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段主任的伤心事

作品:《这破女主她不当了[六零]

    《这破女主她不当了[六零]》全本免费阅读


    孙希希还打算直去牛书记办公室,结果一进公社,发现……


    所有人都罢工了!


    她想了想,还是先回妇联办瞅瞅情况。


    赵春花一来就问她:“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牛书记的意思啊?”


    原来她和小文昨天把话放出去,就有人把原话拿去问了牛书记。


    牛书记当场大怒,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凡有吃拿卡要者,全部严办!一个都别想跑!”


    那人又把他的话,照搬给公社里这一堆干事、干部。


    大家一合计,不就是拿了几把面、几袋粉吗?多大的事儿吗?就这都要治他们的罪?那谁还给你干活儿啊?


    竟罢起工来了。


    孙希希听得表情木然,路都给你铺好了,照着走就成的,你居然还能自己把路给挖断?


    昨晚看选集,她本来对牛书记的思想境界已经升起崇敬了。


    这会儿也只能叹一声“急,太急了”。


    没过一会儿,段主任过来了。


    她拍了拍手吸引大家注意,说了句:“你们今天也休息一天吧。”


    赵春花心事重重,“哦”了一声,拿起布袋就走。


    唐棠这傻妞抗议道:“我觉得牛书记做得挺对啊,新社会的干事和领导就得勤政廉洁,不然跟旧社会,跟资本主义社会有什么区别啊?”


    还对段主任说,“你是他爱人,你都不支持他,谁支持他?”


    那话分明就是在怪段主任跟其他罢工干部一起同流合污了!


    段主任眉头就蹙了起来。


    但她不是个因言治罪的人,只说了句:“你一个小年青,你知道什么?”


    就这,唐棠还不肯退步,不服气地说:“我今天就不放假了,我还得去调解二队曾老根两口子的夫妻矛盾。”


    也走了。


    段主任心烦意乱地回了自己办公室。


    她并未回家,而是拿了份报纸在看。


    可罢了半个小时的工,那份报纸都看不进去,只得叹着气恢复办公,开始写她的材料……


    孙希希不声不响地凑过去,发现她写的是《婚姻法宣传月活动》。


    她问段章:“既然心里这么放不下工作,干嘛还非得放假呢?”


    段章的笔顿在纸张上,洇散开一个墨点来……


    孙希希坐到段章办公桌对面的客座上,两手撑着脑袋表忠心:“主任走,我就走;主任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段章的肺腑一阵熨帖,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


    但那些话在她喉头绕了几圈,又被她咽下去了。


    实在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孙希希,自己拖累了她升职的事……


    想起家里那头“倔牛”,她又是一阵气闷……


    ……


    段章会搞妇联工作,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父亲是老革-命,她从小受到的就是男女平等,巾帼不逊须眉的教育。


    可等她长大,这个社会却给了她一场又一场的毒打。


    第一场毒打,来自高中毕业后,她参加的机械厂的招工考试。


    因为拒绝了父亲的帮助,结果很惨烈,她被刷了。


    那些只有小学学历的,反而上了。


    后来,她通过熟人打探了一下她被刷下的原因。


    原来,人家只要年轻漂亮,又爱打扮的姑娘,好搞内部消化,让厂里的一大片光棍找到对象。


    最好是还能唱歌跳舞,能在厂里做点文艺工作。


    熟人说:“机械厂,那就是男人的天下。你学历再高,搞技术还能强过男人?要不,你还是去棉纺厂试试?那里才需要女工。”


    她心里真的顶不服气,又参加了多场技术工种的招工考试。


    可每回,她都被以各种理由刷下来。


    到后来,她心灰意冷,她父母也劝她:“女人嘛,不好找工作是正常的。”


    可她年轻时也是有股倔劲的。


    她不服气地学起穿衣打扮,抹起好闻的雪花膏。


    再参加考试时,果然一次通过。


    她天真地以为,门终于被她敲开了。


    哪知进了工会后,领导和男同事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来特殊“关照”她:


    “这工作太难了,还是让他们去做吧!”


    “那个工作要出差的,你一个单身女孩多不安全。”


    “这个啊?这个多辛苦,你们女孩子体力本来就不如男人,再把身体熬垮了,以后怎么生孩子?”


    他们一方面不肯给她成长的机会,另一方面又惊讶于她的工作能力毫无长进。


    然后进一步恶性循环,怕她搞砸事情,从不肯让她接触那些有份量的工作。


    她只能在办公室里端茶递水打杂,只能做点辅助工作。


    而第二年新招进来的男干事,却在甫进工会,就得到了主办厂报的差使……


    她父亲有时会诧异地问她:“你在男人堆里工作,怎么还找不到男人?”


    她反问他:“换成是你,工作在一群处处对你特殊照顾,实则根本瞧不起你的女人堆里,你愿意在她们当中选择伴侣吗?”


    她父亲哑然。


    半晌才说她:“要求真多。”


    后来,她父亲的战友给她牵线了一个好男人。


    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牛怀东。


    他参加过解放战争,打跑过还乡团,一身的弹-孔是他最大的荣耀。


    哪个姑娘能不爱这样的英雄?


    她很快跟他结婚了。


    哪知道,这却是生活给她的第二场毒打。


    婚后头一天,她公婆就给了她下马威:“照我们那边儿的风俗,晚辈是不能跟长辈的名字重名的。你看你名字里的‘章’字,跟怀东他太奶奶重了,要不……你改个名儿?”


    她当时都愣了,只是嫁个人,她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保不住了?


    她这新媳妇当时没好表态,委婉地找丈夫说了这事,以为丈夫会反对这种封建传统。


    谁知,牛怀东听后恍然:“嘿,我都忘了,是有这么回事。晚辈跟长辈重名,进了族谱是不好看。我妈当年嫁给我爸,也是改了名儿的。不然你也改改?”


    说得极为轻巧。


    她当时就怒了:“你当是菜市场买菜啊?名字还能挑挑拣拣,随便改的?!你们那边的这种风俗,跟以前女人一嫁人,就得从夫姓有什么区别?!都是些杀人不见血的封建传统!”


    收拾东西就要回娘家。


    牛怀东愕然,这才醒悟到这种风俗的不合理之处,主动去找父母摆谈道理。


    她所经历的还不止这些。


    第三场毒打,是牛怀东转业到X县Y区当常-委的时候。


    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劝她,把工作辞了跟随丈夫,包括她父母。


    “女人还是要以家庭为重的。你在机械厂干了这么久,都只是个小干事,你不辞,难不成还要让你家怀东把常-委的工作给辞了?”


    话讲得戳心,但也是事实。


    她只得收拾行囊,跟着他来了Y区。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是没有工作的。


    每天睁开眼,就是家里的四堵墙,和两个孩子永不停歇的哭声和闹声。


    丈夫又是个极度尽职的人,听到上面号召干部们去农村当蹲点干部,头一个举手响应,主动交粮给一户农户,到人家家里同吃同住同劳作。


    偶尔他回家睡,她想谈谈自己的难处,他却在感叹着:“农民兄弟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干那么重的农活儿,却连肚子都填不饱。”


    她的小困难,在他的大困难面前,显得那么渺小……


    后来,甘谷驿里最大的秋收高级社,其前妇女主任因不作为被免职。


    社里有些人认为她有在工会工作的经历,又是高中学历,而且丈夫牛怀东又是区-常-委干部,在工作上极为尽职,觉得她来干这个妇女主任,说不定能把艰难的妇女工作做通!


    就上门来跟她说了这事。


    她马上就心动了。


    天知道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