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有一种气息？


    短暂的怔愣过后，沐云舟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东西。


    收回思绪，沐云舟低头看向季朝歌手中厚厚一叠的符纸。


    试探着问:“二师兄，你的意思是……”


    “这符纸上面，不止有一个符家人的气息？”


    季朝歌嗯了一声。


    刹那间，空气都仿佛随之静止了一瞬。


    沐云舟内心更是惊涛骇浪。


    他们此次前来季家，原本只是想弄清楚那沾染着季朝歌母亲血液的符纸究竟由何而来。


    但现在……


    事情的真相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除了季朝歌母亲的血液外。


    那些符纸身上，居然还有其他符氏族人的气息！？


    季青山给的符纸种类繁多。


    所以沐云舟递给季朝歌时，也只是随意的抽出了一些。


    但就是那一小部分的符纸。


    却让季朝歌感受到了少说十几个不同人的血液气息。


    当初人人都说，符氏一族惨遭灭门，尸骨无存。


    但现在，却这么多沾染着符氏一族人血液的符纸出现。


    这足以说明当年传出的消息有误。


    换言之，符氏的人……既有可能还活着。


    只是被季青山圈养了起来，用来日夜生产符纸罢了。


    和季朝歌对视一眼后，沐云舟不再犹豫。


    若事情真是他们所猜想的那样的话……


    那么符氏一族的人，她一定会救！


    ……


    半刻钟后。


    沐云舟带着季朝歌一起去了季家的后院。


    季家的后院连着后山，山上种植着连绵不绝的灵草灵植。


    而那些灵草灵植，多是为季明朗准备的。


    为了让季明朗能够安心炼丹。


    季青山特意在后山附近栽种了无数灵植，又专门建了一个炼丹室。


    好方便季明朗随取随用。


    沐云舟赶到时，悠悠的草药香在空中蔓延。


    她往前走了几步。


    通过小木屋的窗户，看到了里面正苦苦奋斗的季明朗。


    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


    季明朗神色专注，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的丹炉。


    一边看，一边认真的往里面加草药。


    并借用自己的木灵根和火灵根，不断调和丹药的配比，加速药材的融合。


    就这样努力了差不多一刻钟后，一阵更加浓郁的药香蔓延。


    季明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


    打开丹炉大声道：“一阶玉容丹？居然成了！”


    季明朗捧着那颗丹药，并刻意将最完美的角度对准窗户。


    且明明四周无人。


    他却自言自语，不断诉说自己为了炼制这颗丹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等絮絮叨叨了半天之后。


    季明朗才终于收起那颗丹药，转身朝身后看去。


    也就是转身的那一刻，季明朗看到了站在窗外的沐云舟。


    接着就像是刚注意到沐云舟一般。


    一边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炼制的丹药藏起，一边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问：“尊者您不是在前厅同父亲谈话吗？为什么会突然来后山？”


    季明朗一脸的慌张无措。


    把炼药时不小心被大人物窥见的紧张演绎得淋漓尽致。


    可沐云舟一眼就看出季明朗这是在装模作样。


    毕竟她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藏气息。


    是个正常人都能感知到她过来时的脚步声。


    其次，季明朗刚刚还在前厅接客。


    这会儿却又立刻跑到后山炼药。


    且他这次炼制丹药用的是四阶的灵草，和绿阶的丹炉。


    摆明了是害怕炼丹出错，作秀失败。


    所以一股脑地用上了最好的东西。


    据沐云舟猜测……


    应该是季青山知道她想收徒的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联系了季明朗。


    叮嘱他在好好表现，好早日被她收做弟子。


    不过……用四阶的草药，绿阶的上品丹炉……


    却只能练出一阶的丹药吗？


    这天资倒也真是差强人意。


    想到这，沐云舟看向季明朗的眼神中带上了一点怜悯。


    怪不得丹阳子死活都不肯收季明朗为徒。


    这般差的资质，随便一找就能找出一大摞全方面碾压季明朗的丹师。


    也不知道季青山哪来的自信。


    小儿子的天资都差成了这般，却还是有信心想让化神期的弟子来收季明朗为徒。


    人有自信是好事不假。


    但自信过头，以至于看不清自己就不太好了。


    收回思绪，沐云舟再次看向季明朗。


    此刻，季明朗表面紧张，一副慌张无措的模样。


    但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双眸中一分自得隐隐闪过。


    显然是对自己刚刚的表演十分满意。


    这般演技实在过于拙劣，连沐云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季明朗此人心思浮躁，又过于自负。


    这种人不管是给谁当徒弟，都注定走不了太远。


    万幸她也不是真的要收徒。


    季明朗……只是她利用的一环。


    看着对面自以为势在必得的季明朗。


    沐云舟笑眯眯地问：“你父亲让我来此处寻找干阳草，你可知干阳草生长在何处？”


    难得和苍云大陆唯一的化神期丹修对话，季明朗激动的不能自己。


    连忙道:“后山到处都是干阳草，但最好的干阳草生活在何处只有我知道。”


    “尊者，需要我为您带路吗？”


    季明朗眼里对拜化神期丹修为师的欲望过于强烈，几乎不加掩饰。


    但反而正是这种无脑的蠢货最好利用。


    沐云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应允了季明朗。


    得到肯定后，季明朗的眼睛越发亮的灼人。


    又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他们一起去山上找干阳草。


    找草药的路上，季明朗一直在喋喋不休。


    且说得话，大多是在明里暗里地褒奖自己。


    恨不得把自己夸出一朵花来。


    且在季明朗的口中。


    他天赋绝佳，就是运气不太好。


    所遇见的老师，一个个的都是庸师。


    是那些老师不能挖掘他身上的天赋。


    才会害得他炼丹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


    听着季明朗的抱怨，沐云舟有些想笑。


    若只是一个两个老师这样也好。


    可偏偏。


    为了将季明朗培养成下任家主，培养成对季家有帮助的炼丹师。


    在这些年间，季青山给季明朗找了不下三位数的老师。


    虽然丹阳子这种段位不好找。


    但季青山给季明朗找的老师之中，也有许多是金丹期，乃至元婴期的老牌丹修。


    但这些老师最多一个月，就会纷纷被季明朗气走。


    连着三位数的老师都能被季明朗气走。


    谁的问题更大，一眼就能看出。


    偏偏季明朗自我感觉良好。


    总觉得是自己怀才不遇，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


    全然不觉得问题其实出在他自己身上。


    沐云舟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却不打算出面矫正。


    毕竟俗话说得好，要想使其疯狂，必先使其自大。


    以季明朗的性格……


    若不加以干预，他早晚会自取灭亡。


    听着季明朗碎碎念许久。


    在沐云舟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却还是不得不抽空出来夸季明朗两句，夸得自己都快要犯恶心时……


    季明朗终于停下脚步。


    语气兴奋地道：“我们到了！”


    听到这话，沐云舟这才终于暂时解开耳朵上用来过滤杂音的灵咒。


    接着抬起头，向前方看去。


    后山的地面上，生长着大片大片的干阳草。


    干阳草的长势确实不错。


    几乎每一株，都是上品中的上品。


    但……


    现在沐云舟真正所要的，并不是干阳草。


    要干阳草避潮，只是一个幌子。


    沐云舟真正要找的其实是季明朗。


    所以她只随意拿了几株干阳草收入空间袋。


    便看向一旁的季明朗，佯装不经意地问道：“你父亲给你准备的……可是绿阶的炼丹炉？”


    季明朗如实点头。


    但眼神困惑，似是不懂她为什么偏偏要问炼丹炉。


    沐云舟则顺势解惑道：“你的资质是好的，但是炼丹用的法器却不算好。”


    “那般低劣的法器……配不上你的天赋。”


    沐云舟一本正经地瞎扯。


    直把涉世未深的季明朗忽悠得一愣一愣。


    还傻乎乎地问：“绿阶的法器……也算是差吗？”


    “当然了。”


    沐云舟应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并耐心地瞎扯道：“对剑修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剑，对丹修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炼丹炉。”


    “你连炼丹炉用得都不是最好的，又怎么能练出最好的丹药呢？”


    沐云舟一碗毒鸡汤下肚。


    季明朗的眼神逐渐变成清澈的愚蠢。


    他对沐云舟的话信以为真。


    真觉得自己炼不出好的丹药全是因为丹炉不好。


    只不过……


    “连绿阶的炼丹炉都不行，那到底怎样的炼丹炉才算好呢？”


    季明朗试探性地问：“难不成……要用蓝阶的炼丹炉吗？”


    沐云舟笑而不语。


    只是在季明朗询问时，她默默拿出了自己的紫阶炼丹炉。


    笑着道：“问一万遍，不如试一次。”


    “我这边就有趁手的丹炉，你不如拿它练一次丹药。”


    季朝歌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紫阶的法器。


    他双眼激动地冒光。


    一边说这样不太好吧，一边默默接过炼丹炉。


    压抑着激动问：“尊者，您觉得我该炼什么丹药呢？”


    沐云舟笑眯眯的道：“恰巧此处药材齐全，不如就炼忘魂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