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咬痕

作品:《咬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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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想咬哪里?”


    如果这句话不是在今天她要走的时候说,岁樱真的会再咬他第二口,第三口,或是脖子或者肩膀,将他沁着青皮柚清香的皮肤咬在齿间,咬完或许还会大着胆子用舌尖舔一舔。


    即便他对她的过界有怀疑,她也可以用一双狡黠的眼睛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玩心,是她的捉弄。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嘴巴里苦苦的,心里涩涩的。


    而他,被她刚刚那么用力的咬着,除了疼,怕是再也没有其他的感受了。


    岁樱扁了扁嘴,轻噘着的唇瓣抵着他的肩膀:“想咬便你全身,你给吗?”


    她呼出的气息扑在他皮肤上,丝缕的痒意盖住了那片疼。


    陆霁尘无声笑了笑:“小狗吗,还想咬便全身?”


    说完,他松开覆在她后颈的手,低头看她:“早上我心情不太好,不是故意对你。”


    岁樱抬着雾蒙渐消的一双眼看他:“为什么心情不好?”是与她有关吗?


    陆霁尘很想把自己的内心试着剖给她看,可是那把剖心的刀要从哪里开始,他自己伤了无所谓,可是会不会划伤她?


    他不想有任何的闪失,不想在自己还没有将这件事理顺的当下,把自己的后路堵死。


    他伸开双手,藏起眼里的贪念,只让她看见不舍:“要不要抱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的要求抱她,多么难得,可却是一个离别的拥抱,好像这一抱,她和他这段还没有开始的关系就结束了。


    在她的原地不动里,陆霁尘压下心头的犹豫,往她迈近一步,伸开的双臂越过她肩膀,虚虚的将她拢在怀里。


    “好好照顾自己。”因为说话,他下意识侧了侧脸,鼻尖轻触到她的耳尖。


    他没有退开,在她的耳廓边,轻声说:“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眼底就要消失的水雾因他这两句叮嘱再度蒙了上来,她狠了狠心:“我不会给你打电话的!”


    明明能听出她这句话带了气恼,可他心还是抽疼了一下。


    搂着她的手松开时,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压在了眼底,陆霁尘朝她笑了笑:“走吧。”


    两人到门口的时候,沈确正蹲在正对大门的对面在抽烟。


    “交


    代完了?”他捻灭烟蒂站起身:“有没有要交代给我的?”他伸手勾了勾:“还是说都写在纸上了?”


    陆霁尘不理他的揶揄:“照顾好她。”


    岁樱这才从他话里听出不对,“你不陪我去医院吗?”


    他笑了笑,摇头说:“我就不去了。”


    这是他刚刚在感受那阵痛感时临时做的决定。


    不会有人知道,在她张开双齿咬下去的那一刻,他差点就要忍不住的捧起她脸吻下去,恨不得把他感受到的那一瞬揪心的疼都传递到她的口中。


    卷着她唇舌,比记忆里的那晚更深更重。


    可是他害怕,害怕自己的越拒会被她推开,害怕她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痛骂他一声禽兽。


    所以他想趁着这份余悸还在,跟她告别。因为他不确定,错过这个时间,他还舍不舍得放她走。


    万一舍不得呢,万一把她送到沈确家门口,他一时没忍住,拉住了她的手呢?


    陆霁尘看向沈确:“看诊的时候,不要让她一个人进去,医生的叮嘱你要记着,是否需要复建,或者按摩——”


    岁樱打断他:“你都不管我了还说这么多干嘛?”


    眼看她转着轮椅,头也不回地到了自己车边,沈确回过头:“真不去?”


    陆霁尘摇了摇头:“不了,”嗓音低淡,听不出情绪:“我也算功成身退,以后就麻烦你这个亲小叔费心了。”


    沈确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行吧,回头有时间找你吃饭。”


    一笑置之里,陆霁尘看着他转身,看着曾经被他小心翼翼扶进副驾驶里的人,逞强地推开沈确的手,自己钻进车里。


    看着那辆载着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的小姑娘的车一点一点消失在路的尽头,消失在他的视线。


    不知什么时候攥成拳的手,缓缓松开,在他没有低头去看的掌心里,有圆润的指甲留下的一排月牙似的红痕。


    肩膀的痛感还在隐约作祟,他用指尖蹭了蹭,痛感重了几分,可他却垂眸笑了。


    陆霁尘嘴角的那抹苦笑,沈确没看见,可副驾驶里的人笑出的咯咯声,沈确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岁樱。


    刚刚还气的跟个小海豚似的,转眼就欢脱


    成这样。


    “你到底是笑呢还是哭呢?”


    岁樱嘴角的笑想压都压不住,笑了好一会儿,她清了清嗓子:“中了个头奖。”


    “真的假的?”沈确震惊的恨不得掏出手机看看奖池:“双色球还是大□□?”


    岁樱抿着嘴角的笑痕:“好好开车吧你!”


    “早饭不吃了?”


    “不吃,留着肚子中午吃火锅!”


    今天依旧是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好天,那样刺眼的阳光却穿透不进厚重的窗帘。


    窗外有多亮,窗内就有多暗。


    从门口回来后,陆霁尘就回到了一楼房间里,房门紧闭,窗帘合紧,他在暗如黑夜的房间里沉沉闭上眼。


    分不清是连日的不眠夜让他困倦,还是他在刻意回避脑海里的人脸。


    可不管是哪一种,睡着都会让这一切减轻。


    尽管入睡如此的艰难。


    但总要习惯,不是吗?


    习惯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习惯做饭再也不用多做一个人的量,习惯以后无论他去哪里都不再有所牵挂


    不知她早饭是不是在门口的早餐店吃的,吃的是哪一家。


    他摸索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二十。


    应该已经吃完早餐在去医院的路上了,又或者已经到了医院。


    摁灭的手机屏幕被他握在手里,卡在没有盖毯子的腹上。


    这个房间里没有钟,可他怎么还能听见“嘀嗒”个不停的转动声呢?


    医院里的人那么多,不知沈确有没有看好她,万一被步履匆忙的人群撞到——


    哦,差点忘了,她坐的是轮椅。


    骨科门诊在三楼,不知门口排队的人多不多,他帮她预约的是八点四十,不知能不能准时看上。


    好像过了很久,他抬起手,冷白的手机屏幕照亮他满是困倦无力的脸。


    才八点五十。


    距离她的预约时间刚过了十分钟,不知她有没有进看诊室,沈确是陪着她进去的吧,医生怎么说,是不是询问几句就可以拆石膏了?


    哦,差点忘了,拆石膏前还需要拍片子,等片子结果还需要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那就得在医院待到十一点。


    十一点


    .


    他默默记下时间后,濒乱的思绪渐渐平稳,牵着他的呼吸,渐渐均匀。


    可是心里记着事,哪里能睡得安稳。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眨眼间,他被梦惊醒似的,猛然睁开眼。


    条件反射地抬起手,四周昏暗,他的眼睛被骤亮的光线刺得眯了眯。


    十一点五十。


    他单手撑着床垫靠坐起来,都从通话记录里看见沈确的名字了,可手指却悬在上方迟迟没有动作,亮白的光减弱,在即将暗下去的那一秒又被他点亮,几个来回后,在手机自动锁屏的那一刻,他断然地下床出了房间。


    正是晌午,沥青路面在太阳的炙烤下,柔软而有弹性,却也泛着灼目的光。


    载着两个女孩子的车厢里,听不见压咬着耳朵说的悄悄话,但能听见阵阵的窃笑声。


    沈确各扫一眼两边的后视镜后,方向盘转了个弯。


    “是不是前面那家?”


    听不见回应,沈确又将刹车往下压了压:“大小姐,问你话呢!”


    岁樱这才往窗外瞧了眼:“这么快就到啦?”


    这还快,路上还堵了一会儿的车呢。


    路边停满了车,沈确将车打了双闪慢慢悠悠地往前晃着,好巧不巧的,前面一辆车从车尾里出来,沈确生怕被别人抢了先,一脚油门轰了过去。


    开走的那辆是个两箱车,而他的是三厢,车身又偏长,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在雷达“滴”个不停的警告声里,四个车轮在地上辗了好一会儿。


    “你行不行啊?”


    沈确一双眼睛都快用不过来了,生怕自己一个大意抵到前面那辆三百多万的豪车尾巴。


    “别说话。”


    方向盘回正的那一刻,沈确有惊无险地吁了口气。


    下了车,岁樱在邱黎黎的搀扶下,车头车尾地看了看。


    前后两条分界线抵着,这没点含金量还真倒不进来。


    “小叔,你这倒车入库的技术可以啊!”


    “你也不看看我开了多少年的车。”沈确开了后备箱,将轮椅拿下来,刚放到地上,就听到一句嫌弃。


    “再坐这东西,那我石膏拆的还有什么意义。”


    沈确难得苦口婆心:“医生说你这两天还不能长时


    间走路。”


    岁樱朝斜对面看过去一眼:“几步路就到了好吧!”


    如果是陆霁尘,绝对会谨遵医嘱,劝一句不行就劝两句三句,还不行,就会沉声喊她一声:岁樱。


    但那是陆霁尘。


    沈确看过去一眼,也就迟疑了两秒:“行吧。”


    一个月多没怎么沾地的脚踩在地上有一种虚晃的失重感。除此之外,倒没有其他的不适。


    沈确跟在她身后,被她略有僵硬的迈脚的动作惹出一声低笑。


    这么‘好笑’的事情怎么能一个人独享,沈确掏出手机拍了个六秒的视频给陆霁尘发了过去。


    刚好岁樱转身,见他嘴角勾着一缕坏笑:“你干嘛呢?”


    沈确也不藏着:“把你滑稽的样子发给陆教授瞧瞧,让他也开心一下。”


    “他怎么说?”岁樱脱口而出。


    “刚发过去,哪这么快回。”说完,沈确收起手机,“要不要扶你?”


    岁樱白了他一眼:“用不着。”


    小脸跟四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


    沈确抱着胳膊走在她身侧:“你平时也是这么对陆教授的?”


    岁樱歪了歪脑袋,颇有几分沾沾自喜:“当然不是。”


    瞧瞧,瞧瞧。


    沈确“啧啧”两声:“这才在人家那住多久,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岁樱不应他这句,往他口袋瞥了眼:“他还没回你吗?”


    沈确掏出手机看了眼:“估计做饭呢。”


    也对,正是饭点,他肯定在厨房里忙活。


    想到那偌大的客厅里,地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那种感觉,要怎么说呢


    凄凉?


    哼,凄凉也是自找的,连最后的复查都不陪她去。


    只可惜这股作气并没有持续多久。


    火锅锅底刚一端上来,岁樱又问了一遍:“他还没回?”


    “你急什么?”


    在沈确看过来的那道意味不明的眼神里,岁樱心虚地偏开眼神:“谁知道你把我拍成了什么丑样子。”


    “怎么,你还怕他嘲笑不成?”见她鼓了鼓两腮,沈确笑了声:“放心吧,他可没这个癖好。”


    旁边,邱黎黎在桌下揪了揪岁樱的裙子,然后侧


    在她耳边提醒:“你这太明显了!”


    明显吗?


    她也就是问了两嘴。


    岁樱视线快速扫过对面。


    也是,八字才画了半撇,可千万不能被对面这人看出些什么。


    别看她这个小叔平时混不吝的没什么正形,那是因为没踩到他尾巴。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的侄女和好兄弟‘搞’到了一起,讲不好能提起长刀大义灭兄!


    这么一想,岁樱小心脏抖了一下。


    之后,一直到火锅吃完,岁樱都没敢再问。


    倒是沈确,中途瞥了眼手机,疑惑地提了一嘴:这人干嘛呢,到现在都不回信息。


    是啊,都一点半了。


    岁樱失神地看着腕上的表盘,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呢,小叔给她发的视频,他到底是没看,还是看了觉得没有回复的意义?


    跟着沈确回到他那近两百平的大平层,邱黎黎“哇”了一声:“这房子比陆教授那个别墅气派多了!”


    “软装上花了点心思而已,但要说市值,那可比不过玉玺园。”


    邱黎黎有点好奇:“教授的工资现在都这么高吗?”


    “工资是不高,但是他还有版税呢,”沈确故作神秘:“你知道他上一本书首印是多少吗?”


    邱黎黎完全想象不出来,摇了摇头:“多少?”


    “反正足够买我这房子了。”


    邱黎黎惊呼一声天呐,“所以他现在住的那个别墅就是他写书挣的吗?”


    “那倒不是,”沈确朝沙发那儿招了招手,示意她坐:“那是他大学毕业后提出要搬出去单住,他爷爷给他买的,不过那时候玉玺园还没现在这么贵,去年还是前年的时候,陆霁尘就把当初老爷子买那套房子的钱还完了。”


    邱黎黎表示不理解:“亲爷爷的钱也要还啊?”


    别人说不好,但陆霁尘这人


    沈确想了想措辞:“他原则性比较强。”


    说了这么多,他这才后知后觉岁樱这一路上的少言寡语。


    沈确朝斜对面看过去:“想什么呢?”


    邱黎黎忙用胳膊碰了碰她,岁樱蓦然回神:“什么?”


    别看沈确外表大大咧咧,但该有的细心,他也有,只一个短暂的回想,就将她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