    姜正南忍不住想,奚琳,不对,是林奚这样的人,怎么追?


    英雄救美?她身边还跟着保镖,看样子是二十四小时随身的。


    一掷千金?她应该在各大银行都有私人保险柜吧,相比之下,他的那点积蓄薪水实在杯水车薪。


    头脑取胜?她聪明且冷静,这一点他相当确信,读书那会她就样样满分。


    根本追不到。


    可她身边那个男人又是凭什么?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默契,她只要一个眼神,他便知道要做什么;她大步向前,他便自觉跟在身后。


    这是他站在她身边的理由么?


    姜正南颓然收回视线,自嘲般看着面前的碗碟,苍凉笑了。


    包厢内。


    服务员耐心等点好餐,悄无声息退下。


    林奚拄着脑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桌沿,看似漫不经心:“谭敬业是刘一笛的?”


    “姨夫。”


    林奚眼神随指尖晃动,心思却活跃在别处。


    “你觉得,我买下林之乔手上的股份怎么样?”


    人前,她根本一副对自己被赤裸裸忽视一笑置之的模样;人后,介怀与算计才浮出水面。


    她心里摆着台天秤,以“利益”为砝码,得失恩怨,都据此明码标价。


    “短时间内你能拿出那么多资金?”路清让顺着她的话讲,试图安抚她的焦躁。


    “这你不用担心。”林奚神色漠然,继续敲着手指。


    路清让心知肚明,即便她能找林修帮忙,现期内手上也绝没有足以买下一家中型企业的现金流。


    他稍一思索,心里闪过几个可能性,正严厉色:“压缩公司盈利情况再打压股价是欺诈性收购。先不说能不能实现……”


    “话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林奚挑了挑眼皮,一脸清白无辜。


    “奚奚,现在一动不如一静。”路清让俯身过来替她折餐布,“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