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醉香楼殷单看戏,下大船钱监排面

作品:《诡谲世界,我欲夺图修仙

    初来乍到的总旗大人韩公舒被小旗殷单戏弄之事,不出半天已传遍了整个卫所。


    滁州本土缇骑本来就一肚子闷气,他们当天无一不被两名总旗欺负,更被溱州来的同僚奚落,正感郁结难舒之时。殷单当众打脸,让滁州缇骑们人人脸上生光,更把殷单视为偶像,纷纷上来请他吃酒。


    殷单笑拒,转头回了自己的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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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醉香楼,三楼。


    殷单问韩公舒又要回了东城巡察之职,至于慈云寺,又成了三不管地带。


    谁爱去谁去。


    三两六钱五分,成了卫所里最大一个谜团,谁都不知道,韩总旗到底有什么把柄被殷单揪住,让他能这么听话。


    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外面喧哗热闹的声音,三人正在指指点点。


    于吉道“一,二,三,四,五,这里有一个,那里也有一个。”


    殷单笑道“那个不是,那是衙门里的人。”


    南宫选听着听着就急了“咱们就这样看着,不下去帮忙吗?”


    殷单一把将他摁了下来“你就乖乖坐在这里吧,看戏就行。衙门已经两次清场,可是没卵用,这届知府不行呀,到处都是杀手。”


    不错,他们刚才正在窗边数杀手。


    远远望去,江面一片平静,永定渠为了招呼一位客人,都水监将整个江面都封锁了。


    而在码头之上,则是另一幅景象。


    无数兵卒手持长矛大戟,杀气腾腾,不断驱逐前来观望的老百姓。


    一名官差刚举起鞭子,被一名壮汉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得悻悻然放了下来。


    皆因这位壮汉,是城北贾家的人。


    他们敢欺负良善,却不敢欺负这些世家的家丁。


    码头之上,高大雄壮、一身正气,身穿六品官服,前胸绣有黑彪补子的通判大人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冷冷地看着江面。


    他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可是大船仍未入港,让他好生恼火。


    “报!”


    后方急急跑来一人,连声报告。


    “说。”


    “禀大人,百姓群情汹涌,我等扛不住了。”


    “废物。”


    通判狠狠一鞭甩在传令兵脸上,留下一条火辣辣的鞭痕。


    传令兵不敢闪避,只得生生受下,他垂下脑袋,道“大人,百姓中混有不少世家家生子,这些人甚为凶悍,我等不敢得罪他们,否则今后将难以在城中立足。”


    通判瞳孔收缩“这是各大家族联合起来,要给钱监大人一个下马威吗?”


    这句话传令兵可不敢接。


    通判抬起头,森冷的目光扫过围观的百姓、高大的望楼、各间酒楼,甚至在殷单等人身上瞧了一眼,最终落在远处。


    “夜行司、镇魔卫、都督府、提举司、盐运使,全都在冷眼旁观,就等着衙门和钱监如何出糗。这些人,没有一个好鸟,鼠目寸光,也不想想,要是衙门出事了,他们就能好过吗?”


    这段时间,衙门为了收集钱监需要的铁料,可谓是不遗途力,甚至得罪了无数世家大族。今日,在各大实权部门纵容下,世家大族们沆瀣一气,以家生子们挡住了衙门官兵的驱赶,等会儿待钱监的船只靠岸后,必然是雷霆一击。


    据乐鱼的内部消息透露,知府大人与钱监大人同是左相萧客翊的门生,怪不得知府一改往日散漫作风,如此积极办事了。就连沉没在云相泽的货船里的铁矿石,知府也下令全部要打捞上来,一块也不能少。


    故此,衙门与都水监联合组成了打捞队,浩浩荡荡数百人,就在沉船附近安营扎寨,打捞矿石。


    此事之中,发挥最大作用的,居然是辛野绿这个文书。他设计了一款水车,利用水力将装满矿石的箩筐从水底带上来,节省了不少人力物力。由此,辛野绿正式进入了知府的视线范围之内,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期间,水匪在匪首柴虎带领下,突袭了两次,可第二次撞上了官府设下的圈套,留下了二十余具尸体,就再也不敢露面了。


    没有了水匪和诡谲的干扰,打捞行动顺利得很,再过几天,就可以完成了。


    通判收回目光,再次望向江面。


    “来了,来了!”


    有人指着远处江面,高声道。


    远远望去,江面上出现了一张大帆,紧接着,出现了数艘高大官船,迎面而来。


    醉香楼三楼,殷单三人同时站了起来,他们盯着下方,也是紧张异常。


    卖梨子的老头偷偷从果筐中取出了一把利刃;卖艺的父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将长刀、长枪握在手中;数名彪悍的汉子从独轮车下面取出了钢刀,而其中一把刀,正是当日熊离亲手打造的。


    南宫选低声道“大人,他们是慈云寺的人。”


    殷单默默点头。


    看来,慈云寺的业务范围很广呀,连杀手都接了。


    官船泊岸,随即响起了一阵阵锣鼓之声,当先走下船的,居然是一队宫廷乐队。


    十余名乐队成员,各执琵琶、筝、笙、板鼓、钹、九云锣、笛子等,在一名吹唢呐的乐手带领下,欢天喜地走了下来。


    他们吹的曲子甚为喜庆,竟将现场肃杀气氛吹淡了不少。


    于吉嘴巴合不拢了,不可置信道“又不是迎亲,弄这么大出干啥呢?”


    通判大人嘴角也是抽搐了一下,乐队的演奏声吵得他头晕脑涨,但又撒不出气来,只能翻身下马,静静等待。


    好不容易,一曲奏毕,船头上方才出现了一个清癯身影。


    此人身穿四品官服,上绣云雁补子,三绺长须,气度雍和。


    “滁州通判陈庸奇参见大人!”


    陈庸奇连忙上前,行了一个大礼。


    “免礼。”


    钱监范礼遥遥抬手。


    “大人舟车劳顿,烦请先至官衙,知府大人已久候多时。”


    “请陈大人引路。”


    船上跟着下来数十名亲随,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一顶八人大轿。


    轿身奢华至极,上挂枣红轿帏,八名抬轿的汉子也是肌肉虬结,竟然全是通窍境中期好手。


    有亲随掀起轿帘,范礼弯腰进入,八名汉子齐声吆喝,将轿子抬了起来。


    锣鼓再次响起,宫廷乐队吹拉弹唱,当先引路,紧接着就是八人大轿,最后数十名亲随引着近百名挑夫,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衙门而去。


    看得如此排场,南宫选惊掉了下巴“这,这......”


    他已无法用言语表达。


    殷单摸了摸下颌那细微的胡茬,淡淡道“搜刮如此之多民脂民膏,这位钱监大人,真不怕遭天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