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瓜的季节

作品:《清朝乡下女进城后

    有姚太太一张旋风嘴,流言如春雨般接二连三在几条胡同下了几次,与杜家相干的、不相干的人家就都知道锦大爷顾念旧情,给何家兄弟顶了花账。


    看热闹的人都游鱼般在杜姚两家穿梭。


    鱼刺鸡骨瓜子皮忙得人扫不赢。


    对何家,这是丢脸事,何太太不肯开门,去的人都吃了闭门羹。她不关还好,这一关能熄火的事都熄不了了。


    好事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顿时就站杜家这边来了。


    杜太太有急慧,说登门都是客人,任他死猫烂耗子来了都要病殃殃地起身接待。


    看客看她白着张粉脸,嘴都瘦尖了,都问:“怎么弄成这样?猴猴的。”


    杜太太捂着头含糊着说:“一边是老姑奶奶的骨血,一边是亲儿,唉,不提了,不提了,你们也忘了吧。——锦儿,进来给太太奶奶看茶,再围几个碟来!”


    杜容锦往日自视清高,这会儿转了性,提着茶壶就要进门,唬得大媳妇小姑娘喜着张脸,尖叫着往里躲,也没敢看他的脚,慌忙道:“锦大爷孝顺,收了茶回去罢,使不得!使不得!”


    无论老少男女,有仪容不俗的异性添茶,都是值得人开心的好事。


    两家一对比。


    这下大家就更站在杜家这边了,都说杜大爷看着不像喝花酒的人,这件事一定是何家兄弟全错!


    杜太太掏出帕子按在眼角,也不搭话,总之,她祖姓钮祜禄今为郎氏者,为亲戚之义、母子之情,黯然神伤,一日半碗饭都吃不了。


    情到深处,微露斑秃之处,唬得诸位太太都急忙劝她:“额发高是福,太太这福大得叫人托不住!一点儿花账而已,何至于此了!”


    好事的杂货小贩推着车连三赶四地过来凑热闹,听到这个都唏嘘一阵深宅大院骨肉不亲。


    几场茶吃下来,杜容锦的名声由杜容和直接报复,由楚韵牵线报复,最后由杜太太开会报复,总算挽回了一大半,即使名声不能如往昔般灿烂,也能抹得开脸出门了。


    能出门这事便如神一般点化了杜容锦,人还在家中帮衬着父母兄弟做些杂事,却不再整日念经拜佛。


    阖家头发保住,都喜了。


    楚韵其实不大看得惯这个哥哥,有手有脚的,二三十岁了,还游手好闲的,要是杜家有钱也就算了,可杜家还在靠杜容和在外违法乱纪搂钱。


    退一万步说,人家愿意养着也行,但经此一遭,她算是看出来了,锦大爷此人是个麻烦。


    闲得麻烦,关键是会连带


    着给她惹上麻烦。


    杜容和对这水仙花一般的男人更看不惯:“过几日我就给他找个差事,这回挨了打,他也没脸嫌差事差了。”


    杜家风雨骤停,何家的日子却难过起来。


    这日中午,何大姑娘在灶上烧开水,何二姑娘在外用镊子慢慢拔烫不下来的猪毛。


    何太太捂着头在屋里吩咐:“显耀爱吃烂鸡翅和焦溜丸子,丸子还是自家捶的好,仔细着些,别落了毛在肉里。你哥嘴挑,吃出一根来,家里多少钱都让你们白白浪费了。”


    实际哪里就让何家姐妹浪费了呢,何显耀一日饭钱要吃去三四钱,他养家给的伙食费也就多些。


    何太太口里说着要节俭,收了饭钱全补贴底下两个儿子,何家吃饭都用两个落选女儿的绣花钱。


    就是浪费,也没花家里一个子儿。


    两人默默听着,做完了饭端上来喊一声娘。


    何太太先拉着何显耀坐下,笑眯眯地把肉放他跟前道:“我的儿快吃!”


    何显耀哪里吃得下饭,他素来在杜容和面前充大哥,看不上杜家人四处曲意逢迎,巴结这个巴结那个,拿着杜容锦的事笑了杜容和五六次。


    路过的乌鸦都让他告知了,结果查出来是自己亲兄弟做下的,气得他一连两日都没好意思出门。


    何太太知道事情不好,但她是个讲究人,拉下脸去跟杜家人道歉实在做不出来,但到了这地步,不道歉他们讨不了好了。


    她看了眼天色转头跟还站着的何大姑娘、何二姑娘说:“老爷常说我是填房,要在姐姐牌位前行礼,他走了这么些年,清明节我也没忘了姐姐一口斋饭。


    你们呢,是姐姐的女儿,德儿仁儿虽是我生的,但也是姐姐的儿子!我是个外人。按理说,杜家的亲,你们两姊妹比我更近。等吃了饭,你们就去杜家替亲弟弟道个歉。”


    两个姑娘不好意思过去,拒绝的话还没开口,何太太夹了个丸子在何显耀碗里。


    又说:“老爷常说你们姐儿往日跟着亲娘一同读书习字,学得一手好学问。两个弟弟都叫你们三兄妹衬得癞蛤蟆似的,耀儿自己有出息,你们两姊妹在我手上实是耽误了。


    这几日我恍惚听着杜家在找女先生,你们这次去,一并试试,到时屋里屋外瞧着,也不说我是后娘了”


    何大姑娘何二姑娘都听傻了,都扭头去看亲哥。


    两家人虽不曾开打,但自从亲爹取了这沈阳来的媳妇,她们姊妹二三年也去不上一回杜家,多少情分都淡了。


    这会


    儿上门哪有脸去!再说也没有让大闺女出门道歉的理!


    何显耀头也不抬,吃着继母捡的丸子,道:“去吧,挣的钱也是你们的嫁妆。”


    两个姑娘没法子,红着眼在灶上吃了两碗稀饭,慢慢地往外走。


    走到一半,何太太眼一觑两人穿的补丁衣裳,戳着肉沫豆腐道:“你妹妹前几日刚做了两身夏衫,你们姊妹身量差不多,怎不拾了她的去?一身布裙出门,又让人说嘴。”


    何显耀没吱声,倒是何三姑娘一听两个姐姐要穿她的新衣裳,骨嘟着嘴,饭也不吃了回屋干嚎。


    何显仁何显德被杜容和逼债逼到穷得当裤子,又怕情意绵绵的书信闹出来,一再被他抢劫,嘴里早淡出鸟来。


    这时看妹妹不吃,何二喜得抬头叫一声娘,眨眼把妹妹的米肉倒了一多半在大哥碗里,剩下一小半两人分得溜光,吃得满嘴生香。


    何大姑娘何二姑娘闻着肉味儿去小妹门口求了一会儿,好话说尽才换了好衣裳出来。


    何二姑娘一路上都在哭,何大姑娘搂着妹妹安慰:“嫁了人就好了,嫁了人咱们就有家了。”


    何二姑娘一听更伤心了,道:“姐,我们都十七八了,还能嫁人吗?”


    何大姑娘笑:“先度过这个坎儿吧,嫁不嫁的又饿不死咱。”说着,背上半口袋老米,拉着妹妹,顶着中午的太阳往杜家走。


    两姐妹许久不曾来,已是忘了杜家在哪,一路走一路问,直晒得得脸上流油才找到地方。


    这时杜家人还在吃饭。


    天气渐渐大了,京里讲究时令,杜太太提前买了许多绿豆分下来。


    楚韵因叫荣姐儿从半黑化病娇妹妹拐到牛半疯上,又救锦大爷名声于水火,杜太太和闵氏都对她改观不少。


    这改观谈不上多大,只是酸话较往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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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许多,一些额外的东西,两势利眼也愿意分给楚韵做做面子情。


    妯娌婆媳,其实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只是嫁给一家子男人,不得不做一辈子近邻的陌生人而已。这样的关系,能做个大面儿,也就成了。


    杜太太的大面儿体现在这份绿豆上,今年粮食贵些,绿豆也涨价,她狠手买了四五十斤回来在家里,三房得了六斤都叫何妈收着。


    因杜容和有些苦夏,她特意早起磨了些绿豆粉,做了细嗦凉粉败火,为了吃着爽口,这粉一直吊在井里。


    京里人多,井水吃着有苦味,杜家人要用水都是花几个铜钱问小贩买,井水只用来洗衣吊菜。


    井水苦,吊东西就得精细


    ,否则让水沁进去就坏了味儿吃不得了。


    何妈力气小,铜扣子老是扣不好,往年夏天三房要吃这个都是打外头买,或者问大房二房要。


    楚韵的手又稳又结实,有她在,只要轻轻一按铜扣子,东西就严丝合缝的,一点儿水沁不进去。


    何妈乐得做了一大碗,等到中午拿出来,摆到青瓦大鱼缸旁让他们吃。


    楚韵一打开铜扣,一股凉气就冒出来,透明的凉粉水晶似的在瓷碗里微微晃动,两人都看得食指大动。


    杜容和用芝麻拌,楚韵吃不惯这个,这会儿辣椒按时间虽然已经传进来了,到还没有普遍食用,起码她在乡下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


    思念一回辣椒,楚韵用茱萸和姜泥酱代替,另外配了一小碟蒜泥一小碟陈醋拌。


    四个人吃得心里舒爽,杜容和看了眼天色道:“今年热得快,往日还要再过半旬才搭棚,这几日我就去请人回来,下午你问问娘和嫂子们要不要一起。”


    楚韵点头应了道:“你没空就把要用的人要买的东西记下来,改明儿我跟二嫂一起去买回来。”


    搭棚的是男人,男人挑东西总不如女人好,往年杜容和没空时就将就了,今年家里有人做个长打算,他打一个长揖笑道:“那就劳烦楚姑娘了。”


    用完饭,楚韵帮着何妈收拾碗筷。


    黄太太用竹竿敲两下墙,在那边喊:“何妈,不得了了,你们家外头来了门穷亲戚,两姑娘打饭点儿起就在外站着不肯走。”


    楚韵拿着碗问:“谁啊?”


    她还以为是秦好女的,过去这么久,葵瓜子该熟了,这会儿她要登门也不稀奇。


    黄太太小声道:“还能是谁?你们家天生的冤家,命中的对头,何家人啊!”


    何妈一听,碗都来不及洗,拖着楚韵就往门外看。


    隔着老远,楚韵就看见隔壁丫头开了一条缝在朝这边望,不知回去要如何跟姚太太说了。


    楚韵:“……”


    夏天是瓜的季节,秦好女你怎么还不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上夹子,这一更算是周四的更新。周五19日的更新恢复到周五九点左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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