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在首辅后院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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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销雨霁,只剩地面微微湿润。


    云潇院中,元阿笙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缠成一个厚厚的茧子。


    嘀嘀咕咕的声音细微,从被子里传出。


    豆儿在屋里听了几句,吓得忙捂住耳朵出去,顺带将门关上。


    少爷胆子真大,居然敢骂首辅大人。


    正怕着,门口忽然出现两道人影。


    豆儿心中一惊,吓白了脸。“谁啊!”


    “麻烦通传一声,顾柳、顾栖过来请罪。”


    豆儿:“啊?”


    阿饼从厨房支个脑袋出来,手上还拎着火钳。见豆儿不动,催道:“快去叫少爷,别愣着。”


    “哥,谁啊?”


    “不认识。”多半是为着螃蟹那事儿。


    元少爷刚刚才恼了,这会儿人便知道了。主子对元少爷的重视,看来比他想的还要多得多。


    “你们稍等。”豆儿回神,将门推开一个小缝飞快跻身进去,再立马关上。


    入内,还能听见那如蜜蜂一般的嗡嗡声。


    “少爷,有人找。”


    “没空。”


    豆儿压低声音,挪到床边。“他们说是来请罪的。”


    大茧不动,元阿笙立马从被窝中钻出。凌乱的发丝在脸上交织,挡住了他的视线。


    “我去看看。”被子一掀,元阿笙坐起身子便要走。


    “少爷,回来!你头发乱了。”


    元阿笙边走边扒拉几下,“这下总好了。”


    一头长发如瀑,顺滑如缎。正后头的豆儿瞧得圆眼晶亮:“少爷头发真好。”


    “多谢夸奖。”


    元阿笙拉开门,正对上门外两人。


    顾柳、顾栖:“元少爷好。”


    生面孔,元阿笙没有见过。他点点头,并未上前。


    两人抱拳,单膝落地。齐齐整整道:“我们是顾府护卫。”


    “我是顾柳。”


    “我是顾栖。”


    元阿笙:“我是元阿笙,所以你们来是?”


    “给元少爷请罪。”两人声音落地铿锵,身姿更是刚毅如铁,似行伍之人。


    顾柳:“今儿元少爷出门,主子派我们暗中保护。我自作主张买下螃蟹,本想讨得元少爷开心,没曾想却惊扰了少爷。”


    “还望恕罪。”


    顾栖:“还望少爷恕罪。”


    元阿笙忙侧开,招呼人起来。“什么罪不罪的,别把衣服弄脏了。”


    边说着,心里却想的是:顾老头这么好?


    不过这样看来,顾老头做事儿也是个不喜欢藏着掖着的。这样好,他也不用费心神去猜来猜去。


    心中的疑虑郁气彻底消散,元阿笙只觉身心一松。


    他看向依旧跟桩子似的蹲着的人,连尾音都微微扬起。“怎么不起来?”


    顾栖:“还有一事。”


    “请说。”


    “少爷客气,只是主子念及自己忙,顾不上少爷的安危。所以特命我们跟着少爷,保护少爷。”


    元阿笙眨巴眼。


    所以,又给他塞人?他开小灶的怕是要搞成大锅饭。


    元阿笙:“所以,我能拒绝吗?”


    顾柳忙直起身子:“少爷不知,我们家大人虽然身居高位,但与顾府交恶之人不少,所以……”


    元阿笙肃着脸点头。“那今后就麻烦二位了。”


    过好日子的前提是命在,他惜命。


    顾柳嘿嘿一笑,本性暴露。“本是我们应当的。”


    目光下瞥,正好落在盆里的螃蟹身上。


    “这蟹,你俩收回吧。我们昨儿才吃了。”元阿笙别开眼,嘴角抿直。


    豆儿默默进屋将元阿笙还没吃的糖葫芦拿出来递给他。


    顾柳:“本是送给少爷的,何来退回来一说。”


    “是嘛。”元阿笙往嘴里叼了个山楂球,默默咽了咽口水。


    他想吃,但他也舍不得银子。


    本就是没打算买的。二两银子一只,不值当,不值当。


    “你们还是拿回去吧,趁着它们还算鲜活,上锅里蒸一蒸便是鲜香扑鼻。滋味妙极。”山楂球将腮帮子撑得圆滚滚,元阿笙飞速嚼吧嚼吧进屋。


    再待下去,他怕他忍不住直接叫人留下了。


    顾柳:“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顾栖:“这下可好,娶媳妇的钱没了。”


    螃蟹最后没进元阿笙的嘴。兄弟二人担心死蟹不能吃,忙送去大厨房给蒸了。


    众兄弟闻香而来,见到刚出锅的大螃蟹眼睛都直了。


    “阿柳,这是孝敬哥哥们的?”


    “一只二两,要不要?”


    “贵了,一两。”


    “不可能,我还要攒钱娶媳妇呢。”顾柳坚决,做势要去护着。


    可一左一右忽然过来两人将他架着。“好兄弟,商量商量不是。你给个实诚价。”


    “一两九百文。”


    “不成,一两三百文。”


    顾柳愈哭:“一两五百文。”


    “成了成了,给兄弟六点底裤吧。”


    最终,顾柳以一只一两五百五十文的银子将螃蟹卖出去。好歹损失小了不少。


    厨房里,兄弟们吃得津津有味。但是身边火辣辣的视线看得人极不自在。


    一干人往边上挪了挪,异口同声,满是嫌弃,“是你自己一个不留。”


    顾柳:“即便是这样,可我也是亏了大几两银子啊。”


    “谁叫你自作主张,是不是顾栖?”


    顾栖啃着蟹腿儿,默默点头。


    “呜——”


    “我命好苦。”


    “啧,远些,打扰我吃蟹。”


    *


    次日,皇宫。


    早朝之后,顾恪决留下来教导小皇帝。


    两人同桌吃饭,席间只闻落筷声。


    菜式多,但青釉金丝盘中,两只红红的大螃蟹趴在其上尤为瞩目。


    皇上吃的,都是提前剔好的。只需将蟹壳揭开,里面便是满满的蟹肉蟹膏。


    顾恪决目光触及,停了一瞬。又继续吃饭。


    小皇帝双脚悬空,像是发现了什么轻轻动了动。


    从晨间到午时,忙了半晌,顾恪决才起身回家。


    走至宫门,便被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拦住了。


    “给首辅大人请安。”


    “大人,这是最近皇宫进的几篓子秋蟹,陛下让您拿一篓子回去尝尝鲜。”


    顾恪决看着后头小太监搬着的篓子,眼珠微动。


    他点头,难得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


    秋意浓,风寒重。


    云潇院里,元阿笙的菜地里的小葱蒜苗都可以掐了。


    “少爷,大厨房那边说,今儿的螃蟹是最后一份了。后头便没有了。”


    元阿笙懒洋洋在躺椅上伸个懒腰。“顾府财大气粗,吃了四五天,也够了。”


    就是这螃蟹一日比一日瘦,倒是可惜不少。


    他起身,直接撩起衣摆进了菜地。掐了些小葱,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