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帝心。

作品:《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正值盛夏七月,宫外蝉鸣阵阵,暑气蒸腾。


    长清宫内,冰块融化后散发出来的凉意,驱逐了独属于夏日的燥热。


    桌案上的香炉升腾起袅袅烟雾,里面燃烧着霍翎最喜欢的香料。


    隔着朦胧的烟雾,霍翎抬眸,望向坐在她对面的景元帝。


    景元帝神情平静,仿佛方才只是随口一说。


    要是景元帝提起其他孩子,即使是提起季渊晚,霍翎都不会太放在心上。


    但他突然提到季三郎,霍翎还真不能当做随口一说。


    她选择了一个不会出错的回答:“都是些孩子。他们难得出京一趟,谁在行宫受了伤,臣妾都会紧张。”


    景元帝颔首:“这么小的孩子,伤在脸上,确实麻烦。”


    霍翎与景元帝朝夕相处,远比一般人要了解景元帝。


    他说话的语气一如平常,但霍翎能感受到,她的回答没有让他满意。


    “臣妾是皇后,是这行宫的主人,客人在行宫受了伤,总要慰问关心一二,但也不会越过他们的亲生父母。”


    “这么说可能不太中听,臣妾听说两位公主没有受伤,心下是庆幸的。”


    霍翎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又将自己的立场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关心季三郎,是因为她是皇后,是行宫的主人。


    季三郎平日里也喊她一声“皇伯母”,她若是一点儿都不紧张,那就显得太冷血了。


    但季三郎有自己的亲生爹娘。


    她更关心的,也是两位公主。


    景元帝被她这话说得一笑:“朕知道。你与崔弘益说的那些话,朕都听到了。”


    那看来,景元帝不是因为她方才的表现,才突然提到“季三郎”的。


    是因为季二夫人这些天常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吗?


    在霍翎琢磨的时候,景元帝叫了人进来,将冰碗收走,又让人送来一壶热茶。


    这一连串举动,明显是要将季三郎的话题揭过去。


    只要霍翎配合着喝一口茶,再聊聊今天茶水味道如何,这个话题就算是彻底过去了。


    但明面上过去了,不代表这个问题本身不存在。


    “陛下。”霍翎捧着温热的茶盏,示意周围的宫人退下。


    帝心难测就算远比一般人要了解景元帝霍翎也不可能猜中景元帝所有的想法。既然猜不透霍翎就不猜了。


    他提到了季三郎她就跟他好好聊一聊季三郎。


    “您是不是觉得臣妾与肃亲王府交好是有意让季三郎进宫与大公子相争。”


    直白得不能直白的话语让景元帝都险些被茶水呛了一下。


    他放下杯子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好。


    一片沉默中霍翎突然笑出声来。


    笑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霍翎将帕子递给景元帝。


    “陛下您还记得臣妾跟您说过立后圣旨下来后有很多人过来给臣妾送礼吗?”


    “当时臣妾问过您要不要看看送礼名单您让臣妾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见霍翎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景元帝道:“是有这回事。”


    霍翎的语调不疾不徐好像只是在和景元帝随口闲聊而不是迫切要向景元帝证明自己的清白。


    “所以臣妾也没跟陛下说过在臣妾的添妆礼上肃亲王府的人给臣妾送了一份厚礼。”


    “肃亲王是先帝胞弟您的亲叔叔又是宗人府宗正在宗室地位极高。他们有意与臣妾交好臣妾没理由将他们往外推就顺水推舟将季二娘子选为了公主伴读。”


    “当然就算肃亲王府与臣妾没有任何交情在选公主伴读时臣妾也会考虑他家二娘子。”


    肃亲王府的地位摆在那里。


    除非霍翎不打算从宗室选人。


    只要从宗室选人季二娘子就是首选。


    “臣妾与肃亲王府的来往从来都是光明正大。”


    “在京师里季二夫人每次进宫朱雀门都有记录;来到行宫臣妾每次都在这里接见季二夫人。”


    “臣妾若说自己完全不清楚肃亲王府的打算陛下定要觉得臣妾不实诚——”


    “但肃亲王府的打算


    霍翎握着景元帝的手掌轻声道:“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您正春秋鼎盛臣妾刚进宫不到一年就算真有什么安排也不会急在这一时啊。”


    面对肃亲王府的示好霍翎不能说自己一点儿别的打算都没有。


    但她更多


    的,还是顺势而为。


    肃亲王府向她示好,她就接着。


    可要说她急着赶走季渊晚,迎季三郎进宫,那也不是。


    真正急着赶走季渊晚,迎季三郎进宫的,是肃亲王府的人。


    宗室有那么多孩子,她与季三郎拢共只见了不到十面,不是非他不可。


    她根基未稳,何必现在就为季三郎冲锋陷阵?


    在季渊晚进宫以后,景元帝对端王和柳国公是什么态度,别人不清楚,霍翎还不清楚吗?


    景元帝笑了一下,问霍翎:“怎么突然与朕说起这些?”


    霍翎见他在装糊涂,也不由笑了:“想到了,就随便跟您聊聊。”


    她扭头看向宫殿门口,转移话题:“崔弘益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景元帝道:“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过去看看?”


    霍翎应道:“也好。”


    但霍翎刚起身走了两步,又被景元帝拉住了。


    “阿翎,在渊晚的事情上,朕有朕的考量。”


    霍翎看着景元帝,等待他的后文。


    景元帝却只是点到为止:“你先自己琢磨琢磨。实在想不到了,再来问朕。”


    有关自己的心意,自己的考量,景元帝原本是不打算透露出来的。


    但在他已经决定转移话题的时候,霍翎向他坦白了她对肃亲王府的态度。


    就当是为了安一安她的心,他也愿意让她看到他在继承人这件事情上的真正态度。


    ***


    行宫里巨树参天,枝繁叶茂。


    霍翎行走在浓密的树荫底下,心里却在思考着景元帝说的那番话。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他们就先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的场面还混乱着,隔着一段距离,霍翎都能听到人群中传出的争执声。


    宁信长公主和许时渡也到了。


    母女两站在大树底下,离人群隔了段距离,只要不刻意朝这边看,很难在第一时间发现她们。


    宁信长公主神情平静,似乎没太把这些争端放在心上。


    许时渡却没她娘那么好的心态,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景元帝朝正准备出声喊“陛下、娘娘到”的李满摆了摆手,与霍翎一起向宁信长公主


    走去。


    宁信长公主摇着手里的团扇,打了声招呼:“皇兄,皇嫂,你们也来了。”


    霍翎向母女两打听:“情况如何了?”


    “还有得吵。”宁信长公主说,“你们来得早了点。”


    她娘看热闹的态度,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许时渡心下无奈,替她娘补充。


    “三郎已经被带到不远处的宫殿处理伤口了。”


    “渊康受了惊吓,手臂和小腿都有些磕碰,也被带下去安抚了。”


    季大郎和季渊晚,倒是留在了这里没走。


    肃亲王辈分太高,孙辈间的事情不好出面,过来的只有季二老爷和季二夫人。


    端王和端王妃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也一起赶了过来。


    在霍翎与许时渡说话时,无墨也将崔弘益带了过来。


    等崔弘益行过礼,霍翎关心道:“大公主和二公主呢,怎么没看到她们。”


    崔弘益道:“两位公主带着季二娘子下去休息了。”


    霍翎听出了不对:“下去休息?二娘子发生了什么事?”


    崔弘益也不敢隐瞒:“季三郎伤在脸上,季二夫人赶到的时候,看到他一脸血,差点吓晕过去,情绪激动之下,就有些迁怒了二娘子,说二娘子没看好弟弟,不懂得像季大郎一样冲上去保护弟弟。”


    霍翎眉心微蹙。


    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季二夫人真是急昏了头。


    景元帝道:“端王府和肃亲王府的人来了以后都做了什么,你仔细说说。”


    两家的人几乎是前后脚抵达了现场。


    季二夫人看到季三郎那满脸血的模样,抱着季三郎就哭了起来。


    还是看见太医到了,季二夫人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端王妃那边,也检查了季渊康的胳膊和膝盖。


    看到季渊康身上的擦伤,端王妃也十分心疼。


    但这件事情,终究是季渊康理亏。季三郎脸上的伤口,端王妃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所以等季三郎和季渊康被带走以后,端王妃就代季渊康向季二夫人道歉,还答应会用最好的药,不让季三郎脸上留疤。


    霍翎道:“季二夫人没有接受这个解决办法,对吗。”


    如果接受了,也不会吵


    到现在还吵个没完了。


    崔弘益应是,一番润色后,将端王妃和季二夫人争执的地方说了出来。


    季二夫人不接受,是因为她觉得,季渊康是故意推倒季三郎的。


    不然这地上这么多风筝,在季三郎先看上那只风筝的情况下,季渊康怎么会恰巧和季三郎看上了同一只?


    端王妃听到这话,也气愤了,认为季二夫人是在借题发挥,存心挑事。


    算算年纪,季渊康比季三郎还小了几个月,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谁会指使他干坏事啊。


    反倒是季大郎,已经九岁了,他再着急季三郎的情况,也不应该伸手去推季渊康啊。


    真要说故意,季大郎才更像是故意的吧。


    双方各执一词,场面顿时就僵住了,然后就说火气越大,谁都不肯退让。


    这要是再认错,岂不是相当于承认了自家孩子故意推倒堂兄弟?


    许时渡也就只比霍翎早来了一会儿,对于这些情况并不了解。


    现在听到崔弘益的话,她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大家都是亲戚,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几人里,也就只有许时渡能问出这种话了。


    霍翎没有开口回应许时渡,心下却知道为什么会闹到这种地步。


    这件事情往简单了看,就是几个孩子打闹时没注意好分寸。


    虽说季三郎受了伤,但这伤留不了疤,大家又是正经亲戚,稍稍含糊一二,再好好赔个礼道个歉,也就彻底揭过去了。


    可是,当牵扯进去的人,恰好是季三郎、季渊康、季大郎和季渊晚后,这件原本很简单的事情,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甚至可以说,季二夫人和端王妃在较劲的东西,已经不仅仅是这件事情本身的对错。


    ……


    季二夫人和端王妃各执一词,端王一时插不上话,只好在旁边安抚季渊晚。


    陪季渊晚说话时,端王视线余光一扫,这才注意到树底下站着的几人。


    经他一提醒,端王妃等人也都看见了霍翎和景元帝。


    季二夫人道:“我们这么吵下去也不是个事,既然陛下和娘娘来了,就让陛下和娘娘给我们评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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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二夫人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但


    端王妃听到这话,心瞬间提了起来——


    霍翎和季二夫人就是一伙的,要让霍翎来评理,肯定会偏袒季三郎那边。


    一想到这儿,端王妃的怒火顿时被冷水浇灭了大半,只剩下一点儿余烬还在滋滋作响。


    “母妃?”


    季渊晚跟着端王走了两步,发现端王妃没跟上,回头叫了一声。


    端王妃连忙抬步跟上。


    “娘娘,你可一定要给我们三郎做主啊。”


    等端王妃来到近前,恰好听到了季二夫人对霍翎说的这句话,只觉自己的猜想被彻底坐实了。


    她暗暗一咬牙,突然扭头对景元帝道:“陛下,三郎受了伤,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了心里也不好受。”


    “但两个孩子打闹之事,非要上升到阴谋,那也太危言耸听了。”


    景元帝眉梢微挑,没有接话。


    端王也不知道端王妃在闹哪一出。


    哪里有越过皇后,直接找上皇帝做主的。


    他立刻替端王妃找补:“皇兄,王妃也是关心则乱。”


    端王又用手推了推季渊晚的肩膀,让他站到景元帝和霍翎身后去。


    季渊晚乖乖走了过去,行一礼后,犹豫了下,还是小声道:“皇伯父,皇伯母,渊康肯定不是故意推倒三郎的。”


    霍翎道:“你别担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会处理好的。”


    “你和大郎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也先下去休息吧。正好去看看两个弟弟的情况如何了。”


    霍翎让崔弘益带走两个孩子,这才重新看向众人。


    “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宫与陛下都清楚了。”


    “崔内侍问过周围的宫人,三郎确实是在和渊康争抢风筝时,没收住力道,这才摔倒划伤了脸。”


    这件事情,霍翎打算往简单了来处理。


    季三郎受了伤,季渊康要好好向季三郎道歉。


    季大郎在情急之下推倒季渊康,虽然能理解,但也应该和季渊康认个错。


    季渊晚与季大郎推搡,更是事出有因,不仅没错,还值得表扬一番。


    不偏不倚,有错就道歉。


    这种处理方式,未必是最好的,却是最能让大家接受的。


    就连端王妃在听完霍翎的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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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闭上了嘴。


    霍翎稍等了片刻,满意道:“看来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样了。


    “本宫与陛下打算去看看几个孩子,诸位也一起过去吧。


    端王妃他们也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看了看季三郎和季渊康。后来几个孩子陆续被带去宫殿休息,他们几个大人光顾着争执,也没再来看过几个孩子。


    这会儿听到霍翎的话,大家才想到宫殿里的孩子,连忙也跟上了帝后的步伐。


    一走进宫殿,胡太医就先迎了上来。


    霍翎细问了下季三郎的伤口和季渊康的情况。


    从胡太医这里,确定季三郎的伤口不会留疤,季二夫人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季渊康受了些许惊吓,又大哭过一场,这会儿已经累得睡下了,同样没什么大碍。


    霍翎挥手,让胡太医退下,又和景元帝一起去看了季三郎。


    季三郎所在的这处偏殿里,不只他一个人。


    大公主、二公主和季二娘子都在。


    三个小姑娘围在季三郎身边,正在哄着他说话。


    季三郎肉嘟嘟的小脸已经被擦拭干净。


    孩子皮肤嫩,右脸颊上的伤口足有霍翎大半个巴掌长,伤口周围和下巴处还有些磕碰后造成的青紫,看着确实狰狞。


    霍翎关心了几句,就不打算多留了。


    她问大公主和二公主要不要一起回去。


    两位公主齐齐应好,将偏殿留给季三郎一家人。


    等到走出一段距离,霍翎问两人:“有没有被吓到?


    大公主摇头说没有。


    二公主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我没有被他们打架吓到,但是长辈们吵架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大公主揪着自己的袖子,突然道:“要是我不叫大家一起放风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还给父皇和母后惹了麻烦。


    霍翎纠正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小孩子凑在一起玩,哪有不磕着碰着的。


    “你做姐姐的愿意带弟弟妹妹玩,多难得啊,不要胡乱责怪自己。


    天边隐现一抹余晖,差不多也到了用晚膳的点。


    霍翎干脆带着两位公主回了长清宫,留她们一起吃了顿饭,又让厨房的人给她们准备了压惊的甜


    点。


    等两个小姑娘都重新展露笑容,霍翎才让人送她们回去休息。


    折腾了一天,霍翎也有些倦了。


    靠在浴池里,霍翎闭着眼,慢慢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想到肃亲王的时候,霍翎突然生出一个疑问。


    霍翎走出浴池,在宫女的伺候下换好寝衣,回到主殿。


    景元帝正倚在榻上看书,霍翎走到他身边坐下,抽走他手里的书。


    氤氲的水汽缠绕而来,湿润的发梢也落到景元帝颈间。


    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掌心,顺势把玩起霍翎那缕垂落的长发:“怎么了?


    霍翎将书丢到一旁:“陛下,臣妾听说肃亲王前两年一直缠绵病榻,对吗。


    景元帝诧异,却还是答道:“确实如此,从前年开始,王府那边经常请太医过去给皇叔诊治。


    那看来,肃亲王的病做不得假。


    霍翎记得景元帝说过,肃亲王的身体能有所起色,是因为新找了位大夫。


    但经常今天这件事情,霍翎觉得,肃亲王能硬生生从老天爷那里多抢来一些寿命,甚至都能跟着随驾队伍来行宫,也许不是因为换了大夫。


    而是因为,季三郎有了新的机缘。


    让肃亲王熬过病痛的,不是什么大夫的医术。


    是权力。


    正如当初的端王,已经富贵尊贵至极,但因为长子被养在了皇宫里,他可以暂时抛下京师的富贵,前往燕西前线督战。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景元帝的声音唤回了霍翎的思绪。


    霍翎答道:“陛下心中的考量,臣妾已经猜到了。


    要说景元帝对季渊晚有多看重,那确实没有。


    自从霍翎进宫以后,季渊晚的尴尬处境就被众人看在眼里。


    如果真将季渊晚视作自己未来唯一的继承人,景元帝不会让季渊晚一直处于这种尴尬境地的。


    他会试着缓和霍翎与季渊晚的关系。


    即使这种“缓和,只是装出来给宫人与朝臣看的,季渊晚面子上也会好看很多。


    但要说景元帝一点儿也不在乎季渊晚,那也不是。


    登基多年,膝下依旧空虚,朝臣着急,景元帝自己更着急。


    在过去二十多年里,他都没能拥有一个健康长大的继承人,到了现在,也许他还存着生下亲子的希望,但为了国朝稳定,他也必须安排一些后手。


    将季渊晚养在皇宫里,让他进入天章阁读书,挑选大臣教导他,与其说是景元帝迫切需要一个继承人,不如说是朝臣需要有这样一个孩子。


    皇宫里有这么一个孩子在,即使景元帝没有将他立为太子,但是如果将来真有个万一……


    朝臣也知道该拥护什么人上位。


    大燕也不会因为后继无人陷入混乱。


    霍翎的出现,对景元帝来说,其实是一个美妙的意外。


    她透出皮囊的澎湃生命力,让他重新感受到了情爱的滋养,原本因为一连串打击而陷入消沉的他,也被这样的生命力感染了。


    他确实已经不再年轻。


    可是,他这些年没生过一场重病,身体也还算康健。


    人人都说天子万万岁,他不求万万岁,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总还是可以的。


    日后之事——


    他的日后之事,霍翎的日后之事,他当然都会考虑,也会做出安排。


    但绝不是现在,绝不是她刚进宫还不到一年的时候,他就要为她的日后发愁。


    季渊晚已经进宫了。


    如果景元帝坚持要将季渊晚送出皇宫,朝臣当然拗不过他,但是,不久以后,朝中绝对又会有人上书,请他为国朝安定计,请他为江山社稷计,重新选一个孩子进宫教养。


    季渊晚的身后已经站队了一大批官员。


    如果他放弃季渊晚,选了季三郎进宫,很快就会有另一批官员站队到季三郎身后。


    季三郎身后的那些人,与季渊晚身后的那些人,会为了储君之位不断相争。


    今天季二夫人与端王妃的争执,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和组建皇后一党是不同的。


    霍翎和景元帝夫妻一体,后党势力壮大,是景元帝乐见其成的。


    但朝臣站队相争,只会打破霍翎和景元帝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平衡。


    如今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


    季渊晚被养在皇宫之事,早在他遇见她之前,就已成定局。


    相比起直接送走季渊晚,眼下,景元帝是更倾向于维持现状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