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群芳宴(二)

作品:《蛊师娘娘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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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人硬拽下车,朝应家姐弟走去。


    “应大将军,应少卿,好久不见啊!”


    应常怀眼神很好,一眼就看清他松开手后,背后的姑娘手腕红了。


    应遥祝循声侧头,上下打量一番:“哟,翟大人,今儿个这么漂亮。”


    瞧这白玉无瑕的脸,瞧这湛湛春情的眼,瞧这盈盈一握的腰哦……她垂着的手蠢蠢欲动,忍了忍,忍住了。


    翟山意仿佛洞察了她心中所想,微笑道:“主要靠脸。”


    这话逗的应遥祝笑出声来,她见过不少漂亮少年,如此一本正经地自信自夸,他还是第一个。


    笑定后,她的视线落在了他身后的人身上:“这是翟小姐吧?”


    翟山意把恨不得消失的宣止盈拉出来:“正是呢,她怕生,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宣止盈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容,小声地喊了两句‘大人好’。


    “真乖。”


    应遥祝心中想着,这便是破雪嘴里的人了。


    翟山意好似真的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见面后便将人带走了。


    应常怀望着他们消失的宫门口:“破雪祭司的办法真的有效吗?”


    应遥祝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我只答应了她把人留到明日,其他的不归我管。”


    “戌时散宴,翟山意怎么会撇下她?”


    应遥祝挑了挑眉:“山人自有妙计。”


    她说到这个份上,应常怀没再追问了,二人并肩进了宫门。


    群芳宴在晚上,家眷们被暂时安置在惠芳庭,与官员们所在的缀翠庭相距极近。


    翟山意发完疯后,把人又扔在路上,让她自己去找地方,今日人手原本不够,宣止盈找不到得闲的宫人,自己沿着路走散步,打算等到日落开宴再直接去荣华殿入席。


    皇宫中万物凋零,光秃秃的枯枝挂着两三片叶子,在寒风中飘摇,有种萧瑟之美。


    她一个人走在路上,渐渐地感觉冷了,随手拉了个小宫女问他附近有没有取暖的地方。


    小宫女不知她身份几何,也不敢随意推荐,有些苦恼。


    宣止盈领悟了她的迟疑:“我是左相的外甥女,钦天监翟大人是我哥哥。”


    小宫女听闻她身份贵重:“姑娘不如随我走两步,前面便是东宫了,温侧妃正与皇太孙玩耍,想必现在屋内炭火很足。”


    住东宫时,宣止盈出门大多是坐着马车,是以竟不知自己已经转到了附近,便让小宫女先行一步,自己在外头等等。


    没多久,小宫女跑过来塞给她一个东西,笑道:“侧妃娘娘请您赶紧进来,怕风冷,还让我给您带个手炉。”


    宣止盈点点头,跟着她。


    走了一段路,她便见到当初走过的路,找回了一种熟悉感。


    她后来有留意过太子的消息,毕竟他曾经救过自己,一直没传出他病重的消息,想必应该控制住蛊虫了。若是今日有机会,找个机会再探探。


    小宫女在前面引路,絮絮叨叨,夸着这位温侧妃,说她性子温和,对人极好。


    宣止盈跟着她身旁,默默的听着。


    住在清水街时,白今纾曾与她讲过温侧妃的来历。


    如果说应遥祝给了女子踏上青云的机会,温思眠便是摧毁这条路的罪魁祸首,她借着职务攀附上太子,让左右相捏住把柄,成功让徐舒放弃培育女将的想法,陈照月一干女将被迫回乡。


    若不是成立了卉罗司,她们约莫再无起复之日。


    重檐歇山顶上琉璃金碧辉煌,赤色大门紧闭,角门已开,再往里走,槛墙在左,粗壮的宝柱鼎住漏檐,整座宫殿制式华贵,无丝毫怠慢。


    “侧妃娘娘在屋内等您。”


    小宫女上前两步,抬手请她上门阶。


    说的好像自己是专程来找温思眠的一样。


    宣止盈按下疑惑,轻声道谢,推开了房门。


    坐在桌旁的女人抬眼望了过来,她往身上裹了艳丽的衣裳,厚重的脂粉挡不住她憔悴的神色,反倒更显惨白,好似大病初愈般弱不经风。


    温思眠是武将出身,若非糟糕到一定程度,万万不会如此形容。


    但让宣止盈愣在当场的,是她的脸。


    绵玟……


    “东西带来了么?”


    绵玟,也就是温思眠急切开口。


    宣止盈微微愕然,东西?什么东西?


    温思眠忍着胸口千机翻涌的痛:“不是你们给的消息么?今日会给我送来千机的解药!难不成你们想反悔?”


    宣止盈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有……”


    温思眠恶狠狠道:“最好没有,大不了我把太子如今体内也有蛊的消息抖出去,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成事!”


    宣止盈被她的话砸的晕头转向,一时无法捋清。


    她在说什么?如今是什么意思?太子之前不就中蛊了么?


    现在温思眠是把她当做谁的人了?左相有没有掺和进去?


    “舅舅说……”


    “我不管他说什么!”


    被剧痛折磨的温思眠三步作两步走至她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解药!我现在就要!”


    她大概是真的很害怕死,如今的模样与宣止盈记忆中的温和相差甚远,仿佛背后早站着阎王,只要宣止盈摇头,就会被带走。


    那一瞬间宣止盈忽然有些明白了,温思眠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攀附上东宫。


    ——恐惧。


    她不是在‘一起活下去’和‘独活’中选,而是‘我死’或者‘我活’,陈照月等其他同僚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温思眠想的是,恨吧,恨就是了,我入了东宫,成了侧妃,是君,你们若要报复,那便是犯上!


    宣止盈问温思眠要了刀和玉瓶,隔着屏风,拆开了血迹斑斑的布条。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是不答应,今日就别想出这道门。


    刀光闪过,血腥味漫出来。


    没一会儿,她包裹好伤口,将玉瓶交到温思眠手中。


    温思眠警惕地盯着她:“这些就够了?”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解药怎么会是她的血。


    宣止盈找借口:“要分几次服用。”


    温思眠眸光微动,下一刻宣止盈脖子上横了一刀,她将玉瓶凑到嘴边,显然要现服:“如果有问题,死前我会杀掉你。”


    “随你。”


    宣止盈淡淡道。


    鲜血入喉,一股腥气冲到脑顶,温思眠吞了一半,将玉瓶放在一旁,做这些时,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宣止盈,一旦她有异动,她就动手。


    仿佛春风入腑,原本撕扯的剧痛立时得到缓解,翻涌的千机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躁动,像是失去生机的光,熄灭后的寂静。


    温思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撤了刀剑,没了死亡的威胁,她又恢复了原本的温和。


    “翟小姐,恕我冒犯了,实在是你兄长几次拖延,性命攸关,想必你能理解吧。”


    宣止盈摸了摸脖颈,指尖沾了点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