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办，反正咱也是偷偷去看，不入眼咱们就马上回京，小姐给老爷修书一封，告诉他你不愿意。”


    雪青虽然是个丫头，性子却随了她的主子赵芷柔，十分有主见。


    十几日前，赵芷柔的爹，户部右侍郎赵典，为赵芷柔定下一门亲事。


    那日，赵典巡查各地粮仓后回京面圣，禀报上半年各地粮食储备情况，出宫时，恰好遇到顺天府尹谷济。


    赵典与谷济原是同年进士，又同在朝中为三品官，早年便因趣味相投而熟识。


    这些年赵典经常外出巡查粮仓，与谷济虽然不常见面，二人关系却一直非常要好。


    宫门口一见面，谷济便约着赵典一起到酒楼喝酒，酒桌上推杯换盏间，说起赵典有女，今年已经十七，尚未婚配，谷济便热情地要为好友之女做媒，推荐了同样年轻有为的新进士顾洵。


    赵典为人谨慎，从来不在朝中站队，选婿也是避开高门大族，生怕一朝有变，受到牵连。


    这顾洵的父亲虽是个在外任职的小官，却因与谷济是同乡，情谊很好，一直拜托谷济照顾独自留在京城的顾洵。


    对于顾洵的亲事，谷济自然当自己孩子一样，十分上心。


    顾洵家世清白，又是新进士及第，还有谷济做媒，赵典不禁动了心，当场要了顾洵的生辰八字，说要先与爱女合一合婚。


    回家后，赵典请先生给二人看了合婚，先生说顾赵命局互补，婚后可相互扶持，夫妻恩爱一生，乃是大吉之象。


    对于这个结果，赵典相当满意，当即派人给谷济回了消息，应了谷济的做媒，只是顾洵父母常年不在京城，让谷济务必告知顾洵父母，接下来好办亲事。


    谷济表示对于这门亲事，顾洵父母肯定没有意见，他马上修书一封，告知顾洵父母，等那边回信后，就正式三书六礼，走定亲流程。


    顾洵一无所知之时，谷济直接拍板为他暂定了一桩婚事，而赵典这边，他的爱女赵芷柔也有些情况。


    赵芷柔虽然名字柔和，性子却不受人拿捏，对于突然到来的这门亲事，她十分苦恼。


    三个月前，鼓楼大街上，在京城有名的首饰铺子摘星楼里，赵芷柔正挑选着掌柜专门给她留的几套嵌宝鎏金银头面。


    忽然听得外面一阵有力的马嘶声，赵芷柔扶着楼上雕花栏杆，微微转身向外看去。


    一辆高头大马的富丽马车停在了摘星楼门口，车夫快速搬着小凳子放在马车旁，又打开车厢的绸纱遮挡，等里面的人下来。


    赵芷柔算是摘星楼的常客，却是第一次见这辆马车，她正猜测着车内是哪位高门贵女，就见一位身着月白锦袍，腰系宝石玉带的男子下了车，看打扮约么二十出头的样子。


    男子下车后，迈步就入了楼内，车夫放回绸纱遮挡，收起小凳，看来车内没有其他人了。


    这摘星楼是女郎们最喜欢的地方，突然来了一位男子，还真是令人好奇？


    想到这，赵芷柔对面前一堆的华丽头面顿时失去了兴趣，只坐在那里，听着咚咚的上楼声，想要看清那来人的样貌。


    先入赵芷柔眼帘的是由一块青色寒玉束起的发髻，发髻下是男子常带的时兴黑纱网巾，罩住了他光洁的额头。


    那男子只低头看着脚下的楼梯，并未注意到前方正盯着他看的赵芷柔。


    待走到二楼，男子直接转身缓步迈入里屋走，赵芷柔只看得那人身姿清秀，具体模样仍没有看清。


    赵芷柔从未见过如此镌秀的男子，待她跟过去想要多看几眼，那人已经进了里屋，身后的随从站在了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哎，那人是谁呀？”


    赵芷柔问向身旁的伙计。


    “看着面生，应该是头一次来，不知是哪家贵公子，排场还挺大。”


    伙计也朝里面望了几眼，确认他在摘星楼从未见过此人。


    约么一炷香的时间，赵芷柔还没挑完头面，旁边里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口的随从立刻让了出门前的路来。


    再次看到那个衣冠飘飘的男子，赵芷柔突然觉得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在涌动。


    男子出了门，好像感受到旁边投来的目光，随性一扭头，目光便与看向他的赵芷柔正好对上。


    这次，赵芷柔可算看清了男子的正脸，他眉间温润，望向她的眸光柔和，无意间微微上翘的唇角旁，还露出了梨涡。


    仿佛一株被晃动的花树，在赵芷柔心中顿时落下一片花雨，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男子下楼，直到对方坐上马车离开，才反应过来，她赶紧让自家小厮赶车跟上，看看这人到底入了哪户高门。


    摘星楼上，赵芷柔心意缱绻，这人比她刚才预料的年纪还要年轻几岁，她见过的如此阵仗的贵公子，都眼高于天，自带傲慢，可这人不同，温润的气质让她感觉无比舒适。


    左等右等，摘星楼上的赵芷柔终于看到小厮回来，却给了她一个让人失望的消息。


    那人跟丢了。


    后来，赵芷柔专门找摘星楼掌柜打听过，掌柜只说这名男子之前派人定了一套南海沧珠的首饰，那日是路过顺道来取，并没有留下什么身份的信息。


    “南海沧珠十分难寻，那首饰正好适合年轻的女郎，大概是买来送给心上人的吧。”


    掌柜的最后一句话，深深烙在赵芷柔的心上，也让她再也无法将那人的身影从心中移开。


    因此，这门亲事一来，赵芷柔一边放不下那一眼万年的男子，一边又不想让父亲伤心，心中纠结了几日，便趁着父亲离京巡查，偷偷带着婢女溜出京，来看看顾洵再做打算。


    “小姐，小姐？”


    看到赵芷柔望着船外漆黑的夜空出神半天，雪青轻轻推了推她。


    赵芷柔这才从回忆的思绪中挣脱，回头看向雪青。


    “先休息吧，明天到了清渊县还得想办法去瞧瞧顾进士呢。”


    “嗯。”赵芷柔轻点下巴，任由雪青扶着回床上休息了。


    次日，天刚蒙蒙亮，船便稳稳地停靠在了清渊县码头。


    船上的贵客们很多都还在香甜的睡梦中，船家也不着急喊客，只是打点人去码头上补给各类必需品。


    等日头高了，贵客们梳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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