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栖凤寨(七)

作品:《杀我两次还能HE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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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开眼,是在一间屋子里。


    依旧是动弹不得,不过有些奇怪,她像是被搁置在柜子上,视线不高不低,正好落在床边。


    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没一个看见她。


    血腥气徘徊不散,稳婆有条不紊的整理好床褥,对着床上那女子说道:“这胎又是个女孩。”


    女人筋疲力尽,没力气应答,只得淡淡“嗯”了一声。


    “孩子呢?”


    “夫人如今需要好好休息,还是等会再看吧,这孩子……长得不大好看。”


    刚出母体的婴儿,能有多漂亮,都是差不离的皱皱巴巴。稳婆接生经验老道,哪里会不知道这件事,她说不大好看,必然是有古怪的地方。


    傅春柳正好奇着,突然推门进来一男子。


    焦急道:“娘子如何了?”


    “大巫莫急,母女平安。”


    不知为何,提到“母女”两个字,他眼神黯淡了许多。


    “女儿啊?女儿……也好。”


    男子从稳婆怀中接过婴儿,掀开蒙脸的襁褓,表情有一瞬间凝固。


    傅春柳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孩子上半张脸直到鼻尖生了一片红印,胎记这么大块的,她也是头一次见到。


    “夫君,怎么了?”妻子看他神色不对,也探身张望。


    男子看着虚弱的妻子,挤出了笑容:“没,没怎么。”


    “那就好,不过,孩子想好叫什么了吗?”


    他顿了顿,神色复杂。


    “……就叫阿依朵吧。”


    灯火摇曳,朦胧的雾气弥漫,画面一转,屋子里多了个人。


    神神秘秘的,还披着个黑兜帽。


    男子上前摇晃醒小憩的女人:“夫人,我将大师请来了!”


    女子睁着迷蒙睡眼,见到黑衣人立在屋里显示惊讶,慌忙起身问好。


    “久闻大师英名,大师能来寒舍,实乃我夫妇二人之幸事。”


    那黑衣人没有答话,只是走了几步看清摇篮中的婴孩。


    男子跟在他身后介绍:“这……这是小女阿依朵,自产下她以后,娘子就再也没有动静,我听说大师医术高超——”


    他话音一转,小心问道:“有没有能够保证胎儿性别的药?”


    “你想要男孩?”大师嗓音沙哑,雌雄莫辨,在阴影中更难分清是男是女。


    被一语道破,男子有些局促:“虽是如此,但我们家从没有轻怠女娃,生男生女都是一样的。”


    黑衣人哼笑一声,听不出喜怒。


    “你二人福缘已满,不会再有孩子了。”


    “什么?”


    听他这么说,男子登时坐立难安:“那……那该如何是好?”


    黑衣人负手看向窗外湍流不息的媸水,幽幽道:“天行有常,月有盈亏,想得到什么,总得舍弃什么吧?”


    白雾飘绕其间,傅春柳努力睁开眼,不过几息,画面又换了个位置。


    这次她处在较矮的地方,仰头瞧着天花板,微微转动看到了方才她所在的地方,是一盆枯死的吊兰。


    二人不知有什么烦心事,几日都未浇水。


    傅春柳突然被抱了起来,愁容满面的女子用额头贴了贴她的脸。


    温热的触感下,有点湿湿的,耳旁女子哽咽说着抱歉:“我的阿依朵,是娘亲对不住你……要怪就怪娘吧……”


    “行了,快要到祭祀时辰了,再晚点村子里的人都出来拜水,被人看见很麻烦的。”丈夫声音不耐烦的响在头顶。


    紧接着被他托举起来,抱在怀里,男人低头看着她,细看起来,傅春柳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


    他皱眉道:“她哪里懂什么怪不怪的,少自己吓自己。”


    “再者,是我们给了她生命,只不过如今不满意,同老天换换。再来一次做个男儿郎,爹娘一样疼她。”


    视线黑暗,男人蒙住她的脸,抱着她往外走去。


    媸水湍急,傅春柳耳边尽是水流的动静,远处传来阵阵歌声,祭祀宴会开始了,栖凤寨的村民团聚唱着古老山谣。


    听不懂的歌谣人人唱的十分熟练,韵调带着奇异的旋律,轻快却不失悲伤。


    男人停住脚步,在这关头竟然也犹豫了。


    傅春柳知道这个人并非心软,不过是害怕报应。身为大巫,怎么可能不明白因果循环,纵使他如何劝诫自己,这依旧是弑子,有悖人伦。


    “下辈子托生,不要再做女儿了。”


    语毕,只觉脚上拴了重物,她身子沉的向下坠,噗通一声落进水中。


    襁褓被水流冲散,傅春柳抬头,无尽夜幕下,挂着轮莹白的圆月。


    那月亮越来越黑,散发出邪恶的征兆,黑雾从天空探出,浸入墨水般包裹了整个月亮。


    最后一点光亮消失不见,世界又重归于寂静。


    黑暗中,傅春柳的感知薄弱,辨不清楚自己是死了还是活了。


    视野中亮起点点金光,恍惚那年冀州的夜晚,地下阴湿,少年指尖汇拢的光芒。


    “会逃跑,会求救,必要时也能挡挡刀子,况且我还会这个。”


    涳濛的声音在脑海回荡,宛如走马灯。


    她感觉到有人拽住她的胳膊,拨散绵密的水流向上移动。


    氧气灌入口鼻,她蜷缩着吐出一口水,眼前亮光越来越大,照亮眼前人的脸,斑驳不堪缠绕着被水沾湿的绷带,竟然与记忆里的轮廓重合。


    傅春柳猛地推开他,直觉皮肉都是火辣辣的,仿佛当年自爆烧灼的痛楚。


    “你……是你?”


    她浑身湿透了坐在岸边,凉风吹过颤抖不止,哑奴以为是冷的,捡起地上干净的外袍想给她披上,却被抬手打开。


    “滚开!”


    傅春柳手劲不小,哑奴被拍的手腕通红,愣愣看着她惊怒的眼睛。


    “别碰我。”她冷冷开口。


    按照时间推算,傅春柳是在金丹之后遇见的胥斯年,还要再过百年,那这又是谁?


    印证了之前的猜测,她咬紧牙关站起身,只想离开这里,却被拽住衣角。


    一旁默不作声的陈娘子担忧道:“去我家换身衣服吧,已经湿透了,会着凉的。”


    *


    陈娘子虽然独居,但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布衣也没有异味,都是清淡的皂角香气。


    傅春柳换好衣服出了房门,小院里已经摆好饭菜,陈娘子舀着姜汤唤她过去。


    “多谢。”接过递来的姜汤,傅春柳一饮而尽。


    陈娘子难得有了点精神,柔柔一笑:“都还没有用过饭吧,十一郎,你也过来吃。”


    对面又坐了个人,离着她老远不敢靠近,傅春柳知道是哑奴,眼皮一下没抬,速度极快的夹菜吃饭。


    “我方才看见那水中倒影吓了一跳,现在想想……有点像一个人。”陈娘子率先打破僵局,对着她说起刚刚的事。


    “像谁?”


    “我也不曾见过,只不过我夫君的外公也做过大巫,在他之前的那位大巫,将他的女儿,也就是第一任使女阿依朵,送到了媸水里。”


    “我听夫君说,使女选中有一项特殊的要求,就是身上要有一块红胎记,第一任长在上半张脸,而红胎记是阿依朵转世的象征,媸女娘娘凭借这个,才能认出她的使女。”


    提起这个她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