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高台纵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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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阳冷哼一声,“你来祈福,就是为了这个?都说顾铮一身铁骨、清廉刚正,没想到生了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


    这都哪跟哪,她和谢随几年不曾来往了,她怎么可能去挂这样的同心锁?


    顾清影急忙说道:“请公主明鉴,民女已经和贺家二公子定亲,刻这两把锁做什么……”


    “你当真一无所知?贺家要退婚,竟也没和你知会一声么?”


    顾清影脑子里轰地一声,惊愕到呆住。


    安阳贵为公主,不至于无凭无据地污蔑贺子言,这话起码有八成真。


    可是……怎么会这样……


    安阳冷哼:“别装楚楚可怜了,本宫看着就烦。”


    “退婚之事,民女的确不知。”顾清影低下头,才发现裙角已经被自己揉得皱巴巴。她强忍着不去追问退婚是真是假,解释道,“那两把锁,想必只是重名。”


    “顾清影,你当本宫是傻子么?即使是重名,谢大人是本朝丞相,谁会如此胆大包天,不顾忌讳地去刻他名字?而且,这两把锁既与他重名,又与你重名,世上哪有这样的巧合?”


    安阳十分笃定。


    谁不知道以前谢随曾在顾铮门下求学?


    没准顾清影那时就见过他,从小对他情根深种,现在被贺家退了婚,就贼心不死地去攀谢随。


    顾清影咬着牙,面上不露痕迹,袖中的拳头却紧握得发抖。


    “公主若是不信,民女有一个法子。”她忽然昂首,“看这两把锁的样式,是在贞隐寺买的。公主不妨把那位刻字师傅找来,问问他我是否买了同心锁,又叫他刻了这两个名字。”


    安阳心想,每天来挂同心锁的人那么多,刻字师傅未必记得她。


    但问一问也无妨。


    “好,把那个刻字的叫来。”


    安阳心知她是一国公主,盘问这事并不体面,显得她小家子气。


    可是,对谢随有妄念的人,她就是一个都不想放过。


    她给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立刻明白了,上前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日叫你刻这两把锁的人,是不是顾小姐?”


    “这两把锁不是小人刻的。小人所用的是凿刻,所以刻痕深且有楔形棱角。这上面的刻痕,应是匕首之类的利器。”那人只看一眼便下了结论。


    顾清影松了口气,不料安阳更加确信:“顾清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不是你自己买了锁、开了光,为了掩人耳目,又另找他人来刻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清影这下相信春莺的话了。


    安阳果然是要招谢随当驸马,不然怎么会闲到找这种麻烦。


    顾清影别无办法,只能一边示弱、一边吹捧:“公主恕罪,这莫须有的罪名,民女实在不敢认。要与丞相相配,好歹也要是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民女怎敢肖想。如果民女真有这等不敬的念头,又怎么会蠢到去刻锁,落人口实。”


    这么一说,倒还有几分道理。


    而且,不管顾清影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份自知之明都让安阳倍感愉悦。


    “行,你明白就好。”临走之前,安阳还不忘警告她,“你爹告诉你了吗,李楠出事了,顾家恐怕是要完蛋了。你若是不规矩,我不介意再给顾家添一把火。”


    ……


    安阳那股分分钟就要把她碾死的劲,顾清影回想起来仍后怕不已。


    她把同心锁的前因后果说了,但不想顾辞担心,略过了安阳对她的为难。


    他眉头紧皱:“就为了那两个破锁?她未免太捕风捉影了……不过谢随也是好手段,竟把堂堂安阳公主迷成这样。”


    顾清影叹了口气,摇着他的手臂催促道:“我们快走吧,我方才听到他们说,谢随也会来这儿。”


    他往楼上瞥了一眼,疑惑:“谢随正春风得意呢,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会赴这种宴?”


    但他还是加快了脚步。


    遇见谢随什么的,想想就晦气。


    一直到两人上了马车,顾清影才松了口气。


    只是马车还没走出去几步,车夫便问:“前面似乎是相府的车驾,是否要过去问好?”


    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


    顾辞急得简直想探出身子去抢缰绳,“别停!就当没看见,快冲过去!”


    话音刚落,车夫勒住了马。


    顾清影不防,往前一趔趄,差点摔了下去,还好顾辞眼疾手快拉住了。


    顾辞简直急火攻心:“你怎么还停下了?”


    车夫唯唯诺诺道:“丞相……丞相大人好似朝这儿走来了……”


    顾清影不由心虚。


    好端端的,他找他们干什么?


    难道是听说了同心锁的流言,不满她坏他清誉、耽误他尚公主,所以来找她麻烦?


    顾辞每每谈及谢随,多有不敬,但那只是厌恶他行事狠辣无情、不择手段。


    真见了他,也是犯怵的。


    但顾清影还在,他不能露怯,于是把她推到轿子一角藏着,自己掀了帘子出去。


    谢随在两米外停下,悠悠道:“顾大人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个屁,谁不知道现在顾家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谢大人也别来无恙。”


    顾辞草草行了个礼,想回马车里,但谢随又开口了,“我不是来找顾大人的。我是来找令妹的。”


    ……果然还是躲不过。


    顾清影无法,只能提着裙摆下了车。


    谢随站得很近。


    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月牙白的狐皮大氅滚了一圈不显眼的云纹银边,透着难言的骄矜贵气。


    他的长相算得上清疏温润,可不知为何,光站在那里便是无言的威压,令人不敢靠近。


    顾清影隐约记得,他成为顾铮门生时,是十六岁。


    那时顾铮总夸他,说他悟性极高、前途不可限量。


    顾清影闻言看向他,见谢随穿着最寻常的素袍,却俊拔清逸得如同话本里的谪仙,在那一群呆呆的书生中打眼极了。


    ……只是没想到后来师生反目、水火不容。


    彼时他是她的惊鸿一瞥,现在他是顾家最忌讳的话题。


    还是谢随先开了口:“听说顾姑娘近日总四处奔忙,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顾清影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这寒暄……显得他们多相熟似的。


    她记着顾辞的话,避重就轻道:“只是小事,不劳谢大人挂心。”


    顾辞睇着谢随,不禁冷笑。


    他要是真不知道她因何奔波,会来这里?


    谢随这是在装模作样地揭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