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折磨

作品:《咬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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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陆霁尘不常关注的朋友圈里多了一条好友动态的时候,他正站在闹市的天桥上。


    穿梭的车流、不熄的霓虹,让本该静寂的夜只剩繁华和喧嚣。


    他以为身处这样的街景之中能消了脑海里的各种燥乱,可如今他站在这灯光璀璨的车水马龙里,心绪却像是被映照了似了,汹涌难复。


    璀璨夜景、山川河流、晨雾晚阳。


    一个月,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他却从未带她去看过其中一个。


    以至于他现在的回忆里,处处都是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在他鼻息前留下的每一袭味道。


    充斥他眼底,占据他脑海,席卷他味觉。


    四面八方的,不给他喘息逃避的机会。


    “臭丫头,”他垂眸,气笑出一声:“早知道走了会折磨我,还不如把你留在身边。”


    无奈的低语完,他掏出手机,莫名其妙点开朋友圈。


    他通讯录里的好友不多,都是和他年纪相近或是比他年长的同事。


    都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发朋友圈的人。


    她不是,她应该经常活跃在朋友圈,只可惜他还没那个殊荣,能看到她的每一条动态——


    就要下滑的指尖随着他视线而突然定住。


    在那张噘着嘴的头像后,竟然更新了一条出乎他意料的朋友圈。


    【终于解放啦!兄弟姐妹们,有没有惊险刺激的项目,推荐一下啊!】


    弓着的背因他一字一字的默念而一点点挺直。


    石膏刚拆,就要开始玩惊险刺激。


    要多惊险,多刺激?


    他们还没什么共同好友,所以陆霁尘看不到其他人的评论,倒是有当事人的一条公开回复。


    【目前为止,爬山这一票最多,可是一点都不刺激啊,bb们,还有没有其他推荐?】


    陆霁尘气笑一声。


    爬山,路都走不稳还想着爬山,这都哪些人出的馊主意,是不知道她脚有伤吗?


    他点进那也被他偷藏进相册的头像,再点进朋友圈,这才发现在这条朋友圈之前,她还发过一条动态。


    【好气好气好气,有本事永远都别联系我!】


    下面依旧有她的公开回复:都别问了,是个没心肝的!


    陆霁尘:“.”


    平时看不见任何动态的人,现在可好,从他这儿一走,开始连着发了。


    可她说的那个人是谁?


    她的交友圈,他认识无几,除了和他一样单相思的程子墨之外.


    他眉心倏地拢起,难道是那天和她约在咖啡店的男人?


    接到陆霁尘的电话,沈确手里的红酒已经换成了伏特加,因为电影已经从爱情变成了战争,对他来说,喝的酒也要应景。


    他抿了一口入口即烈的淳液,滑了接通:“又有什么吩咐,陆大教授?”


    陆霁尘已经踩下天桥的台阶:“岁樱呢,睡了吗?”


    刚刚去拿酒的时候,沈确贴门听了一耳朵,也不知两个丫头哪那么多的话要说,咿咿呀呀各不停。


    “没呢,”沈确皮笑肉不笑的:“这个点打来,就这事?”


    当然不止这个事。


    陆霁尘问:“她有跟你说明天要干嘛吗?”


    “没啊,”沈确笑:“就她那一瘸一拐的,还能干嘛?”


    说的也是,陆霁尘也觉得她不会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脚而选择爬山那种‘毁灭性’极强的运动。


    但一想到她那大大咧咧什么都无所畏惧的性子,陆霁尘又实在放心不下。


    “明天你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人家亲爹都没他这么上心。


    沈确调笑了句:“你是不是放假没学生管,心痒痒了?”


    陆霁尘:“.”


    沈确知道岁樱是个不喜欢被约束的,忍不住好奇:“这一个月来,你都是这么管她的?”


    陆霁尘站在路边的老槐树下,一手举着手机,另只手勾了勾眉骨:“不是你把人交给我照顾的吗?”


    沈确嗓子里一噎:“.照顾归照顾,但你也不用管这么严吧?”


    严吗?


    他觉得自己够纵容她了,要背给背,要抱给抱,纵容她的各种越界.


    现在可好,自己深陷‘泥潭’,岸上的人却不管他死活了。


    见他不说话,沈确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解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主要就是.”他斟酌着话里的严谨:“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无论社交还是其他方面都有自己的自


    由,虽然他喊我一声小叔,但我也不好管太多,是不是?”


    “那你都管些什么?”


    他声音平静,但话下那种隐隐的不满呼之欲出。


    沈确语塞几秒:“我、我能管她什么,顶多就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个手。”


    他语气略有无奈:“作为亲戚,我们总该保持点该有的距离,毕竟不是人家的父母,你说是不是?”


    “所以,”像是顺着他的话自然而然提起,陆霁尘不紧不慢地问:“无论她以后交什么样的男朋友,你也都不会过问?”


    沈确笑:“我插手这事干嘛,她自己找的男朋友,她自己喜欢就行。”


    陆霁尘目光深邃了几分,“那她如果交了一个年长的男朋友呢?”


    电话那头沉默的几秒,让陆霁尘眉心一点一点拧出褶。


    “年长多少?”


    懒洋洋的调子突然变得认真,陆霁尘眉心跳了一下:“不是说不过问的吗?”


    “那也得就事论事啊!”沈确听出他话里有话了:“怎么着,她谈了个岁数大的?”


    陆霁尘否认:“我就随口一说。”


    话筒那边顿时传来轻吁的一口气音:“你吓我一跳。”


    “这就吓你一跳了?”陆霁尘冷笑一声:“刚才不是还一副什么都随她的架势?”


    “那也不代表她就能随随便便找个老男人吧?这不是糟蹋自己吗?”


    陆霁尘:“.”


    敢情在他这个兄弟眼里,他找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就是糟蹋人家。


    陆霁尘紧着牙关,语气带着浓浓的反问之音:“方潮远找的那个女朋友比他小十二岁,怎么不见你说糟蹋?”


    还跟他较上真了,沈确一个停顿都没有,扬声呛他:“那又不是我侄女,我去多那口舌?”


    也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陆霁尘没话说了。


    沈确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就是觉得他双标吗?


    他似笑非笑一声:“等以后雨璇大了,带了个糟老头子回家,我看你还能不能坐得住。”


    糟老头子.


    陆霁尘彻底被他气笑了。


    七岁,就七岁。


    到他嘴里成糟老头子了。


    想到电话那头的人比他还大三


    个月,陆霁尘咬了咬牙:“挂了吧,糟老头子。”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沈确把手机往沙发里一甩:“你才糟老头子呢!”


    好巧不巧的,岁樱从房间里出来。


    听见冰箱打开的提示音,沈确看过去一眼:“大半夜的不睡觉开冰箱干嘛?”


    他语气还带着刚刚被人喊“糟老头子”的气性,听在耳里,凶巴巴的。


    岁樱两手一手一个水果黄瓜:“好意思说我,大半夜的喝这么多酒,祝你明天起来眼袋肿成核桃!”


    沈确气得咬了咬牙:“我说陆霁尘现在怎么说话那么不饶人呢,敢情是被你给带坏了!”


    岁樱用黄瓜指他的手顿时放了下来:“他又跟你说什么了?”


    沈确瞥她一眼:“睡你的觉去!”


    “就会凶人,”岁樱戳他心窝窝:“难怪你女朋友不要你!”


    沈确一个冷眼瞪过去:“你再说一句?”


    岁樱气起他来一气一个准,“身为律师,陈述事实有错吗?”


    “.”


    沈确舔了舔牙:“你给我站住!”


    岁樱不理他,两只脚一脚轻一脚重的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句——


    “明天你哪都别去啊,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咬在嘴里的黄瓜“咔嚓”一声脆,岁樱嘴里的动作停住。


    她转了转眸子,难道是陆霁尘看见她发的那条朋友圈所以又找他了?


    她非常不情愿地退回几步:“那你呢,你明天干嘛?”


    在投影幕布的鲜艳色彩里,沈确睨她一眼:“在家看着你。”


    岁樱差点被还没咬碎的黄瓜噎到:“你把我当犯人啊?”她还想着趁他不在家偷偷溜出门呢。


    沈确将杯子里剩下的一点酒一口喝光:“在陆霁尘那当了一个月的犯人,怎么,还没习惯?”


    岁樱:“.”


    见他迈着虚晃地步子往卧室去,岁樱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一声枪响,让岁樱冷不丁的肩膀一抖:“电影你还看不看啦?”


    沈确背身对她挥了挥手:“帮我关了。”


    还照顾她呢,不让她照顾就不错了。


    关掉投影仪,岁樱迅速回到房间:“赶紧睡觉,明天咱们早点走!”


    邱黎黎早就困的眼皮打架了,和岁樱面对着面躺下后,她悄咪咪地问:“你想好去哪了吗?”


    能去的地方太多,岁樱还没决定好,不过她已经闭上眼睛:“实在不行就去爬山。”


    那些朋友可真会推荐,有说去跳舞的,有说去游泳的,这都还凑合,竟然还有几个约她去蹦极,光是想想,岁樱都觉得毛骨悚然。


    *


    沈确不像陆霁尘有早起的习惯,再加上刚赢了官司,他直接以合伙人的身份给了自己三天的假。如果不是还有个人要张嘴吃饭,他恨不得睡到日落西垂。


    只可惜,叫醒他的不是睡前定的九点闹铃,而是某人的催命电话。


    看见屏幕上的三个大字,沈确吐了一口浓闷郁气,滑了接通,还没等他发出牢骚,那边却先发制人了。


    “不是让你在家看好她的吗,你就这么看着的?”


    没人愿意眼还没睁开就被这么一通数落,沈确眯着眼靠坐起来:“我说你事怎么这么多,现在才几点?”


    陆霁尘从他懒洋洋的声音听出来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床!”


    “八点都没到啊陆大教授,”沈确都想朝他翻白眼:“我就不信那丫头现在起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对”。


    陆霁尘冷笑一声:“人家不仅起来了,还去爬山了!”


    “爬山?”沈确差点笑出声:“你怎么不说她下海了呢?”


    陆霁尘忍着情绪:“你自己去看她朋友圈!”


    静等十秒,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这臭丫头!


    紧接着,电话被挂了。


    让沈确没想到的是,那臭丫头电话打不通


    一连三遍后,他又打到了陆霁尘手机上。


    “那臭丫头手机关机了!”


    陆霁尘当然知道岁樱手机关机,因为他在看见那条朋友圈后也打了。


    “所以呢?”陆霁尘问:“你打算怎么办?”


    沈确愣了几秒:“她这又不算失踪,我总不能报警吧?”


    陆霁尘气笑一声:“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沈确:“.”


    陆霁尘严重怀疑他的智商是怎么成为他们律所的活字招牌的。


    “京市就两座山,你不知道?


    ”


    沈确眼皮一掀,对,他怎么都没想到。


    他穿鞋下床:“我先洗个澡,你来带我。”


    陆霁尘冷呵一声:“抱歉,我没那个时间。”


    他现在已经往荆条山去了。


    但他不说,沈确哪里知道:“你不是吧,人刚一还回来,你就不管了?”


    “你也知道人还给你了?”陆霁尘看着挡风玻璃外,眉眼间不动声色,嗓音却露暗涌:“所以你最好祈祷她脚没事,不然我拿你是问。”


    见惯了他风轻云淡的语气,冷不丁的被他这么一威胁,沈确愣了好一会儿,等他反应过来,电话被挂了。


    他无辜又茫然地看着手机屏幕。


    他拨错电话了?


    刚刚威胁又警告他的是陆霁尘?


    是那个没什么事能在他眼里掀起波澜的陆大教授?


    从玉玺园到荆条山,开车过去要一个半小时。


    之所以排除另一座宜阳山,是因为岁樱发的那张照片里开满了紫色的荆条花,那是荆条山的一大特色。


    八点的太阳还不烈,岁樱和邱黎黎正坐在山下小卖部的门口在吃关东煮。


    昨晚睡得迟,今天起得早,邱黎黎又打了一个哈欠,“咱俩要在这待到什么时候啊?”


    岁樱倒是精神头足得很:“再等等。”


    邱黎黎顺着她视线往南看了眼:“等你小叔还是等陆教授?”


    岁樱眯着眼想了会儿:“你说他俩能知道我的位置吗?”


    邱黎黎恹恹无力地用掌心托脸:“那么高的山,看不出来才怪。”


    高吗?


    岁樱扭头往山顶看了看:“但是咱们这有两座山诶,万一他们跑到宜阳那边去了怎么办?”


    宜阳山和荆条山是一东一西两个方向。


    邱黎黎困得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拜托,我给你找的那片背景开满了荆条花好不好?”


    岁樱啧啧两声:“你说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专业课不行呢?”


    邱黎黎:“.”


    等待的时间总是尤为漫长,邱黎黎睡得正香,被“咣铛”一声惊醒。


    她背脊一挺:“可以走了吗?”


    岁樱从地上捡起滚掉地的矿泉水瓶,嘿嘿笑:“你继续睡,不急。”


    邱黎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