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傅如梅

作品:《京辇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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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令溪浑身一僵。


    她四下看了看,周围并无旁人。


    这声“郡主”确实是在叫她。


    她回过头,站在身后的人竟是傅清姿。


    望着那张冷若冰霜和从前一般无二的容颜,李令溪尽量平静地道:“你认错人了。”


    傅清姿淡淡道:“我朝又不是只有一位郡主,你若当真不是她,该问我在叫谁,而不是这么斩钉截铁地说我认错人了。”


    李令溪:“……”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傅清姿。


    傅清姿迎上她的目光:“郡主,我知道是你。我不会认错。”


    *


    京城说小不小,可说大也就这么大,难免会遇到从前的旧相识。


    李令溪是想过被人认出来这种可能的。


    只是从未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第一个认出她的人会是傅清姿。


    从前京中人人都将她与这位傅如梅并称,但人人都认为她和傅清姿的关系不好,李令溪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在各家举办的各种宴会上斗诗斗词斗了那么多年谁也不肯让着谁,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何况傅清姿的性子还那么孤高,旁人跟她搭讪从不搭理,李令溪见多了,便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去找那个气受。


    可看如今这情况,她怎么觉得,似乎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呢?


    一直走到梅林深处,人群渐远,李令溪终于忍不住问她:“你怎么知道是我?”


    傅清姿从袖中拿出一张折成了块状的宣纸。


    李令溪接过来展开,正是她方才所作的那首诗,角落处的署名还被撕去了。


    “就凭这个?”


    她不敢相信。


    她一早便不想引人注意,下笔之时很是收敛,这首诗无论是立意还是词句都没什么出彩之处,哪怕是她从前的随口之作都要好得多。


    傅清姿却道:“和你从前的比是平了些,但与旁人的终究不同,一看就是你作的。”


    李令溪:“……”


    “何况字迹也是你的。”


    说罢,她将那张宣纸从李令溪的手里抽了出来,重新折好收回了袖中。


    李令溪:“……”


    她还是想不明白:“可是我已经死了,你怎么……”


    “天道无常。”傅清姿道,“我见过这样的事。”


    李令溪怔住了:“你见过这样的事?”


    傅清姿颔首:“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她看了一眼天色,“那边的事还没完,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该有人来寻了,你现下住在承恩公府?”


    李令溪点了点头。


    傅清姿道:“过几日我去找你。”


    她说完便要走,李令溪叫住了她:“清姿。”


    傅清姿脚步一顿,回过身。


    李令溪问:“你为何不写词了?”


    傅清姿看了她一眼。


    默了片刻方道:“诗词言心,心境不同了自然便不写了,并没有什么别的缘故。”


    李令溪刚要再开口,傅清姿道:“别问了。”


    她看着李令溪:“我知道你有许多不解,这些年也的确发生了不少事,可很多话不方便在这里说,我会尽快去找你的,相信我,你关心的事,但凡我能够给你答案的,都会告诉你。”


    *


    与傅清姿分别之后,李令溪没有了再去找陶姑娘的心情,索性回到了湖边。


    石凳那边的卫静婉和卫静妍不知是哪句话没说到一处又绊起了嘴,李令溪站在不远处望着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心绪纷乱。


    她和傅清姿往日里算不得有多深的交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傅清姿让她相信,她竟然真的就愿意相信。


    她关心的事无疑是晋王府的旧案,可傅清姿能给她什么答案呢?


    难道说,事情的真相,并没有她现在以为的这么简单?


    绣满暗纹的衣袖在她手心皱成了一团。


    约莫两刻之后,太子妃派素晴传来了消息,本次赛诗没有魁首。


    这个结果让人很是不平,毕竟就算是矮子里也总能拔出个高一点的,有几个贵女当场提出了异议,然而得知评判的人是傅如梅之后,又无一例外地噤了声。


    想起被傅清姿收进袖中的那张宣纸,李令溪对这个评判的结果无奈一笑。


    赛诗的结果出来,也意味着这场赏梅宴终于结束。


    其时已近黄昏,命妇贵女们纷纷告辞,接连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承恩公府的马车就停在延政街外,徐夫人正要上车,忽然听见身后远远地有人唤道:“母亲留步。”


    徐夫人一顿。


    李令溪回过头,来人已经走到了近前,是宝安公主。


    徐夫人刚要见礼,宝安公主连忙上前将她扶住:“方才席间人多不便同母亲搭话,母亲近来还好吧?”


    徐夫人道:“谢殿下关心,臣妇很好。”


    宝安公主又打量了一番一旁的卫静婉和卫静妍,道:“五妹妹清瘦了不少,六妹妹长高了。”


    卫静婉抿了抿唇没说话,卫静妍则忍不住扑到了宝安公主的怀中,哭道:“嫂嫂!”


    宝安公主抱住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平复许久,终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等卫静妍哭完了,宝安公主朝身后的宫人招了招手,两个宫人走上前来,一人拎着食盒,一人捧着两个锦盒。


    宝安公主先将食盒递给卫静妍:“别哭了,我让府里的厨房新做了些糕点,你拿回去尝尝,看看爱不爱吃。”


    卫静妍接过食盒抹了抹眼泪,低声道:“谢谢嫂嫂。”


    宝安公主笑了笑,又将那个捧着锦盒的宫人领到徐夫人面前:“我前些日子新得了两支老参,也用不上,拿来给祖母和母亲补补身子,还有一些珠花首饰,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给家里的姐妹们寻个开心。”


    徐夫人默了一瞬,终是道:“殿下费心了。”


    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