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故人相逢 方丈缘何要我家娘子作……
作品:《妖僧的枕边人》 戌时末,帝京内鉴华街上一派灯火通明、繁景荣象。
燕国公府掩着一片华烛光色而立,墙瓦高砌,檐上朱瓦如波般长筑,朱门高槛,匾额下通着十余层石阶,两旁各立石狮含珠像,打眼可见高门显户的气势。
燕国公的生辰将在明日盛办,因而府前高挂灯笼数盏,各个绣纹金线银丝,烛火相映,富贵迷人眼。
一辆华车徐徐驶过,碾过鉴华街寸土寸金之地,向城郊而去。
应无相端坐于车辇之内,两目虚阖,掌中盘卧一串玉髓佛珠,袈裟红透,盘踞于身下,蜿蜒堆绕。
他同车外一帘之隔,犹若两世。
待车轮声由沉渐绵,周遭人声渐消、冷意越浓,应无相便知晓,此路已行至城郊之地,即将踏上岐州一程了。
此行他走得甚急,什么也顾不得,也不愿再顾。
车轮声却倏然间戛然而止。
应无相身形一顿,缓缓睁开两目,静等着车夫发话。
“对面的郎君,我车上坐得是庙中高僧,有急事要办,还劳烦您往后让上一让!”车夫扬声道。
瞧来是进了羊肠小道,容不得两队共进。
燕光识此时正驭于马上,马体通身黑亮,马蹄挽系着御赐金铃,长袍飒飒,眉目间清越超卓,浑然一股高华沉敛之态:“抱歉了,某车上坐得是某从岐州请来的酿酒好手,如今崴伤了腿脚,正急着回府诊治。”
说罢,他低眼一觑,不容置喙。
“僧者慈悲为怀,不若先由某先行吧。”
应无相坐于辇中,眉目疏淡,辨不出喜怒,热掌兀自裹着佛珠滚捻,正欲开口时,一道女声令他猛然间浑体一震。
“东家……,先许高僧一行吧,我无妨的。”
那正是他所求的菩萨真音,胜过万般佛书圣语,如山极之处的暮鼓晨钟般断然敲响在应无相心尖处,随后他便如现了形的奇妖异怪般俯首称臣,一步一叩,以期能窥见菩萨真容。
应无相弃了佛珠,只手挑起帘来——
月色清寒,路旁两重树影将一条小径围挟,两队车舆各束挂灯笼烛火,才方能瞧见两方车马。
燕光识顺势望去,那锦帘之下的面容出尘矜贵、色貌近妖,佛珠沁了重重烛火蟾光,折出惑人的凛色,直逼僧人眼底。
——舍寂方丈。
燕光识心中几乎下意识间便蹦出这个名号来。
他从未见过舍寂方丈的真容,但远在岐州之地,帝京的耳目早已提及此人,所用笔墨洋洋洒洒,其事迹亦玄亦神。
其中那耳目写道:「舍寂方丈,此人貌若玉山,极擅卜算人命天数,传闻七七四九日习得卦算真传,名满帝京。」
如此云云,燕光识自然不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理亘古不变。
因而他只挥笔回了一句话:「你个跟风的弱智。」
可当下只觑了一眼,他便将此人对上了。
应无相淡然望去,并未将视线停在燕光识身上半分,径直越过那马车帘布,似要穿透其中,去凝看帐中人。
燕光识心中警铃大作。
“僧算上一卦,娘子此行可是从岐州来?”应无相凝声。
他心如擂鼓,喉间紧涩。
只因那帐中坐的娇娘。
薛泫盈正垂首而坐,用白瘦的指节细细捋着袖间不平。
于岐州临行之前,大雪不停,她不慎走了冰路,将脚踝扭出伤来,恐要静养好些时日。
如今她正思前想后帝京诸事,心中紧张不已,唯恐胞妹一事有变,令她全然白费。
此时一记男声传来,薛泫盈恍然间心神一荡,几近遗了神志。
那记男声跨越数月之久,再次响在她耳畔,竟是在帝京城郊地,两车之间。
她忙抬手,挑起车帘。
车前烛火浸润着薛泫盈尖瘦的下颌,晕出一片昏黄温暖的光,她杏目明澈,分明拈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讶异与慌乱。
那张日思夜想、朝朝暮暮难以平复在心头的娇面如今便这般显在应无相眼前。
他的祷告,菩萨听见了。
应无相如是想。
如此,甚好。
“盈娘……到我这儿来。”应无相紧紧望着她,沉声。
薛泫盈怔怔地凝着他,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她想迈上前去,却动弹不得。
胞妹之事、东家嘱托,还有眼前人数月前的不辞而别,她不知如何向前。
薛泫盈定坐在帐中,在她犹疑之际,倏然间听闻一记刀鞘之声。
端坐在乌马之上的燕光识,此时扬腕抽刃,乍现一抹寒光,那把长剑此时明晃晃地挡在车前,拦去了薛泫盈的去路,也拦去了那妖僧的来路。
他哂笑道:“月黑风高,方丈缘何要我家娘子作陪?我记得佛法里没这条啊。”
应无相掌中的佛珠遽然攥紧,冷硬的珠体几近嵌入肉中。
他的眼风终于落到燕光识身上,两目阴沉如恶鬼,同身上的一袭袈裟实在大有割裂之感。
饶是识人无数、常年习武把玩兵刃的燕光识,也被这道目光盯得心间微恙。
燕光识回过颈来,望向薛泫盈:“薛娘子,拉上车帘,咱们该继续往前走了。”
说罢,他再度望向应无相:“方丈,请让。”
燕光识的话音刚落,便听薛泫盈弱声道:“……应郎。”
两双眼睛霎时间落到薛泫盈身上。
她紧抵着下唇,如同下定某种决心般开口。
“东家,应郎是我在岐州时有助于我的贵人,理应以礼相待。……只是应郎,你我阔别数月之久,许多事、许多人早已不同往日。”
薛泫盈的声线清浅柔和,轻易间便散尽风中。
“我早已知晓应郎人在帝京,更知晓的是应郎有大好的前程,往前是一片坦途,无须再往后看了。”
“我不过一介寡妇,曾仰仗应郎能苟活如此之久已然是上一世未尽的福分,我心中万般感激,只是自知与应郎分明殊途,不应贪奢。”
她缓缓说着,袖底却掩着死死绞在一处的双手。
薛泫盈唯恐自己失控,她怕自己说下去,又要不争气地颤声带泪。
她本能里是厌恶这样的自己的。
正因她的怯懦,她弄丢了许多事、许多人,譬如母亲,再譬如玉轻。
甚至于险些丢了性命,丧了清白。
话音落定,薛泫盈抬起下颌,头一回如此沉着地望向应无相。
她和他分坐两处,却是第一次平起平坐,不再仰视。
竟生出无名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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