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36.心软

作品:《何年致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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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两人的姿势,是有些暧昧不清。


    许年坐在枕边,背靠床头,陈致趴着,脑袋稍稍一偏,目光刻意地定在她的唇上。


    再结合他那句话……


    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微恼道:“看,看什么看。”


    他笑得身体震动,“看你漂亮啊。”


    明显是调侃她。


    “什么时候,你也这,这么油嘴滑舌了。”


    “我什么时候没觉得你漂亮过?”


    陈致拿下她的手,握住她的指尖,打量着。


    指甲修得很短,甲床粉粉的,有形状好看的白色月牙。只是,经常干活的缘故,手心有茧,掌纹略深,保养得没那样精细,一看就知不是不沾阳春水的手。


    就是这样的手,他也觉得漂亮。


    他执着她的手,在手背落下轻柔一吻。


    她的心,像顷刻间被河水倒灌,倒映银河,晃晃明月相照,令人晕眩的亮。


    令人有……泪流满面的冲动。


    宛若穿梭数年深沉的昏昏的梦境,抵达那个盛夏。


    在第一次接吻前,陈致最多就是亲亲她的手背,然后牵住。他喜欢十指相扣的牵法,哪怕再热。他说,这样不容易分开。


    分手那天,他应是有了预感,牵得格外紧。但他没留住她。


    到底没有唐突她,就这一个吻,以解他多日相思。


    他翻身起来,盘腿而坐,问:“之橙装修完了吗?”


    “差,差不多了,剩一点收,收尾。”


    她催得紧,没让师傅们磨洋工。他们颇有微词,但也没辙。这两天下雪耽误了,下周大概就能完工了。


    他嗓音低沉缱绻:“想吃你做的榛子蛋糕了。”


    许年无端觉得耳朵痒,摸了摸,“家,家里有工具,下次去超市,买,买点材料,也可以做。”


    “明天不下雪的话,带你去一个地方,再去超市,好不好?”


    “嗯……”


    他不是困了吗?怎么跟她聊起来了?


    “你睡,睡你的觉,我走了。”


    许年卷起吹风机的线,起身离开,顺便带上了门,但他没错过,她耳根那点红。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脸皮薄。


    他兀自笑了笑,环顾一圈。


    白墙灰砖,陈设很少,就只有床、书柜、床头柜,他拉开抽屉,空空如也。


    她生活太过于清心寡欲,东西整齐地收纳后,更显得精简,除了厨房东西多些,各种调味、锅碗瓢盆的,旁处都没有太多物品。


    也没有她的照片什么的。


    他能够留下的,仅有一张毕业照。奈何像素实在一般,看不大清脸。第一排是老师、校领导,她个子不高,站第二排,半边身子被遮挡。


    终归是聊胜于无。


    只是后来,到日本收拾行李的时候,照片不知掉到哪儿了。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


    -


    南方的雪好像很难积深,第二天清早,路面的雪基本消融完了,只剩屋顶、草丛、树梢还残留一些。


    许年醒得挺早,开空调太干,她想给自己冲杯蜂蜜水润润嗓,发现陈致已经穿戴整齐,在厨房研究早餐。


    “怎么起这么早?”


    两人异口同声。


    “习惯了。”


    又是同时。


    陈致扬眉笑笑,“因为工作,平时最多也就睡六七个小时。”


    “嗯,开,开店也是得早起。”她看向他找出来的食材,“要做,做什么?”


    “不知道,现学。”


    许年说:“随,随便做点吧,我早上胃,胃口一般。”


    他故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也不会做什么。”


    她好笑,“你,你昨天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只能说明,我学习能力还不错,就是动作慢了点。”


    “也是,毕竟,你不,不需要自己做饭。”


    “主要是没时间,真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他又问,“蔬菜饼,可以吗?”


    “嗯。”


    陈致按照教程,将胡萝卜、土豆、包菜擦成丝,开水焯熟,放一点肉末,加面粉、鸡蛋搅匀,上锅用小火煎。


    许年看他,“这样没,没味道。”


    他定了定,才反应过来,忘了加调味料,转头问她:“现在加是不是入不了味?”


    “嗯,算了,不加也,也没事。”


    他屈指蹭了蹭鼻尖,想说什么,又见她“噗”地笑了。


    是他手上沾了面粉,蹭到鼻子上了。


    “幸灾乐祸。”陈致倒了点面粉在手上,一手按住她,去抹她,“看你还笑不笑。”


    “小,小气鬼,”许年笑着躲,“别弄到我头,头发上了啊。”


    她从他桎梏里气喘吁吁地逃开,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白,忙提醒他:“要焦了。”


    陈致忙去翻面,火开得小,幸好没糊。


    她趁此空档溜走,去浴室洗脸。


    冬天正是柚子上市季,家里有几个,也是先前王太太送来的。


    陈致剥了一个,把果肉分离出来,用碗装着,另又泡了杯蜂蜜柠檬水。等许年洗漱完,正好可以吃。


    唐黎不在,许年自己通常比较随便,也很少有人做饭给她吃。


    很寻常的三餐,偏偏,因此多了几分热闹的生活气。


    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


    因为习惯独自生活,习惯屋中冷清,习惯安静寂寞,所以这种感觉格外强烈。


    但奇妙的是,并不让人抗拒。


    饼上刷了层酱,就不会味淡了。她咬了一小口,他问:“好吃吗?”


    “嗯。”


    他抽了张纸,动作自然地替她擦去唇边沾上的酱,自己才开始吃。


    许年心知肚明,他做这些,是想让她尽快熟悉、接受他的存在,或者,准确地来说,是侵略。


    陈致这人看似做事漫不经心,从不咄咄逼人,甚至算得上包容大度,其实比谁都有盘算。


    高中时,他就是如此,让她不知不觉走入他早已设下的陷阱。


    尽管他口头答应,选择权全交予她,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他全盘接受,但他这番架势,决计是不欲给她留退路。


    现在不过是,一个强势地夺心,一个清醒地沉沦。


    吃过早饭,两人一道出门。


    陈致的车露天停放,一整天过去,披了件厚厚的雪衣。


    “等等,我找人借一下工具铲雪。”


    他去和旁边店铺老板交涉,借来一把扫把,叫许年离远点,扫去前后挡风玻璃和车顶的雪。


    大团雪扑扑落下。


    她忍俊不禁。


    哪有人这么粗暴地对迈巴赫的。


    陈致见她在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