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毒死柳惜娘母女
作品:《真千金的亲娘重生后》 《真千金的亲娘重生后》全本免费阅读
山路蜿蜒,苍山覆雪。
马蹄踏过长长的山路,像是一辈子都走不到头。
其实从鹿鸣山到京城的路不远,一路奔过去,只需要短短两个时辰而已,但齐云天觉得这条路他走了十几年。
十几年,蹉跎错过,他如何还等得及呢?
他的马越来越快,他想乘上风,飞到盛枝意的面前去。
齐云天回到了京城时已是午时。
京城分外内外城,中间以城楼隔断,内京临近皇城,清幽,住达官显贵,外京处处商市,热闹,住商贾走贩。
盛府便在内京街巷中,要进盛府,需要先穿过外京,一路进入内京。
进内京、过城楼时,还需要交上身份凭证,一切忙完后,齐云天才进内京。
京城的冬充满烟火气儿,路岸宽阔,两侧多为茶楼书斋,街巷间人流如织,期间还见各种肤色迥异的外族人在京中穿梭,好一副繁华盛世。
内京内不允纵马,人只能从坐马车或者牵着马走,所以速度慢了不少。
齐云天便将手中的马缰甩给了一旁的小厮,直接自己走向了盛府。
这个盛府原先叫顾府,后来盛枝意休夫之后,就改成了盛府,盛枝意现在便带着一个女儿独居在此。
好巧不巧,齐云天到盛府门前的街尾时,还撞见了个熟人来。
当时天光明亮,官街宽阔、车马行人都慢,齐云天在其中行过,远远便瞧见个锦衣卫的百户正牵着马在街道上走。
他们擦肩而过时,两人似是都有所感,那位百户抬眸,齐云天侧身,两人正对上目光。
那时北风凌然,吹动两人的衣袍,街头的喧嚣在此刻骤然远离,两人同时目光一凝,仔细打量对方的身影。
他们应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是都凭借彼此的身影,瞬间认出了对方是谁。
他们像是都被拉回到了昨夜的鹿鸣山林间。
立在林间上方的锦衣卫百户,和林下安抚美人儿的正五品镇军将军隔着月色遥遥对望。
锦衣卫百户极为年轻,像是翠竹,挺秀端持,虽戴着面具,瞧不见眉眼,但光看那身量,都知道是个根骨端正的好儿郎。
而镇军将军也正是威武的年岁,像是山岳,臂膀宽厚似携千钧之力,一张脸
正气严肃,瞧着便是个久经沙场的将领。
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面上不显,但心思各异。
“就是这锦衣卫把老子关林子里了。”齐云天想。
“跑出来了。”燕惊尘想。
只一个念头后,俩人都当做彼此不存在,甚至隐隐想要甩开对方,但奈何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所以两个人一路沉默的行到了盛府门前五十步处,转而面面相对。
再走下去,他们俩就都要同时进府门了。
燕惊尘知道齐云天是谁。
他把言一公子送回北典府司,由专人来接走,这件事便告一段落——因着此事事关太子,所以半点风声都没露出来,宫里的赏赐虽然还没下来,但司内的人都知道燕惊尘这件事做的漂亮,估计马上要升官了,所以他的上司暂时没给他安排什么旁的活儿,只让他回府休息,等听封。
他回盛府之前,特意挑了个机会,查了查齐云天。
之前没查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人接近盛枝意可能另有居心,查了之后,燕惊尘觉得他自己起了杀心。
齐云天跟盛枝意之间的事件不算隐秘,随意问个当初的人都能听到一些他们俩之间的故事,当年的金童玉女,现在的兰因絮果,而他,只是个旁观者。
她锦绣艳丽的青葱时候他没见过,她与另一个男人纠缠吵闹的样子他也没见过,她堵气嫁给另一个男人,十里红妆的样子他没见过,但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什么都见过了。
她修炼成了一副冷清冷血的模样,看他时带着笑,漫不经心且熟练的将他推远。
他是她历尽千帆后的后来者,不管他再做什么,似是都没有前人来的波澜壮阔,他给她的爱也显得不值一提。
所以她从不看他。
人人都说京中好,偏他来时不逢春。
那些阴暗的嫉妒、不甘汇聚成一块又一块巨石,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压下来,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积压成骤缩的一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场酷刑。
从外面看他,他还是那个沉稳少言的锦衣卫百户,与旁人没什么不同,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里被碾碎成了一滩烂泥,艰难地撑着他这一套躯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倒在了那一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再也站不起来。
而现在,齐云天就站在他的面前,要跟他一同要迈入同一个门槛。
他霸占了盛枝意那么多记忆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再搅乱这一池水。
燕惊尘瞧见他,就觉得心口压的更紧,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心肺承受不住,就“砰”的一声爆开,将齐云天炸的面目全非。
可偏生齐云天看不出来,他不知道面前这戴着面具的锦衣卫与盛枝意是什么关系,他只是本能的觉得燕惊尘是个麻烦。
锦衣卫登门,谁都觉得麻烦。
“不知这位大人为何拜访盛府?”齐云天开口问。
他的态度带着几分理直气壮,仿佛这盛府是他的门庭,谁来拜访都要经过他的允许。
燕惊尘抬眸,目光平静的望着他,过了片刻后,道:“回将军的话,燕某暂居于此,不知将军为何而来?”
齐云天又挑眉,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燕惊尘,问道:“你与盛枝意又是什么关系?”
齐云天将盛枝意三个字说的掷地有声,听在燕惊尘的耳朵里,像是一根锐利的刺,顺着他的耳鼓,将他整个人重重的戳穿。
因为他从不敢跟人谈论盛枝意,也从不敢去问旁人跟盛枝意是什么关系,他的喜欢和爱慕都藏在最底下,甚至不敢露出来一点。
偏他面对的齐云天却能那样坦坦荡荡的讲。
他心生嫉妒,连旁人唤盛枝意的名字都觉得浑身火烧火燎的燥,像是永远见不了太阳的蛇,在阴暗的角落里嘶鸣。
齐云天瞧见那百户迎着他看了片刻后,道:“有些机缘巧合,暂居盛府而已,不知将军为何而来?”
他问了第二次将军为何而来,齐云天才回道:“我来拜访盛枝意,有些旧事。”
“原是夫人旧友。”那百户含笑看着他道:“夫人昨夜寻女,现下怕是正歇着,将军可能要等候许久。”
齐云天竟由着百户一提醒,这才记起来这回事,还没来得及开口呢,他便听那百户似是好心似得又劝道:“将军有递过拜帖吗?夫人重礼,瞧不见拜帖,怕是会觉得您冒犯。”
齐云天这样一琢磨,对,盛枝意那女人最是刁钻泼辣,谁轻怠她一点儿,她都要抓花对方的脸。
是他一时太过血热,失了方寸了——以往他也不会这般,只
是他太久没见盛枝意了,想起来就觉得急罢了。
这两样事一加起来,今日来拜访的心思就淡了,齐云天左右一思量,觉得还是明日收拾齐整了再来拜访才妥帖。
齐云天这样一想,便觉得这百户人还不错,便与其多聊了两句才离开。
他不知道,他离开的时候,那百户便一直站在原处,目光深幽的望着他的背影。
——
齐云天的身量极高,背对着他走远时,燕惊尘的目光一直冷冷的盯着他的脖颈看。
一刀砍断算了。
直到齐云天都已经泯在了人群中,燕惊尘才收回目光,转而进了盛府内。
盛府入门先是一片宽阔平整的大理石地面,行五十余步,可见待客前厅,由长廊绕过前厅,便可见一片花园。
花园此时是冬日,没有花可赏,但是有不少竹景,一片片雪覆盖在竹叶上,一阵摇晃间,细雪纷纷坠落。
花园中还有一片池塘,池塘活水,冬日间早已结冰,上搭建了桥木,行过桥木,往下便是一处处夹景,夹景后有通向各个院子里的宝瓶门,绕过宝瓶门,便可回到燕惊尘现下居住的院子。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温暖的曦光将整个盛府笼罩,冬日的风慢了些,阳光落到人身上,会带来一种懒洋洋的倦意。
燕惊尘行到宝瓶门前时,远远便瞧见石子路那头奔过来个丫鬟,对着他行了一礼道:“奴婢红菊,见过燕公子。”
燕惊尘认得她,这丫鬟是盛瑶光身边伺候的,很是得盛瑶光的心。
“何事?”他道。
他做官虽不久,但是已经在生死间转过多回,身上难免沾染了些冷煞气,一眼落下来,目光中都似带着一把审视的刀。
红菊被他看的后背发寒,双手交叠,俯身行礼道:“大姑娘有要事,想请您过去一趟。”
想起来盛瑶光,燕惊尘因齐云天而浮起来的郁气便散了些。
“带路。”他道。
红菊赶忙低头应是,转而带着燕惊尘去了春水阁。
大奉自古以来,便有“女儿出阁”的说法,一般大户人家都会专门修建出两楼高的楼阁来居住,而男子住院,女儿家嫁了人后,便会进入男子的院中居住。
燕惊尘进到春水阁后,碍于
男女大防,没有直接进入阁内,而是在阁外等候。
盛瑶光转瞬间便从阁楼的二层上跑下来了。
她这些时日在盛府养的好,原先干瘪的肌理被润的水灵极了,人白的像是珍珠,阳光一照都泛着光,一头墨色青丝在脑后晃来晃去,似是池荷跳雨,散了真珠还聚,水银窝,一泻清波。
她与之前在村子里散养的时候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了。
燕惊尘瞧着她跑来,心里紧绷许久的弦终于松了松。
不管盛瑶光变成什么样,在燕惊尘眼里,这都是他亲手从河里捞起来的妹妹,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们就算是没有血缘,但十几年的相处,也早已将彼此当成亲人。
他见了她,就像是在茫茫浮沉里寻到了一块方舟,在外面受了再多的伤,瞧见了自己的亲人时,又总能缓下来。
盛瑶光却不知道燕惊尘在想什么,她这次寻燕惊尘过来,是有事儿要求人的,所以下来时姿态先摆足了,一瞧见燕惊尘,便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燕大哥。”
她已被禁足在了春水阁中,不允出去,所以也没梳妆,身上就简单穿了一套宽松的纱织青衣,头发用一根绿绸束在脑后,踩着一双鞋履便跑出来,喊人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拿鞋履在地面上蹭啊蹭,踩啊踩,一副想说又不太敢说的样子。
“问。”燕惊尘对她太了解了,他一垂眼便知道,盛瑶光估计都快憋死了。
盛瑶光得了这一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拉着燕惊尘坐到了院中的观景八角亭中,叫丫鬟在一旁竖起屏风遮风,又唤人烧起碳炉生暖,最后又在石桌上摆来瓜果蜜饯、茶水点心,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盛瑶光才捧着脸问道:“燕大哥,我听丫鬟说,母亲昨日去外京,将顾府都给砸啦!”
她虽说被关在了盛府里,但是手底下也有能打听点消息的丫鬟,今儿个寅时初时,母亲带着一队私兵回来,又大行赏赐,稍微打听两句,便能知道生了什么事。
私兵们与红菊说,盛夫人带着他们去把顾府给砸了。
但是再具体的事情,那些私兵却不肯说了——盛枝意手腕厉害,管教下人很严,那些腌臜事,这些下人们都不敢私传。
盛瑶光知道了这些事儿后急的团团转,都没怎么睡着,但她不敢去问盛枝意,
她母亲还因为她私自甩下私兵去打顾家兄妹的事而生恼呢,她不敢,所以思来想去,只得来问燕惊尘。
她的燕大哥性子沉稳,又包容她,不管她闯什么祸,燕惊尘只会沉甸甸的看她一眼,然后替她善后。
当然,她实在出格的时候,燕惊尘也会打她一顿。
“顾家——”
顾家那点事,燕惊尘还真是全须全尾的听过,他多少知道些盛枝意的性子,所以他当时特意安排了校尉跟着盛枝意,后来校尉回了北典府司内,便将顾府的事情都和燕惊尘回禀过。
他便像是说书一般,语气平淡的将所有事情都给盛瑶光讲了一遍。
这般多的事,光是说出来,都能让人热血沸腾。
顾云亭与顾婉玉竟然有私情!
顾婉玉竟然是柳惜娘生的孩子!
顾云亭和顾婉玉竟然是亲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