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灵儿眼底的恨意明显，几乎快要溢出来。


    看着燕灵儿这副模样，苏小怜心下了然。


    好歹是名义上的至交，苏小怜对燕灵儿此人的脾性再了解不过。


    她嚣张跋扈，唯我独尊。


    所有得罪了燕灵儿的人，哪怕只是不小心惹得她不高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今日沐云舟害燕灵儿丢了那么大的面子……


    她怕是恨不得将沐云舟剥皮抽筋，凌迟处死。


    让她想想……


    上一个得罪了燕灵儿的人，好像是被扔进了蛇窟。


    日夜被毒蛇撕咬，被啃食的残破不堪。


    毒蛇极毒，毒素深可入髓。


    一般来说，面对这样惨烈的折磨，普通人用不了几天就没命了。


    可燕灵儿并不满足于简单的折辱。


    她备了大量丹药，当被折磨的人快没命时，就喂一颗。


    好延长痛苦持续的时间。


    苏小怜还记得，那个因摔碎了燕灵儿喜爱簪子，而被扔进蛇窟的外门女弟子。


    是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苦挣扎了半年之后。


    才因对丹药产生了耐药性，而被蛇毒毒死。


    死亡并不轻松。


    可那名女弟子闭上眼时，嘴角却带着释然的笑意。


    对于那时的她而言，死亡赫然是一种解脱。


    所以……


    这一次，燕灵儿会怎么对付沐云舟呢？


    苏小怜好奇之余，心中又隐隐有一丝兴奋。


    这段时间里，她在沐云舟手下吃了太多次亏。


    也迫切的，想看到沐云舟吃瘪的模样，来弥补自己内心的阴暗面。


    燕灵儿把玩着手中的相思球。


    冷笑道：“这现成的机会，不是就摆在眼前吗？”


    “这次的宗门大比……”


    “我要那个贱人名声扫地，跪着像我求饶！”


    ……


    另一边，沐云舟打了个喷嚏。


    同样抽完相思球的叶渺渺凑了过来，不解的问：“是感冒了吗？”


    沐云舟摇了摇头。


    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大概是有人在想我吧。”


    叶渺渺若有所思。


    沐云舟怕叶渺渺多想，于是转移话题，问：“师姐，你抽完签了吗？”


    叶渺渺点了点头，道：“抽到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叶渺渺手中的相思球亮起。


    【万蔡华，凉萍宗，练气期。】


    这个宗门很小众，弟子的实力也很一般。


    应该只是个小宗门的外门弟子。


    这个倒是不难对付。


    沐云舟放下心来，又接着去问裴云清和季朝歌。


    裴云清拿到的相思球是【周正瑾，空茗宗，金丹期。】


    季朝歌拿到的相思球是【夏文桃，秋月宗，筑基期。】


    三人抽到的弟子都不是什么大宗门的弟子，少了不少被人盯上的麻烦。


    待一起亮过相思球后，叶渺渺略显同情的视线落在沐云舟身上。


    叹道：“小师妹，你可真可怜。”


    “那个叫燕灵儿的……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


    叶渺渺还记得赶路时同天梵宗众人发生的矛盾。


    对燕灵儿这个大小姐印象极差。


    并生怕宗门大比时，燕灵儿会公报私仇，偷偷搞什么小动作。


    裴云清和季朝歌二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里也或多或少有些不安。


    沐云舟示意几人安心。


    “燕灵儿而已，对我做不了什么的。”


    毕竟她如今已是元婴。


    苍云大陆内，除开那几个化神期外，几乎没有敌手。


    且比起燕灵儿……她现在有更重要府事要做。


    收回思绪，沐云舟抬起头。


    在叶渺渺同裴云清和季朝歌二人碎碎念，思索着该怎么才能帮上她时。


    沐云舟冷不丁的开口问：“师姐，我能问你要一个问题吗？”


    叶渺渺一愣，似是很诧异她会突然开口。


    却还是爽朗的应道：“问吧，只要是你师姐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沐云舟组织了一下语言。


    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师姐你……有见过霍元肖吗？”


    叶渺渺歪着脑袋，一脸茫然。


    自言自语道：“霍元肖……那是谁？”


    见叶渺渺不知情，沐云舟又将视线放在不远处的季朝歌身上。


    结果同叶渺渺一样，季朝歌也并未听过霍元肖的名字。


    见两人一问三不知，沐云舟心下或多或少有些失落。


    但这种反应倒也在她意料之中。


    因为早在客栈内，帝华同沈知年对峙时。


    沈知年也不没听过霍元肖的名号。


    想对外界来说，合欢宗的信息渠道要相对闭塞一些。


    以至于沐云舟对霍元肖仅有的认知，还是来源于原主的记忆。


    据说，霍元肖相当神秘。


    身为化神期大能，本是站着就能获得权利金钱的存在。


    却偏偏热衷于四处云游。


    苍云大陆除了修仙者外，更多的其实还是凡人。


    比如六镜，比如百国。


    这些事凡人所生活地界的势力分布。


    虽有大宗门不惜给出巨量灵石和功法想要留霍元肖做长老。


    却无一例外的被霍元肖拒绝。


    他弃金钱利禄如粪土，却热衷于在凡人间打转。


    偶尔兴起时，还会帮忙处理一些凡间的冤案。


    所以有凡人称霍元肖为“霍仙人。”


    还专门给霍元肖建过庙宇，香火一直昌盛。


    只是霍元肖常年待在凡界，倒也不单纯是为了吃喝玩乐。


    在大约千年前，霍元肖还一直在修真界打转。


    据知情人透露，霍元肖是在找人。


    因为在修真界找不到人，才转而去了凡界继续找。


    且霍元肖此人极为神秘。


    不管何时，不管何处，不论见谁。


    他脸上都常年带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想找这么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


    倒真是着实有些困难。


    沐云舟隐隐觉得有些棘手。


    而裴云清在这时开口，冷不丁的问：“小师妹你想找的是霍元肖？”


    话落，沐云舟先是一愣，接着眼睛一亮。


    问：“师兄，你认得他？”


    裴云清沉吟片刻。


    好一会儿才道：“不能算认识，但的确见过。”


    从裴云清口中，沐云舟大致了解了两人相识的始末。


    事情要从裴家没出事，裴云清也还没流离失所说起。


    那时，裴家还是凡界出了名的世家。


    某日，裴父裴母按照惯例，外出给贫民布粥。


    收拾完东西回家时，他们在路边捡到一个血淋淋的人。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裴父裴母将那人带回家中进行治疗。


    苏醒后，那人简言意骇的介绍说自己叫霍元肖。


    并留下了一块金牌。


    说今日他们救了他一次，便当他欠了他们一家一个人情。


    以金牌为证，可以要求他做三件事。


    只要是不过分的，他都会一一应允。


    说完这句话后，霍元肖再度离开。


    裴父是凡界人，对修仙界的事情并不知情。


    见霍元肖一直带着面具，不肯摘下，又缄默寡言。


    便只当他是个脑子有些问题的江湖侠客。


    裴父裴母都是心善的好人。


    虽救了人，但倒也没真想着让其做什么。


    但金牌是心意，他们也就收下了。


    并在次年三月，一名散修路过时，得知那块金牌姑且算是件灵器。


    久居下界的凡人，对腾云驾雾的仙人总是有着些许憧憬。


    裴父认为那块金牌染了仙人福泽，可以为人带来好运，便将那块玉佩给了裴云清。


    但……


    也就是在次年。


    好心肠的裴父裴母如往常般好心的招待一个路过的大宗门弟子时，意外暴露了自家的墨水玉矿。


    接着，那大宗门的弟子心生贪念。


    借口裴家有邪祟入侵，裴父裴母恐已被邪祟占据身体。


    而带领其他弟子，在一夜之间灭了裴家满门。


    裴家上上下下近几百口人———


    到了最后，仅活下来的，就只剩裴云清。


    就连那块金牌……


    说到这时，裴云清眼睫眨动了一下。


    道：“若小师妹你需要，我倒是很想帮你。”


    “可惜……那块金牌如今已经不在我手上。”


    那日裴家灭门时，他曾被一个外门小弟子抓到。


    那弟子看出他颈上的那块金牌是件灵器。


    便在裴家人被屠杀时，悄悄将他带去后院，逼迫着他教出金牌。


    他不愿松手。


    那弟子便将他打的遍体鳞伤，强行夺走了金牌。


    事后，他倒在后院，奄奄一息。


    却也因此躲过了前院的屠杀，并在之后被沈知年所救。


    “没了金牌，我不确定霍元肖还会不会认我父母的救命之恩。”


    说起往事，裴云清嗓音很淡。


    但垂在衣袖下紧握成拳的手，却暴露了其真实情绪。


    视线落在裴云清坐下的轮椅上。


    沐云舟心下或多或少有些感慨。


    一个化神期大能的三个承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裴家原本是可以在凡界横着走的。


    可惜，阴差阳错下，裴家被灭。


    就连那金牌，也被夺走。


    也不知那块金牌有没有被天梵宗的人用来要求霍元肖做事。


    如果有……那未免太戏剧性了些。


    送给救命恩人的礼物，却成了害死恩人一家的凶手的筹码。


    沐云舟一边感慨，一边默契的结束这个话题。


    不想裴云清强行回忆痛苦的过往。


    但就在这是，裴云清冷不丁的出声道：“不过………你若实在想见霍元肖，我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