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圣草

作品:《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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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曹操曹操到,碧方来报,说少主来了。


    苏礼文父女二人转身看向殿门处,果见一青衫青年疾步进来。


    “二叔”


    苏礼文见他神色不同往日,有些奇怪:


    “你少有这般急色,所为何事?”


    谢青城近前,见苏明微也在殿中,朝她简单颔首,打过招呼,却道:


    “明微,你先出去。”


    苏明微挑了眉。


    却也猜到他们定有要事要谈,倒也没有多留,她朝父亲告了安,退了出去。


    见女儿走远了,背影也消失不见,苏礼文才看向殿中人,更加奇怪。


    “何事竟要避着明微?”他问。


    谢青城没回,只道:


    “二叔,当年我母亲病重,父亲前往金陵求药,求的是何药?”


    苏礼文一愣。


    “这..时隔多年,一时我还真没有印象?怎么突然过问起此事了?”他下意识回道。


    然而仔细一想,也确实没多少印象。


    谢青城脸色严肃,十分郑重道:


    “二叔,你再好好想想,这对我很重要。”


    苏礼文不明所以,但还是仔细回想了一番当年。


    “你母亲生来有心悸之症,当年所有医者都断言她活不过而立之年。你父亲不信,为了延续你母亲性命,不惜花费多年心血去研制救治她的药物,最后还真让他研制出了一味药方。但此方独缺一味良药,好像、好像叫什么圣草,听说很罕见,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


    “圣草无忧?”谢青城急急问。


    苏礼文经他提点,也想了起来。


    “不错,就是此物。你父亲四处打听它的下落,后来是叶淮老盟主递来书信,说此物在金陵,你父亲就往金陵求药了。可惜呀,虽如愿求来良药,那个方子却也只延续了你母亲三年性命。”


    他遗憾地叹道,却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他看向眼前青年,怪道:“你怎么会知道此物?自你母亲仙逝,你父亲便黯然许多,应该不会和你提及此事。”


    谢青城此时满腹的心神已牵挂在其它事上,闻言道:“我也是偶然听来。二叔,我还有事,告辞。”


    话落,他转身便走,快地苏礼文差点儿没来得及拦住。


    “青城,正巧今日我也有话要对你说。”苏礼文唤住他。


    “二叔请讲”


    “魏燕之战,大魏方是否还有其它打算,你心中可有数?”


    他这一提,谢青城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心神回了几分,回道:“无论大魏有没有其它目的,只要魏燕战局还不明朗,就不是探讨此事的时机。”


    “话虽如此,那位贵客就没有透露什么?”苏礼文试探着问。


    谢青城无奈,却还是坚持道:“她如今只是我山中休养的贵客。自避居山中,她每日也只在元启殿走动,明显不欲过问山外之事。既然如此,我们便要有基本的待客之道。”


    说着,他想起前日碧吟禀报之事。


    “上次明微探访之意我已知晓,她虽未表露任何不快,但苍梧山应尊重她的态度,二叔你也不要再让明微去打扰她了。”


    他说得苏礼文自然也听得进去。本来此事也的确是他们做的不妥,虽说也没什么敌意。


    想到此,苏礼文道:“既然你心中有数,那我也就放心了,如此也就不打扰她了。倘若上次明微有所冒犯,还要代我向那位贵客表示歉意。”


    闻言,谢青城却笑了。


    “二叔不必担忧。她是个性情极宽和儒雅的人,不会在此事上有所芥蒂。”


    没有芥蒂就好。苏礼文点点头。


    可是这话怎么就听出了一种我荣与焉的感觉?


    苏礼文觉得不对,抬眸去看,果见谢青城面上浮现微微的几分笑意。


    “......”


    他一个迟钝的老头子都瞧出了一点苗头。


    “青城,你和她”


    谢青城哪还有精力注意听他说什么,心神早就飞到了元启殿那边。


    刚刚苏礼文拦下他,他就已经有点急不可耐了。


    “二叔,我的确有要事,先告辞了。”


    他匆匆道,压根没听完苏礼文的出口的话。


    苏礼文盯着他瞧了两眼,最终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


    此话刚落,殿中已经没了影子。


    苏礼文:“......”


    这小兔崽子!


    天光暗淡,元启殿各处已点亮灯烛。


    碧吟送完玄倾,便领着侍女回了殿中。


    玄倾走后,流光一直研究着那封密折,听见动静她抬眸瞧了一眼,正巧瞥见碧吟从外进来,怀中还抱着三两枝春桃。


    在这样的深秋,还能见到这般的桃李绯色,自然吸引了她几分注意。


    “已入深秋,山中竟还有如此烂漫春桃,倒是难得。”她淡淡夸赞一句。


    碧吟闻言,笑意吟吟道:“方才送贵客回房,路过揽月台,见周围几树桃花长势喜人,便乘兴折了两枝。这些山桃喜暖畏寒,好在咱们阁中烧了炭火,待殿下明日醒了,这些花苞便也绽开了。”


    碧吟将桃枝插在阁中空置的白净瓶里,放在正对着轩窗的案几上。


    流光见她忙碌地欢喜,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芳蕤。


    往年在宫中,到了春夏,望舒宫里便不缺这些花花草草,皆是芳蕤晨出晚归,领着侍女亲手采回,待到花苞盛放,满宫殿便充盈着侍女们的欢笑声,那是整个望舒宫最热闹的光景。


    自亲随叛变,她身侧少有再近身侍奉的人,可芳蕤例外。


    她是父皇亲自选的人,忠贞、机敏、良善也圆融,这些年也的确像父皇希冀的那样,从未辜负过她的信任。


    离开金陵北上,芳蕤曾有意随同,可流光考虑到人多眼杂还是将她留在了望舒宫,却也没想到这一别会如此长久。不想便罢,一经想起,竟真发觉离开金陵日久,便连望舒宫门那块匾额上字都要记不清了。


    正思绪飞驰,阁外又起动静。


    碧吟闻声,掀帘去看,见是少主,连忙行了礼。


    “少主”


    谢青城淡淡应了一声,扬手示意她退出去。


    流光在碧吟出去时,隔着珠帘瞧了一眼,见是他,倒也没什么讶异。


    自她暂居元启殿,谢青城一日造访不下于三回,次数频繁地便连殿外洒扫的仆妇都见惯不怪。


    然而谢青城今日脸色有些不太对劲,自进了阁,便一直立在帘外,迟迟未曾走上前来。


    流光显然察觉到,侧头看去,对上他暗沉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