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少年

作品:《公主他性别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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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三郎见南宁转开视线,旋即顺着她的目光向身后看过去,很快“明白”了什么。


    他抚掌大笑:“南兄倒是机灵,原来是一早就发现了公主。”


    “在下佩服、佩服。”


    南宁:“……”


    她不是,她没有。


    她也是刚发现的。


    南宁斟酌着自己是不是该说一句“承蒙高看”。


    可见这韩三郎横竖不像是能听进自己解释的人,南宁干脆放弃挣扎,点头附和。


    “三郎说得不错。”


    -


    “公主!”


    红裙摇曳,金珠晃荡。


    长平公主走得极快,不一会儿就行至府邸内院的回廊处。


    “公主,等等蔻儿——”


    一名侍女拖着绊马索,气喘吁吁地追在公主身后。


    蔻儿身量不算矮,甚至高过许多男子,但拖着绊马索小跑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公主!”


    李知樾终于回过神,慢下了脚步。


    “何事?”


    蔻儿这才知公主方才压根就没在听见自己说话,赶紧道。


    “公主方才不是还说要给定远将军个好看,命奴婢在湖边布上绊马索……为何突然就往反方向走了?”


    “不绊了。”


    蔻儿瞪大眼:“不绊了?”


    长平公主点头:“嗯,没意思。”


    蔻儿彻底傻眼,忍不住提高声音:“公主,真不绊了?!”


    她讷讷将绊马索扔到一旁,快步追了上去,反复确认:“可公主在清平观里清汤寡水了大半月,好不容易等到心心念念的莲花糕,半路却被定远将军连着盒子一起带走了。”


    李知樾抬起眼皮,淡淡道:“一盒糕点而已。”


    蔻儿“啊”了一声。


    李知樾斜睨她一眼:“本公主像是那么计较的人吗?”


    “可……”


    蔻儿揉了揉头发,欲言又止。


    可那日公主不是这么说的……


    那日,公主脾气大坏,在车上足足骂了定远将军一路。


    公主骂将军像块木头,又是个死矮子,还说下次再见了他定要扒了他一层皮,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这定远将军跟缩头王八似的,整整三日都没出门,公主好不容易等到今日信王府设宴……


    蔻儿叹气。


    公主的心思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


    从南宁身上得到了满意答案后的韩三郎倒也没这么难缠了。


    二人行至信王府后花园,很快在府中侍从的接引下入了座。


    南宁与信王只在半月前圣人在宫中所设的接风宴上见过一面,并不相熟,而且她在此次邀请行列中品阶不算高,是以落座离主位极远。


    若换作旁人或许会引心中不快,但南宁却非常满意这个位置。


    偏僻,不容易引起人注意。


    她只管吃好喝好,跟着歌舞乐起鼓鼓掌喊两声好,再不时随大流向主位敬酒,便能含糊过去了。


    如果那个话非常多的韩三郎没坐在她边上,是再好不过。


    对于韩三郎,南宁倒也并非讨厌。


    只是此人太过热情,她不善言谈,应付起来倒也有些令人头疼。


    不过韩三郎倒也是热心肠,他在京中待的时间长,见她茫然看着周围落座官员,一一向她介绍起来。


    南宁没有拒绝。


    只是韩三郎说着说着就开始跑偏,与她聊起了那些官员私底下的八卦趣事。


    譬如哪位侍郎癖好斗鸡输光家当,哪位尚书为不上朝装病被圣人逮了个正着,还有哪位官员惧内,因藏了私房钱被自家夫人打出二里地……


    南宁听着脑袋昏沉。


    韩三郎倒是越说越是激动起来,险些还被当事人听了去。


    等到信王携女眷入了座,又向座中众人寒暄了几句,宴席也算正式开始。


    信王李询与当今圣人都为太后所出,兄弟二人关系甚密。据韩三郎所言,信王时常在府中设宴邀请京中官员,圣人从不加以管束,再加上信王宽仁,无需那么多繁文缛节,众人也不显拘束。


    信王宣布开宴的话刚落,府中侍女们便井然有序地穿梭在各桌间,呈上美酒佳肴。一时间鼓乐奏响,歌舞平升,宴上笑语喧哗,弄盏传杯。


    有了韩三郎的介绍,南宁对在座官员都有了大致印象,她在座中环视一圈,目光很快落在了距离主座最近的一个空位上。


    韩三郎见状,倾过身子,压低声音道:“别看了,那是留给长平公主的位置——”


    “公主府离信王府不远,信王每回都会给公主府下帖,不过公主并不常来。”


    原来如此。


    南宁收回目光:“可方才公主她不是……”


    韩三郎倒是见怪不怪:“公主时常会来信王府,只是很少参宴罢了。”


    南宁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韩三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环顾一圈,笑嘻嘻道:“若是公主来了,这宴会就没那么热闹了。”


    “为何?”


    韩三郎搓了搓胳膊,倒吸一口气:“长平公主那气场,往那一坐,多憷得慌啊。”


    “听说上回京中贵女设了赏花宴,将公主邀了去。一位姓崔的小娘子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公主,直接被公主骂哭了……”


    信王设宴不像宫中那般规矩多,众人本就是来这里把酒言欢,权当放松的。


    他想了一会,又道:“其实最初信王设宴公主也是来的,不过——”


    “大概是公主自己也发现她一出现,众人便借着各种理由离场,打这之后她就不怎么来了。”


    -


    韩三郎这张肆无忌惮的嘴在谈起长平公主时还是稍有些收敛的。


    不一会就将话题转移开来了。


    南宁本以为今日自己坐得足够偏僻,就不会引人注意,可偏偏算漏了这个韩三郎。


    他自己热衷于在宴上结交也罢,还到处拉着她向旁人引荐。


    南宁多次婉拒,可实在架不住韩三郎的热情。


    宴会过半,韩三郎已有了醉意,身形有些摇晃:“这才喝了小半圈,等我缓一缓,再带你去、去——”


    南宁哭笑不得。


    韩三郎见她站姿挺拔,岿然不动,歪着脑袋泛起了嘀咕:“方才我见你也喝了不少,怎么就没一点醉意。”


    南宁将人提回了位置,含糊道:“应当是在边营练出的酒量。”


    边境苦寒,尤其冬日最是难熬,常需饮酒取暖,时间一长酒量自然也就上去了。


    韩三郎一屁股坐了回去,拍平自己的衣领,憨笑:“兄弟的手劲儿可真大,这一下子就把我拎回来了。”


    南宁叹了口气。


    此时宴会氛围正浓,韩三郎醉了酒,应当也不会扯着自己乱跑了。


    还不等南宁放下心,忽然听到有人提到了她。


    “听闻此次南府的少年将军也来赴了宴,我这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在座同僚能否帮忙引荐引荐,多谢各位——”


    不等南宁开口,韩三郎直接将她推了出来。


    “这位便是南府的小将军南宁,不谢——!”


    韩三郎这么一喊,许多目光便投了过来。


    南宁心中一噎,却还要维持表面的不动声色。


    此刻立马许多恭维话抛了过来。


    “原来这位就是定远将军,果然是气宇轩昂,一表人才。”


    “没想到小将军战功赫赫,生得也是俊俏。”


    “这半月差事繁忙,还没来得及去南府拜访,下回有空一定来叨扰……”


    “……”


    南宁扯出一个半死不活的微笑,心想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虽然她在京城认识的人不多,但回京前几日堵着府中大门时,她趴在墙头看见过此人,分明日日都来,而且等到圣人下旨后,也是他跑得最快。


    此次许是见信王邀请了自己,觉得她或许又有结交价值,才口出此言的。


    南宁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座上信王的注意。


    信王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莲花玉冠,一袭长衫白袍,倒显随性。


    见南宁被一众人围拥,他笑道:“不想南小将军如此受人欢迎。”


    南宁拱手行礼,正打算不动声色退回位置,却见信王身旁一人不知对他说了什么。


    信王转头又对他笑呵呵道:“听闻南家枪法举世无双,今日本王这曲儿也听乏了,舞也看腻了,不知南小将军可否赏脸让在座各位开开眼界。”


    信王话落,韩三郎倒是比她还激动,在暗处招手向她小声呼唤。


    “南兄!南兄——”


    南宁闻声回头。


    韩三郎手舞足蹈,兴奋道:“这可是大好机会,信王最喜新奇事物,也曾向圣人推举过不少官员,此次你若能博信王赏识,说不定便能谋个好差事。”


    “南兄既能领兵打仗,一身好本事,若不能为官,多可惜——”


    南宁抿了抿唇。


    博信王赏识……


    南家枪法乃祖父追随先帝征战时所创,是为上阵杀敌之用,又怎能沦到为博旁人一笑。


    看热闹的目光在她身上越聚越多。


    南宁垂下眼眸。


    信王在京中人脉宽广,或许也与她回京想查的那件事有牵连,就此拒绝信王确实非明智之举。


    只是,她还是不愿。


    南宁刚想出言拒绝,忽然一道毫不客气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皇叔的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