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群芳宴(一)

作品:《蛊师娘娘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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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蛊的药制作起来十分麻烦,需要各种毒草毒虫作佐不说,前后工序十几道。


    且难的是,解蛊的药除了几种主药,其余的种类、分量都需依据中蛊之人的情况临时改动,这就极其依靠制药之人的经验和本事,稍有不慎,做出来的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毒药。


    陈束听到最后一句,迟疑道:“翟姑娘有几分把握?”


    “四成。”


    陈束讶然:“方才不是说有五成么?”


    宣止盈抱着胳膊,有些无奈:“方才你可没这么问过我。”


    少的这一成,说到底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信则有,不信则无。


    陈束不免尴尬,忙道歉。


    宣止盈叹了口气:“换位处之,若是我阿娘被蛊毒折磨,纵然你说九成我也不敢试。”


    做药不难,难的是此药只能内服,相当于陈母服药之前就得拔出关窍内的银针,药性才能入血,可这也预示着千足蛊重获自由后会遍走全身。


    经过十余年的封禁,它是会依照本性损耗宿主再伺机而动,还是直接入脑夺取性命,没人能知道。


    宣止盈根本不敢做出承诺。


    陈束问道:“若是要解蛊,只要有药就行了么?”


    “按常理来说是的,但夫人积毒已深,途中很有可能要其他的药材稳固状况,我得看着,对了,若是能让那位施针的高手在场,把握再添半成。”


    陈束迟疑片刻:“一定要原来的那位么?”


    他的态度很奇怪,像是在抵触什么。


    宣止盈藏下疑惑,解释道:“银针”听完勉强笑笑,没有再多说。


    宣止盈看出他的犹豫,让他与陈母商量着考虑下,随后告辞。


    她本以为陈束会放弃,但快晚上时他往赵府送了信,说是烦请她先制药,届时陈母的同乡会来,他会安排针术高手,请宣止盈在陈母的生辰也就是大寒后再行解蛊。


    她将信纸折好,隐隐觉得这个决定怕是陈母下的。


    陈束与母亲相依为命,不拖到最后一刻很难下定决心,而陈母不同,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女人,大寒之后再行解蛊,应该是二人各退一步的结果。


    对了,还有件事。


    她想起翟山意冷冷地警告她小寒那日不许出门的样子。


    是因为她会破坏他的计划么?


    可他说的是出门,如今自己都不知道那日会去哪些地方,他怎么能预料到一定会阻碍他?


    宣止盈想不出答案,只能暂搁一旁。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结束了跟踪的宣群回到客栈,关上了房门,房内是等候已久的复明嘉与破雪。


    角落烧了炭,复明嘉把它搬过来,给宣群暖手。


    一口热茶下肚,宣群才缓了外面的寒凉。


    “人是左相府中的。”


    事情顿时棘手起来,在姚京住了许久,他们对朝中局事也有一定了解,这位左相的势力如何,心中也有大概的了解。


    赵西亭出身寒微,但才学出众,自幼便有神童之名,十五岁科举入仕,高中探花。当时世家势力如火如荼,先皇扶持一干寒门子弟,施以高位,赵西亭因才能出色遭到嫉妒,三贬三升,至今上即位才在朝堂上彻底绽放光芒。


    世家荫补入仕,少有能人,即使是右相尚君宜也逊色他良多。且赵西亭三贬在外时重视教育、兴建书塾,后又在国子监任祭酒,可谓门生遍地,不可小觑。


    宣家与尹朝的关系自十余年前宣木姜死后降到冰点,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明明获取皇族帮助能帮她们更快地找到宣止盈,但他们没有去的原因。


    真对峙起来,他们掣肘良多。


    复明嘉问:“她的身份清楚吗?”


    宣群握着茶杯,手心渐渐暖了。


    “打听清楚了,是左相的外甥女,姓翟。”


    翟?


    破雪紧紧地皱起眉头:“过山香坳翟家?”


    翟家的人怎么会用蜈蚣解蛊?


    “不知道。”宣群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图:“要去见见么?”


    破雪迟疑片刻,心中有了计较。


    “不,让应大将军去。”


    复明嘉讶然,插话道:“应遥祝?她又不懂活蛊,去有什么用?”


    破雪给自己斟了杯茶,品了一口,好整以暇道:“我这么说,自有我的道理。”


    复明嘉拿她没办法,往宣群那儿看了一眼,本想要他跟着劝一劝,谁知宣群握着茶杯连嘴都没张开。


    耙耳朵……


    他暗暗骂道。


    “既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破雪放下茶杯:“等此事了结,我们便回古茶村。”


    话音刚落,复明嘉和宣群便怔住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先提出要回去的人居然会是她。


    为了来姚京,她不惜跟宣襄撕破脸,挑起长老会和年轻一辈的对立,人影都没瞧见就打道回府?


    谅谁都不会信吧。


    破雪察觉了宣群的警惕,微微抬眼:“要不想回,你可以留在这里。”


    复明嘉默默往后倒了点。


    这话跟‘现在不回,就永远别回家了’有什么区别。


    她肯定发现了什么。


    宣群决定按住不动,顺着她的话道:“明日我去打听商队。”


    来时是乘应遥祝东风来的,走总不好再麻烦人家。


    月落日出,沉云当空,到午时还不见透亮,叫人的心也被压着,透不过气来。


    赵府按例给奴仆下发冬衣,人不是很多,很快就发完了。


    管家吩咐人给宣止盈也送了,翟山意正好碰见,顺手摸了摸料子。


    过去许多年,赵西亭功绩斐然,府中有不少御赐的布匹,他不好身外之物,绣坊便翻出来给家中的表小姐翟盈用。


    大概是没收好,衣裳上有道折痕,翟山意抚不平,取下身上的玉佩压住它。


    “送去吧。”


    管家应了句是。


    他目送人走后,回了药房。


    掀开帘子,一股暖意扑面,药房里的小火炉上咕噜噜地冒气。他把药倒出来,从手心抽了几根千机扔进碗里,千机最初有些不适,一会儿后舒展了身体在游起泳来。


    翟山意眸子暗暗的,跟外面瞧不见日头的天一样。


    他从边上拿起个玉瓶,往里头滴了一滴血,原本畅意的千机顿时躁动起来,如入沸水,搅的药汁四溅,最终死透了,软趴趴地浮上来。


    一切不过瞬间,但威力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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