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笋蕨馄饨

作品:《我在洛京开花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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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星!”


    五个少年人中唯一的姑娘扯了扯刚刚说话的少年人,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含歉意。


    “都是我不好,学艺不精,冒犯了两位姑娘。”


    那位被叫做小洛的少年说道。


    “没关系,几位也没有恶意。”


    “花娘子果真是好人,小星星那么无礼您都不生气!”高马尾少年笑得一脸阳光热情,“堂主果然没有骗我们。”


    花枝淡笑着转移话题:“各位来是要买花吗?”


    “哇,店家你怎么知道!”


    说话的还是公孙义,他看起来最是有朝气,就是好像脑子不太好使。


    “我们见别人买的白梅花很风雅,也想买一枝。”


    本朝男子也常簪花,景枫打扮讲究,面庞俊美,可谓风流倜傥。


    “山茶名贵,按株卖明明最值钱,为什么这些要剪成单朵?”


    说这句话的依然是那位较真的少年,他指着窗边的一筐单朵茶花,身量最小,一双眼睛天真纯澈,里面满满地求知欲。


    花枝笑而未答,打量过几位少年,最后又将目光落在唯一的女孩子身上。


    那少女看着花枝,红着脸冲她笑了笑。


    洛京涤邪堂的这一代新人天资倒是不错。


    花枝引他们走向放着梅花的黄杨木货架:“梅花都在这里,诸位可以挑选一下。”


    箩筐里梅花大小皆有,颜色最多,景枫一眼被其中一枝朱砂红的梅花吸引了注意力,他新奇道:“这枝倒是漂亮,可惜我今日穿的是衣裳是绿色的,搭在一起过于俗气了。”


    “长梦,你来试试这个。”他招来那个腼腆的少女,把花簪到她发间。


    林长梦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花,微红着脸问道:“好看吗?”


    “好看。”


    景枫笑容温和,又给自己挑了枝腊梅。


    “为什么只给长梦花,不给我们呢?”


    林天星随时不忘较真,仍然好奇地问道。


    “星星,你先少说两句。”文弱少年打住了他的话头。


    “我也想要花!枫子给我也挑一枝呗。”


    “你今日发带颜色太艳丽,不适合簪花。”


    公孙义不在意地挠了挠头:“可以别在我衣襟上。”


    最终,一行人买了三枝梅花离去。


    等天色暗淡,花枝关了店门,和花月往沈家食肆走去。


    沈穗儿今日邀了她和涤邪堂的其他少年一同用饭。


    此时,东道主还没出厨房。


    她还有两道菜没准备好。


    一道是龙井虾仁。最近阿弟阿妹们去南方了一趟,带回来了些龙井茶叶。


    他们没人擅长品茶,沈穗儿就寻思着做道龙井虾仁。


    龙井虾仁的虾得选河虾,去壳后用清水洗净,吸干水分,加入鸡蛋清和盐。


    蛋清是为了让虾仁更加蓬松,盐则是要先进行一个简单的调味。


    把面粉均匀裹在虾仁上,放入猪油,等油温五成热放入虾仁迅速炒到变色,捞出后再与清亮的龙井茶汤混着翻炒一下,就可以装盘上桌了。


    另一道是厢子豆腐,将豆腐切成排骨块大小,入锅油炸后掏出豆腐瓤,其中塞入木耳、菜心、笋丁、玉兰片、菌菇丁和虾皮拌成的馅儿,用烧汁蒸好即可。


    沈穗儿再做龙井虾仁以前,就已经将厢子豆腐放入了蒸笼,如今只需取下装盘。


    等到饭菜上齐后,沈穗儿坐在桌前,向花枝介绍起了她的几位阿弟阿妹。


    “我叫公孙义,是老爹在路边捡的,花娘子昨日见过我。”


    小义热情地向花枝介绍。


    “这是景枫,花娘子也见过,我们都管他叫枫子。”


    “长梦和天星是一对姐弟,都姓林,长梦比较害羞,天星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洛读书很多,花娘子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问他,他全名叫花子洛,和花娘子同姓呢。”


    小义没心没肺地笑着:“我们都在涤邪堂当差,阿姐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花娘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说。”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就拿起筷子埋头吃饭。


    今日的饭是青精饭,是将上好的梗米用乌饭草染色做好的,米香中带着植物的清香,色香俱全。


    河虾色白,经茶水炒过后看上去更是宛如白玉一般,虾仁的鲜嫩和新茶的清香混在一起,很是稀奇。


    酒饱饭足后,一干少年急急离开,他们要趁着夜黑风高,去捉拿一个行恶的异人。


    当今的人类有特殊血脉、能够使神通的人被称为异人。


    有些异人自傲于神通,常常作恶,为祸世道,惩治他们也是涤邪堂的任务之一。


    待回了扶疏花铺后,花枝锁了大门,和花月一起向后院走去。


    今天忙碌了一天,姐妹两个早就想念自己软乎乎的被褥了。


    过了开张的头一天,日子就过得快了起来。


    花枝每日白天的时候卖卖花,带着花月去隔壁沈家食肆蹭蹭饭,天黑了就点着灯画会儿画,晚上再缩在被窝里看看洛京新出的话本子,一日日好不快哉。


    而扶疏花铺也在洛京打出了小小的名气,许多人都听说熙春路开了一家专门用来卖花的铺子,那卖花的小娘子纤柳弱质,清丽淡雅,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得一样。


    不过对于爱花人来讲,扶疏花铺最新奇的应该还是总是有一些名贵品种。


    就比如这位孙夫人,从洛京另一端特地来了这里,为的就是扶疏花铺里的兰花。


    “小娘子,这盆兰花怎么卖?”


    扶疏内,带着丫鬟的年轻妇人指着架子上的一盆兰花问道。


    花枝看了一眼,笑道:“二十两银子。”


    “那这盆呢?”


    顺着年轻妇人的手指看去,花枝笑容不变:“这盆得要一百两银子。”


    “你这小娘子莫要坑骗我们夫人。”跟着的小丫鬟听到这个报价,急了眼,“不过一盆花而已,怎么卖得了一百两。”


    “再说这两盆花看上去并区别也不大,怎么就贵了整整八十两。”


    也不怪小丫鬟急眼,二十两银子便足够贫户嚼用一年了,这一百两可了得。


    “夫人知道的,我这花要的不贵。”


    花枝也不恼,温温柔柔地看向那位年轻妇人说道。


    兰花不同于其他,收藏价值远远高于实际价值。


    那位夫人并未答话,只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后来指的那株兰花,越看越是喜爱,半晌后,她点头笑道:“小娘子这花卖得确实不贵,这两盆我都要了。”


    听到自家夫人都这般说了,虞儿也收敛了不满。


    她家夫人最是厉害,既然说这花不贵,那必定值得。


    生意完成后,花枝将年轻妇人送到门口,目送着她上了马车。


    “要是小娘子以后还有什么好花,可以遣人到承乐巷孙家说一声,我定会前来一观。”


    临行前,那位年轻妇人留下这样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枝枝,你这朵山茶卖多少?”


    沈穗儿这会儿正好得了空,在沈家食肆门前张望了半天,等那位夫人走后过来指着一朵剪下的山茶花问道。


    “这朵山茶卖二十文钱,但要是沈姐姐想要的话,自然分文不取。”


    “一朵山茶花二十文钱,一盆兰花一百两,下到贩夫走卒,上到达官贵人。你这小妮子倒是精得很,谁的银子都能赚到。”


    “沈姐姐的食肆不也有各行各业的客人前来光顾?”


    花枝笑着反问道,伸手将山茶花簪到了沈穗儿乌发间。


    “说起来做生意,我想从你这里买些迎春花。”


    这迎春花是今日清晨才摆出来的,昨日花枝读白乐天的那句“金英翠萼带春寒”时忍不住手痒,一连画了好几幅迎春花图。


    只是这迎春花枝条纤长,既不适合插入花瓶中也不适合簪在发髻上,大多都是用来做花篮里的陪衬,不是很好卖。


    “沈姐姐要是喜欢,我送沈姐姐两枝就好,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花枝微微一笑,在鹅黄衣裙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可人。


    “我要得可不是一枝两枝。”沈穗儿摇摇头,也不藏着掖着,“这两天我瞧着草木生发,就跟周家二丫订了一批柳枝编得小花篮,打算放些山海兜一起售卖。”


    “只是单单一个小篮子还是粗糙了些,要是有些迎春花点缀应该会有更多小娘子喜欢。”


    洛京百姓富裕,又偏爱鲜花,这种又能吃又能玩的精巧玩意儿确实很受欢迎。


    “那沈姐姐要多少?”


    “一百枝左右。”


    “这迎春花对我来讲不值钱,一百枝也不算多。我们开张头日沈姐姐请我们用了晚饭,这就当谢礼了吧。”


    “那好。”沈穗儿也不客气,爽朗笑道,“等我做好了给枝枝送些来尝鲜。”


    果然,等到上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