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斯。


    笑起来时，更是勾魂摄魄。


    季朝歌面具之外没被毁的那半张脸，的确是令人心惊的漂亮。


    而这份漂亮很容易让人错估其实力。


    在众人盯着那张脸发呆时……


    季朝歌抬手，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符纸扔了出去。


    “轰——”


    火焰升腾而起。


    熊熊烈火充斥着山洞，火光几乎填满了整个洞穴。


    挑衅季朝歌的那人睁圆了眼。


    而季明朗则是脸色一白，近乎本能的想要阻止这一切。


    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被符纸击中的刹那，那人直接整个飞了出去。


    身体贴着山岩。


    而后，那原本坚不可摧，足足有半截人厚的墙……


    居然直接碎成了渣。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季明朗身后的季家门徒更是被惊得回不过神。


    这居然真的……


    是符纸能发挥出的威力吗？


    季家门徒神色恍惚。


    而季明朗脸色难看，不知是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燕灵儿也注意到了被季朝歌一击打穿的山洞。


    与季明朗不同。


    他们天梵宗虽与季家交好，却和季朝歌没什么仇。


    见山洞打穿，燕灵儿眼睛亮了。


    被困多日的燕灵儿一时间也顾不上别的。


    近乎疯癫的冲到季朝歌面前。


    情绪激动的问：“你能打穿山岩？”


    季朝歌扫了眼燕灵儿。


    神色淡淡，并未回话。


    这让原本激动的燕灵儿情绪冷却了不少。


    她咬着唇，有些不爽。


    在天梵宗时，她身为长老之女，到哪不是被捧着的？


    别说季家弃子。


    就算是季家门主，见了她也要和和气气的说句好。


    可现在……


    她被困在这鬼地方不知多久，人都快要疯了。


    见好不容易有了点出去的希望。


    燕灵儿纵使不爽，也只能强行忍下。


    她扫了季朝歌一眼。


    看到了季朝歌悬挂在腰间，刻着“合欢宗”三个大字的玉佩。


    合欢宗？


    居然和那个得罪了她的女人是同一个宗门吗？


    燕灵儿越发烦躁。


    却为了出去，不得不伪装本性。


    所幸，她很擅长笼络小宗门的人。


    确认季朝歌的身份后，燕灵儿心里立刻就有了主意。


    季朝歌不说话，燕灵儿也不觉得尴尬。


    自言自语道：“你或许不认得我，但你一定认得我所在的宗门。”


    说着，燕灵儿亮出腰间玉佩。


    继续喋喋不休道：“我是天梵宗的弟子，我爹是天梵宗的长老。


    天梵宗你知道吧？五大掌门之一，可比什么野鸡门派好多了。


    待在小宗门里，一没资源，二没心法，三没灵石，一定很辛苦吧？


    只要你愿意帮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事成后我就向我爹求情，破格让你进天梵宗！”


    说话时，燕灵儿微抬着下巴。


    言语间所透着的，是藏都藏不住的自得。


    五大宗几乎是修真界人人向往的宗门。


    燕灵儿无趣时，时常会去小宗门找乐子。


    她会给出一个天梵宗弟子的名额。


    接着同那些小宗门的弟子说，只要讨好她，就能跟她去天梵宗。


    人性是不堪一击的。


    那些人会为了去天梵宗，如狗一般讨好她，匍匐在她脚下，碘着脸奉承她。


    并为了减少竞争对手，不惜自相残杀。


    她最爱看狗咬狗的画面。


    也知道天梵宗的名号对那些小宗门的弟子诱惑有多大。


    多少人挤破头都挤不进去的宗门。


    她却大发慈悲的给了季朝歌一个名额。


    季朝歌一定很感动吧？


    燕灵儿自以为是的想。


    可她话都说出口了许久，也没见季朝歌感恩戴德的答应。


    燕灵儿笑意僵住。


    困惑抬头时，却见那生得妖冶俊美的少年抬眸看了她一眼。


    蹙着眉道：“聒噪。”


    那眼神，那语气，分明是从没把她放在眼里。


    燕灵儿怒了。


    又为了离开，强行压下怒气。


    接着道：“如果外门弟子你不乐意……那就内门弟子？实在不行，我劝我爹收你做亲传弟子也行啊！”


    季朝歌置若罔闻。


    他甚至不屑于听燕灵儿讲话，只垂眸，有些烦躁的盯着酒壶看。


    酒没了。


    他已经好久没喝酒了。


    收回思绪，季朝歌本想叫小师妹离开。


    却见少女正蹲在地上。


    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一堆碎石块看。


    季朝歌蹙眉。


    上前道：“怎么还不走？我要喝酒。”


    季朝歌语气平常。


    却透着点不易察觉的亲近，像是在同少女抱怨般。


    闻言，沐云舟低下头。


    她将掉落的碎石块清理干净，漏出了下面的森森白骨。


    毫无疑问，这是人的骨头。


    骨头上的肉被剥离的一干二净，连里面的骨髓都被抽了出来。


    且骨头很新鲜。


    分明是刚死，或者刚死不久的人身上的。


    沐云舟蹙了蹙眉。


    接着直起身，抬头看向了上方。


    这个山洞位置巧妙，似乎与那只胖兔子洗澡用的水池相连。


    透过山岩的缝隙。


    胖兔子的洗澡水会一点一滴的落下来一些。


    水源得到保障。


    可在这山洞里，根本没有能吃得食物。


    但也不算完全没有。


    视线落在那堆森森白骨上。


    沐云舟想到了天梵宗锐减的弟子数量。


    侧身笃定道：“你们吃了人？”


    话落，因被季朝歌忽视而暴怒的燕灵儿脸色一白。


    几乎恼羞成怒道：“你别胡说！我天梵宗门风青正，怎么可能做那种同类相残之事？”


    沐云舟垂眸。


    看着山洞内堆积的白骨问：“那这些骨头又是怎么回事？”


    燕灵儿眼神躲闪。


    含糊其辞道：“这秘境内有七阶凶兽，偶尔折损几个人很正常。


    我也是出于好心，才将那些人的尸骸收集起来，想带回宗安葬。”


    话落，耳边响起声音。


    “骗子。”


    犼愤愤道。


    “这女人是骗子！主人明明从没在空间养过除我以外的灵兽！”


    秘境本质上是冥的空间。


    犼这么一说，沐云舟便知道燕灵儿是在撒谎。


    这秘境确实复杂。


    被困在这出不去时，会崩溃绝望很正常。


    只是……


    沐云舟没想到这群人会这么没有人性。


    竟然到了同类相残的地步。


    这样的人……


    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沐云舟并未和燕灵儿争辩，只粗略的扫了对面一眼。


    季家门徒与天梵宗弟子……


    算上燕灵儿苏小怜季明朗等人，共有二十来个。


    但这几人中，只有季明朗燕灵儿苏小怜等人精神面貌还算良好。


    其他人则都是一副双目呆滞，骨瘦如柴的模样。


    看着这一幕，沐云舟心中已经有了计量。


    在问过犼后，更是确定了心中猜想。


    这几人中……


    只有燕灵儿苏小怜季明朗几人在绝望时选择了同类相残。


    其他人倒是没有这样做。


    沐云舟并不是什么好人。


    燕灵儿和苏小怜针对她就算了，可季明朗却是实打实的拿了季朝歌的灵根。


    她本想找机会带着犼溜走。


    让苏小怜一行人就这么待在迷宫里自生自灭。


    可山洞内又不止有燕灵儿几人。


    若是将这些人全部留下，剩下的弟子说不定会全部变成“人粮”。


    收回思绪，沐云舟开口。


    淡道：“先别吵了，我能找到出口。”


    话落，苏小怜眸光微闪。


    接着上前一步，柔柔弱弱道：“师姐，我知道你想出风头，想做出一番成就让师尊承认你，可……”


    顿了顿，苏小怜又道。


    “你一个连宗门考核都没过的人，怎么可能带大家离开呢？还是别逞口舌之快了。”


    苏小怜嗓音温柔。


    似乎真的是在担心她，怕她出事一般。


    可话里的嘲讽之意明显。


    分明是在暗示大家她在打肿了充胖子。


    沐云舟面不改色。


    她忽略苏小怜，从袖中拿了块石头出来。


    道：“这是我在秘境内寻得的法器。”


    “它与这秘境相连，是这秘境的钥匙，可以指引我们离开。”


    秘境的钥匙？


    话落，别说燕灵儿，就连一旁的季明朗眼睛都亮了。


    他们进入秘境，本就是想寻得些有用的法器强大自身。


    结果刚进来没多久就被困在迷宫。


    没想到沐云舟运气这么好，竟能在这个鬼地方捡到法器。


    燕灵儿在心底暗嘲沐云舟太过天真。


    毕竟在修真界，杀人夺宝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


    在看到沐云舟手中所谓的“法器”后，燕灵儿又愣住了。


    “你说这是法器？”


    燕灵儿眼神嫌弃。


    鄙夷道：“你当糊弄三岁小孩呢？”


    沐云舟口中所谓的“法器”，分明就是一块不规则的破石头。


    且质地……


    与这迷宫内的山岩几乎一模一样。


    沐云舟眉梢微挑。


    道：“不信？”


    话落，沐云舟抛接了一下手中的时候。


    接着突然蓄力。


    一本正经的大声道：“玄天石！破！”


    言毕，沐云舟将石头朝着燕灵儿扔了过去。


    小小一块石头。


    看着同路边的碎石般普通。


    燕灵儿眼神轻蔑，本没有把那块石头放在眼里。


    结果……


    随着石头被扔出，一股接近元婴境修为的压迫感袭来。


    燕灵儿脸色一白，接着眼神一慌。


    回过神时，她近乎本能的后退，想躲开那股恐怖的威压。


    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石头裹挟着飓风，将燕灵儿的头发卷入其中。


    燕灵儿面目狰狞，发型被飓风吹成了茅草窝。


    就连精心保养的脸，也被不规则的石头割出了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