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白玉钗

作品:《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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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甄小姐夺得此次魁首,按赛前定下的规矩,这支钗便归小姐了。”说话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手中捧着的木盘上静静搁了一支雕成兰花模样的白玉钗。


    而那位她口中的甄小姐闻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口中言谢,笑着福了身。


    此时,一个粉衫裙的女子亦跟着站了出来,却不阴不阳地讽道:“可惜啊,姐姐纵有万般才华,怕是也压不住这支钗的华贵。”


    这话可谓挑衅。


    那位甄小姐倒也不怕,笑了笑:“压不压得住的不重要。这钗总归是我凭着真本事赢来的。妹妹素来才名远播,还不是连这支玉钗的边儿也没摸着么?”


    “你”


    ......


    假山这边的人听了半晌,方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一场诗文比试,以一支玉钗为筹,最后夺得魁首的是一位容貌姣好的女郎。不料却惹得粉衫女子的嫉妒,不顾身份当众吵嚷起来。


    流光这边有人笑道:


    “这些小姑娘啊,年少不识愁滋味,整日里不是比衣裙就是争钗环,倒是热闹的紧。”


    众人听出了这话中的打趣之意,亦笑了起来。


    唯独闻寺卿无心风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玉钗有何处不同?”


    众人被吸引了注意。


    是啊,不过一支玉钗,这些世家贵女哪个不是锦衣玉食长大,见遍了世间奇巧?不过一支玉钗而已,何必引起这样的争端。


    “这钗倒有些来历。”说话的是刚刚与闻寺卿吵得不可开交的陆舒窈。


    众人竖起了耳朵。


    “若所料不错,此钗乃暻王殿下生母的旧物。”陆舒窈道。


    “暻王生母?先帝早逝的皇贵妃?”众人惊愕。


    陆舒窈点了头。


    “听闻皇贵妃娘娘不喜金银饰物,唯独喜爱白玉。暻王殿下思母心切,这些年一直在搜罗贵妃旧物。”陆舒窈道。


    明明是一番普普通通的话,然而在此情此景下却颇有些深意。


    在场的都是心思玲珑的人。


    “没想到暻王殿下尚未归朝,光桃花债竟就凭空背上了两桩。”有人打趣。


    可不是吗?


    众人会意,相视一笑。


    这时,湖心亭的闹剧也告了尾声。因为纹姝公主听了消息赶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将那粉衫女子训斥一通,而那位甄小姐则顺利拿到了玉钗。


    “那是姓甄的小姐是谁家的女郎?”流光问。


    “回殿下,是甄太师的千金。”陆舒窈答道,又补了一句,“听闻这位甄小姐因痴恋暻王殿下,一直未曾婚嫁。”


    流光未曾料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倒是个痴情女子。”她淡道。


    撞上了女眷,说话自然不便,一行人便换了一条线路,谁知碰上了匆匆而来的纹姝公主。


    “见过皇姑姑。”


    许是走得急了些,纹姝公主在驸马的搀扶下微微平了气息,对着流光福身道:


    “湖心亭一场闹剧惊扰了姑姑,纹姝在此赔罪,请姑姑莫要为此失了游园的兴致。”


    纹姝公主和驸马欠身赔罪。


    “女儿家的一场笑闹,何足挂齿?”流光笑了笑。


    “纹姝,那支玉钗可是你暻王叔母妃之物?”她问。


    纹姝公主微怔。


    “姑姑说的可是方才引起湖心亭争端的那支玉钗?”她问。


    流光点了点头。


    纹姝道:“那钗是父皇所赐,竟是暻王叔生母皇贵妃之物吗?纹姝不知内情,倒要向王叔赔罪才是。”


    “你父皇所赐?”流光抓住了话中重点。


    纹姝公主颔首。


    “父皇得知纹姝要开春日宴,特意赐下此钗连同其它宝物,为公主府此番盛宴增添彩头。”


    纹姝一番解释。


    流光了然,没再多问什么,摆摆手让他们夫妻自便。


    纹姝公主见状,心知姑姑不喜旁人多有搅扰,便携驸马从容退去。


    待走了一段距离,纹姝公主突然停了脚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心微蹙。


    驸马察觉她心事重重,不由关心。


    “公主,怎么了?”


    “驸马,你说姑姑为何突然问起那支玉钗?”纹姝蹙眉道。


    即便是皇贵妃之物,也未必值得姑姑如此关注。


    何况当着的还是一群外臣的面。


    驸马是个心思玲珑的人,闻声,安抚她:“殿下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呢?不过既然殿下说那支玉钗是暻王殿下母妃之物便也不便作为彩头落到他人手中了。”


    这倒提醒了纹姝公主。


    “驸马说得对。好在那甄小姐是个好说话的人,本宫便用太妃赐下的那支金雀缠枝碧玉簪同她换下此物吧。”


    说到此,公主又想起湖心亭那场闹剧,不免嘀咕:


    “怪道这些个女郎为何为了支玉钗争得面红耳赤,原来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驸马却笑:


    “春风动春心,流目瞩山林。公主,你我是过来人了。”


    苍梧山送来的冠珠还有音讯,经皇商叶氏的周转,一如谢青城所愿送进了金陵皇城,他日思夜想的那人的桌案。


    天子冠珠。


    流光在看见这颗从遥远关山飞传而至的明珠,便知燕帝的意思了。


    “殿下要召见兵部和礼部二位尚书吗?”玄倾问。


    既然双方都定了意向,那接下便要拟定诏书、准备各种事宜,因此玄倾这话问的不算突兀。


    流光却笑。


    “急什么?这还只是燕帝的诚意,另一个人的诚意本宫还未见到呢。”


    她这边迟迟不见动静,倒让燕帝犯了难。


    燕帝盘算着自己的信物经苍梧山之手怎么也该递到了金陵,大魏却迟迟没有回应,难不成元徽要反悔?


    燕帝心下惊疑不定,一连几日都未能安寝。


    倒是远在首辅府的沈琼楼,从对方按兵不动的态度里嗅出了几分深意。


    “原来这是在点我呢?”他笑了笑,转头吩咐自己的心腹,


    “去吧,邀秋少侠过府。”


    且不论沈琼楼这边如何安排,转眼间,大魏便迎来了人间榴花照眼明的五月。


    在此期间,金陵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朝廷突然下令革去潮州、惠州、鄞州和宣州四州刺史之职,代之以朝廷亲遣的官吏替补其职,至此江东十二州已有四州换了新主。


    其二,任命骠骑将军沈寒时为江东军新任都督,总领江东五十万兵马,兼管军务与粮饷。


    这两道旨意下的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有心人便知这是朝廷有意整顿江东。


    旨意下达的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