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窗下谁人窥春色

作品:《不要你做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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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心思一旦起来,等闲消不下去。


    晚间吃过饭后,窦绿琼眼睛黏在夫君身上,不住观察。


    卫玠身量极高,挺拔如松,走起路来稳健生风。臂膀宽厚虬结,不施膂力便可单手提起一个窦绿琼,只可惜不能见到衣衫底下是什么风景。


    被她这般打量,卫玠心里发毛。


    “你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夫君,不是歪主意,是正经主意。”窦绿琼小声为自己辩解。


    卫玠不理她,甩甩袖子前去沐浴。


    —


    有诗云:夜热依然午热同。


    卫玠开窗迎风,瓢取浴桶内的凉水浇身。他素来爱洁净,上缔下绤,擦洗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水珠自沟壑乱峦间奔流蜿蜒,时而停歇脚步,时而困于密林,密林之中,巨峰低垂。


    蓼草深丛,满池芙蕖,蛙鱼呱叫寻偶,婵娟高悬时,照亮了某个鬼祟身影。


    房门外有人把守,窦绿琼转道悄步于窗下,猫着腰身,偷眼来觑。


    只见室内屏风湿氲氲,挂着两件衣衫裤子,底下立着一双黑色长靴,绣暗金祥云。


    屏风遮住男色一半,窦绿琼只看见半边白玉身体,曲线分明。


    端的是宽肩劲腰长腿。宽肩似天地山河能制褊,劲腰如朔风苍松连驽箭,长腿是凌云树木耸入云。


    她没有淫心,有的只是一颗观赏美丽之心。


    虚窗正对高墙石壁,月光洒下,将黑影投于其上,而黑影的主人还浑然不觉,看得忘我。


    卫玠余光中骤然瞥见,狠狠蹙眉,身体如同野外郊狼警惕起来,疾言厉色:“谁在外面,滚出来!”


    东窗事发,窦绿琼浑身一惊抖,心道:我怎么刚来就被发现了?


    卫玠快速擦净身体,披上衣服,正要出去拿人,就看见窗下探出一个头来,声弱心虚:


    “是、是在说我吗?”


    此人头上玉兔发髻冒出,露光洁圆润额头,不见一双眼睛。卫玠又好气又好笑,径直走过去,居高临下看她。


    “不是你是谁?你又在这里捣鬼,看得开心否?”


    窦绿琼吐舌,站直了身体,却不曾想蹲久了腿僵,双脚一软,差点儿跌倒。


    好在卫玠眼疾手快,纡尊降贵地从窗户伸手,提住姑娘两只胳膊,随后轻轻一拉,手挪至她腰间,抱进了耳房。


    窗大容人,窦绿琼惊呼一声,挂在夫君身上,脑袋半晕。


    “笨。”卫玠暗骂一声,把她从自己胸前拉开。


    等窦绿琼扶着脑袋站好后,他才开口训斥道:“言行无状。怎么,又要说你不是故意的了?”


    “那倒没有。”窦绿琼摇摇头,捧着一张痴笑脸面,好声好气把人夸。


    “夫君,我看过了,你是个好男子,有伟岸状势,雄武身型。你说得对,我以后再也不看别人的了。”


    卫玠脸一红,她口里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


    他想佯装发怒,却怒不起来,憋了半天,最终甩出一句“没让你来看我的。”


    窦绿琼只当没听见。


    卫玠看着她,却渐渐起了燥动心思。


    他克制己身二十五年,除却新婚之夜潦草一次,不曾沾女子躯体。倒不是因着圣贤提倡的禁|欲,只是他厌憎惯走风月场的脏男人,自诩洁身自好,又不欲娶妻纳妾,所以才耽搁下来。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同大嫂吹夸过的话?我若说,我要将它变成一半真的呢?”


    窦绿琼脑袋一偏,记忆复苏,瞪了瞪眼。


    卫玠将人打横抱起,大步离开耳房,走进室内。


    —


    袁府。


    “怎么近日常与那窦小姐在一起?真的太闷了?”袁荆刚从礼部回来,官袍还未脱下,就急忙来到夫人房里。


    彼时,徐韶正在妆奁台前比首饰,闻言连眼也不曾抬,答道:“和她交往,比和那些世家夫人交往有意思得多。”


    袁荆来到她身后,从袖中取出一木匣,打开时一根三尾展翅凤钗立于其中。对着铜镜,他将凤钗插入徐韶乌发中,满意地笑了笑,才道:


    “你若是不喜欢那些世家夫人,推拒了应酬便是。”


    说话间浑不在意,可徐韶当不得真。


    这几年袁荆跟屁股上点了火一样,火速升官发财。不仅原先轻看他们的袁氏主脉前来巴结讨好,京城的世家官夫人也少不得过来结交关系,令人厌烦至极。


    徐韶抬臀起身,斜了他一眼,旋即伸手为他更衣。倒是叫袁荆受宠若惊了。


    他握住了徐韶的手,五指圆润光滑,保养得当,可细细摸去,还是能感受到一层薄薄的细茧,是年少时练武所留下。


    袁荆浅笑,更衬一双桃花眼迷人,温声细语,尾音含糊:“我自己来便是,哪能劳驾夫人。”


    徐韶闻到他身上淡淡酒气,冷笑道:“我说怎么这个时辰才归家,原来是在外边厮混。”


    “还好意思问我闷不闷。”


    她甩了他的手,越过他袅袅娜娜走出内室,吩咐丫鬟:“去,盛碗醒酒汤来。”


    “是,夫人。”


    袁荆走出来,拉着她赔礼往回哄。


    “是我的不是。有几个官员不好忤慢,我陪着多吃了几杯酒。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去。”


    “不只是陪着官员吃酒罢,是不是还陪着张老板看戏去了?”徐韶凤眼微眯。


    徐韶表面看着温柔沉静,其实是个炮仗。袁荆此刻也分不清她是真恼还是假怒,只得坦诚道:


    “生意出了些问题。”


    徐韶心念一动,试探他:“什么问题?”


    袁荆单手牵着她在桌边坐下,吃了丫鬟递过来的醒酒汤后,把茶碗放在一边。


    他眯了眯眼,有些不耐,却不是对着徐韶。


    “那个张老板,是张氏的旁支亲戚。当初我用他,早就料到他不是什么可靠的,没想到如此不中用。叫他好好管教那些海岛林邑来的奴隶,非但没起到效果,还让他们联合起来反抗,自己却被压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非身份辖制,他真要自己亲自动手。


    徐韶忽然想起自己这几日在茶肆间听到的传言,问道:“可是和曹家那几个表演杂耍的昆仑奴有关?”


    袁荆惊诧地看了她一眼,点头说道:“不错,你听说过?”


    这么大的事都能传出去,看来曹家真是衰败凋零,日薄西山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