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轩辕玲珑擦干眼泪，搀扶着轩辕兰离开。


    二人一同走在小道上，步伐皆放得很慢。


    像是在留恋着什么一般。


    ……


    次日清晨，天刚亮不久，沐云舟就收到一条消息。


    ——轩辕兰去世了。


    这个消息在沐云舟的意料之中。


    可真听到时，她心中又不免感慨。


    轩辕兰……


    虽然并未直接和轩辕兰接触过多，可从他人的只言片语可知，昔日的轩辕兰也曾是明媚张扬的少女侠客。


    只可惜，那般肆意张扬的人，最后却被困在一方小天地内长达千万年。


    如牲畜般不断的生育繁衍不说。


    还被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嗣被献祭，一遍又一遍的承受丧子之痛。


    最后，轩辕兰因频繁生育被掏空身体，药石无医。


    但因轩辕兰的努力，她仅剩的女儿轩辕玲珑摆脱了家族宿命。


    她不用再像她的母亲，像她的奶奶一般。


    被困在一方天地内，做繁衍用的家畜。


    她会摆脱女真一族人的命运，获取属于自己的崭新人生。


    ……


    轩辕兰毕竟是私逃出来的。


    且截止目前为止，他们暂时还没有和轩辕山正面硬抗的实力。


    所以轩辕兰的葬礼并没有大办。


    只是由轩辕玲珑出面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轩辕兰的尸体焚烧，又撒入河中。


    做完这一切后，轩辕玲珑独自一人在轩辕兰的坟包旁待了许久。


    直到第二天的夜里，轩辕玲珑才终于回来。


    四目相对，沐云舟看到了轩辕玲珑红肿的眼尾。


    以及那双眼睛中，闪烁不息的光芒。


    “沐姑娘。”


    进来后，轩辕玲珑开门见山。


    忐忑不安的问:“你说的上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沐云舟点头，道:“自然是存在的。”


    听到肯定的回答，轩辕玲珑的眼睛亮了些。


    又问:“在上界，没有灵根的人也能修炼，对吗？”


    沐云舟再次点头。


    她每点一次头，轩辕玲珑的眼睛就亮上一分。


    最后，轩辕玲珑握住她的手。


    难掩激动的问:“沐姑娘，封印打开后，你带我一同去上界可好？”


    沐云舟并未直接给出答复。


    而是问:“你想去上界？是为了能修炼？”


    轩辕玲珑重重点头。


    末了，她垂下眼，眸中有一丝黯淡闪过。


    声音含着哽咽。


    “我们女真一族的血脉……天生无法修炼。”


    她的母亲曾想过以凡人之躯闯出一番天地。


    却最终无果。


    不仅如此，母亲最后还被关在深闺内。


    终日生育，不得外出。


    可轩辕玲珑还记得，在她年幼时，曾照顾过母亲的嬷嬷说过。


    母亲她年轻时，也曾是在凡界闻名，四处闯荡的女侠。


    可如今，母亲已经仙逝。


    作为她的女儿，她想继承母亲的遗志。


    可惜在灵气稀薄的苍云大陆。


    没有灵根，便注定她此生都只能当个弱小的凡人。


    正当轩辕玲珑失望时，她意外得知了上界的存在。


    与下界不同，在上界，修士们拥有无数种可能。


    体修，符修，还有巫蛊一族。


    上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同时，也意味着上界有更多可能。


    正巧，轩辕玲珑也不希望永远拘泥于一方天地，当一个平庸的俗人。


    所以她想去上界看看。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想亲自去上界看看。


    少女眼中的光芒夺目。


    是沐云舟都能看出的熠熠生辉。


    她并没有多做阻拦。


    只是道:“若这是你所想要的，你只管遵循本心，放手去做就好。”


    “至于上下两界的封印……”


    沐云舟站在窗边，遥遥看着漫无边际的天幕。


    笃定道:“就由我来亲自打破！”


    截止目前为止，距离重修封印还有最后三日。


    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她之外，沈知年那边也没闲着。


    原定的献祭，本来是要由宗门大比内的弟子当祭品。


    一日献祭一个，最终构成杀阵。


    可现在，祭品的对象变了。


    从无辜不知情的小宗门弟子，变成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化神。


    短短几日间，化神接连死了三位。


    除去早死的山真威外，还有另外两个和秋风瑟交好的化神外。


    就连刚升为化神的帝华，也不知道为什么下落无踪。


    好好的十大化神，在短短几天之内内死的只剩六个。


    现存的几位化神中，一大半是沐云舟的老熟人，只有两个她不太熟悉。


    那两人是秋风瑟名下宗门的长老。


    一个叫南鸢南，一个叫北寒北。


    据裴云清所说，这两人一个是木灵根，一个是冰灵根，且是一对道侣。


    虽说单个拎出来比不上其他化神。


    但这对夫妻联手，威力却也不是普通人可比的。


    时间所剩不多，但沐云舟心态放得很平。


    毕竟剩下的六个化神里，还有两个卧底。


    ——伪装成化神混入其中的季朝歌和叶渺渺。


    这些天里，每次闲来无事时，他们合欢宗内部人员总要开一场会。


    今日也是如此。


    与轩辕玲珑告别后，沐云舟关上房门，并打开了传音玉。


    传音玉刚打开，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叶渺渺第一个哀嚎出声。


    说没想到那个丹修的老头子长的丑，玩得倒是够花。


    那日从轩辕山的住所离开后，几个化神要各自回自己的地盘。


    秋风瑟等有宗门的要回自己的宗门。


    但丹阳子没有固定的宗门。


    对外，他这个丹修化神要保持格调与逼格。


    所以从未加入任何一个宗门。


    独立于五大宗外，过着隐居的日子。


    叶渺渺松了口气。


    想着既然丹阳子隐居，住所的人应该会少。


    她也好放松些，避免自己一个不留神露馅。


    但结果……


    什么清风亮节？什么超脱俗世？


    全都是装的！


    叶渺渺前脚刚赶到丹阳子的住所，后脚就被丹阳子的弟子带着去了密室。


    那弟子神神秘秘的说各宗门和各世家送得礼物来了，要叶渺渺亲自去拆。


    叶渺渺以为有什么好东西，喜滋滋的想去洗劫了带给小师妹。


    结果……


    赶到密室后，她看到的却并非是天材地宝。


    而是一个个不超过十岁的女童。


    且据丹阳子的弟子所说，那些女童是各大世家送给他的妾室。


    叶渺渺当场凌乱。


    一刻都不敢多留，便借口自己那方面今日不举，匆匆逃出了密室。


    回忆结束，叶渺渺一边扯头发。


    一边吐槽道:“那老头子看着一本正经，没想到私下里这般变态无耻。”


    一个个都还没及笄的女童，他竟然也下得了手！


    且据那老头子的弟子所说，那些妾室全都是一次性用品。


    看腻了，用够了。


    便会被塞进炼丹室，充做药引子。


    哪怕并未见过炼丹的过程，只是听着描述。


    叶渺渺也头皮发麻，一阵恶寒。


    最后，叶渺渺深吸一口气，又问:“小师妹，那个老头子醒了吗？”


    沐云舟点了点头。


    一边查看空间，一边道:“醒了，两个都醒了。”


    为了调查季朝歌母亲的事。


    她把丹阳子和火焰袁二人一并打晕，塞进了空间里。


    两人早在一日前苏醒。


    她原本想耐心询问，好套出季朝歌母亲的下落。


    但那两个人嘴硬的很。


    一句消息都不肯透露不说，还吵着闹着要出去。


    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叶渺渺和季朝歌还用着两人的身份，沐云舟自然不可能放他们出去捣乱。


    又因为被吵得实在耳朵疼。


    沐云舟一不做二不休，把两个人扔近了小犼之前建的迷宫里。


    连着在迷宫里被困了一天一夜，两个人总算是老实了点。


    却还是嘴硬，不愿说出符咒的由来。


    沐云舟原本还纠结着，要不要上点酷刑。


    对面的叶渺渺却突然开口。


    “我想……我应该有办法去季家一趟。”


    沐云舟眼睛一亮，忙问是什么办法。


    叶渺渺轻咳一声，开始慢悠悠的解释。


    据叶渺渺说，这次的礼物中有一个身份不俗。


    那小姑娘姓季，全名季春晓。


    如字面意思，她是季家人。


    但季春晓的父亲好巧不巧是季家曾经的嫡长子。


    也就是原本压了庶子季青山一头的嫡长子。


    身为庶子，季青山自幼就憎恶嫡出一脉的长兄。


    于是一朝大权在握，嫡系一脉的人就惨了。


    季青山的嫡兄被打压，命丧灵兽口。


    嫡兄的发妻也在某日被一群陌生人凌辱，衣衫不整的死在厢房。


    嫡兄夫妻两惨死，但季青山仍不觉得解气。


    正巧，嫡兄的子女不少。


    零零散散加起来，少说有十几个。


    这些年间，原本的嫡系一脉在季家受尽了苦头。


    明明同是季家人，甚至曾是嫡系一脉。


    他们却在季家过着连奴仆都不如的日子。


    甚至稍有不慎，就会被门徒打骂。


    这些年里，随着季青山的放任打压，嫡系一脉早已死得差不多。


    只剩下几个没有威胁力的半废人，和最年幼的小姑娘季春晓。


    而季春晓，是被季青山亲自送给丹阳子的。


    据丹阳子的弟子说，季青山想要一枚极品丹药很久了。


    但丹阳子一直吊着不肯给。


    又狮子大开口，说想试试季家女眷。


    丹阳子口中的季家人，其实是季青山所偏疼的美妾所生的刚满六岁的小女儿。


    但季青山哪舍得自己的女儿受苦？


    便扯来了季春晓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