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生辰 西戎贺牧若。

作品:《望重山

    送完流月灯的第二日,晏亭梨起得又迟了一些。


    松玉为她绾发,手指灵巧地穿过乌软的发丝,“殿下送沈相的礼,可真是同他一样的合时宜。”


    晏亭梨看着镜中还未施粉黛的自己,只浅浅笑,“江宁敬月祈念的风俗据说很重要。沈相待我向来多礼妥帖,送他一盏灯,也不算什么。”


    松玉便也微笑。


    没有去提当年晏亭梨执着要用自己的私俸制流月灯,花费不少金银。


    发丝被松玉拢在掌心,淡淡的桂花发油香萦绕鼻尖。


    晏亭梨只是看着自己,恍惚地出了片刻的神。


    或许,是惺惺相惜,也或许是感同身受。


    总之,在地方志上看见那篇有关借月念故的记载时,她就开始希望,月亮能在初一那天赏面,给这个在上京的异乡人一点借念。


    年少春衫,孤舟渐行山川。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受,谁能说尽呢。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她从未见过程贵人,多年来,也从未收到过程家人的片支音信。


    只知他们在渝州过得还算不错。


    但深宫之中的贵人公主,大概不能再同他们有关系了。


    晏亭梨并未同她相见过。


    程留月却也曾在宫殿的窗前,就着满庭的熙光花枝,一针一线地绣出稚子绒衣。


    四件衫衣,春夏秋冬四季。


    这是那个出身平庸,不恋帝王荣宠的女人,为腹中血肉相连的幼儿留下的一片温柔。


    晏亭梨不知道,被皇帝宠幸对她来说是福还是祸,怀上皇嗣对她来说,是喜还是悲。


    因为这个孩子的出世,自己却永远留在芳华正好的年纪,她又有没有一瞬间的恨。


    或许有,或许没有。


    晏亭梨看向那扇窗,


    窗外雪纷纷,昏光坠寒。


    但,在她还未出生前的某些日子里,


    程留月应当,是真正地爱着这个孩子的。


    晏亭梨又想起了昨夜沈兰御的话。


    他说:“去者不复回。生者长安,才是最好的常念。”


    少女垂了羽睫,指尖无意地拂过裙上的绣花。


    ——


    腊月初六这日,是晏亭梨的生辰。


    皇后说要大办,便是真的大办。


    其中事宜并不需晏亭梨过问,她只需要在生辰宴上,受着庆贺就好。


    这一日晏亭梨早早就被叫了起来。


    松玉和松香领着棠梨宫的一众宫侍,硬是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晏亭梨妆扮好。


    因着是难得的生辰,且过了生辰便是十六了,皇后也特地嘱咐要打扮得大气些。


    松玉松香得了皇后玉言,摩拳擦掌地准备了好几日,终于在今日能彻底大展身手。


    晏亭梨有些昏昏欲睡之时,才听到松玉唤道:“殿下,已经好啦,可别打瞌睡了。”


    看清自己现在模样的同时,晏亭梨也不免神色微动,真正清醒了过来。


    云鬟叠乌,一整套的金珠钗饰制成了兰花的样式,双钗双环,下缀流苏。有碎玉珠链缠绕一侧鬓边,缠出摇曳光辉。


    额间花钿,山眉秋水眸。


    胭脂色明,玉白剔透的肌肤上晕开淡淡烟粉,唇上薄红,润泽淡淡。


    耳坠白玉,摇曳间勾出婉约。


    轻紫的上袄绣了大片的玉兰花,下裙是浅淡的蓝,浮金的衣料更显华贵,腰间白玉佩,足下软绣鞋。


    腕间伶仃玉镯,指尖染了淡淡的云粉,在光照下剔透明丽。


    这一身既典雅华贵,又不失少女的娇意。


    晏亭梨也很喜欢这副妆扮。


    她转身道:“今日是我生辰,大家也都跟着忙了好几日。松香等晚些时候把赏银发下去吧。腊八将近,也都过个好节。”


    一众宫侍都含笑谢恩。


    宫中人都知晓云容殿下是宽厚的主子,她们伺候得也向来尽心。


    晏亭梨这才领着松玉松香一起往明光殿去。


    生辰宴设在明光殿。


    请帖是以晏亭梨的名义拟的,但都由皇后安排送出。


    只亲近之人才是晏亭梨亲自写的。


    晏亭梨写给了几位同她关系不错的陈家子女,又写给了苏越窈,连沈兰御也没落下。


    人人皆知这次她的生辰宴是由皇后亲自操办的,几乎收到请帖的宾客都来赴宴了。


    晏亭梨到明光殿时,晏亭宛和晏亭环已经到了。


    明光殿前还有一片庭院,可容宾客游乐。


    晏亭宛正同几个世家小姐说话,看上去兴致不是很高,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话。


    直到听见有人向晏亭梨请安的声音,她才抬头,迈步往这边走来。


    晏亭宛先是打量了一番她今日的妆扮,目光在她腰间玉佩上停了一瞬,便若无其事地收回。


    “你没来这会,苏家那位小姐已经探头看殿门好几回了。”


    晏亭梨看过去,果然看见正看着这边的苏越窈,对她笑了一笑后,晏亭梨软声道:“皇姐的礼物我收到了。很好看,谢谢五姐姐。”


    晏亭宛送的生辰礼是最早送到棠梨宫的。


    晏亭梨晨起时看过,是一只白玉佩,刻了鹊踏枝的模样,配上轻紫色的穗子,做工很用心,玉料也是极难得的。


    正好是同色,晏亭梨便已经戴在了身上。


    晏亭梨的目光真挚,晏亭宛扭过头,唇角却压抑不住得意,很是娇俏。


    “算你有眼光。那块料子我都没舍得给自己......好了,别在这缠我了。”


    她一顿,又刻意凶巴巴地压低了声。


    晏亭梨心知肚明,却也没说什么。


    去到苏越窈身边时,她还是带着笑的。


    苏越窈见她模样,道:“我从前听人说,柔宁殿下同你之间并不是很亲近,看来是传言有误。”


    这种传言晏亭梨是知晓的。


    她只是笑了笑,“五姐姐她其实很心软。”


    苏越窈掩唇,“的确看得出来。”


    晏亭梨只是同苏越窈说了一会话,便有不少宾客前来同她攀谈。


    一刻钟后,宾客们几乎都来齐了。


    身周围绕着的贵女交谈声忽而停了一瞬,晏亭梨有所察觉,侧目看去。


    殿外踏进来一道空青色的身影,广袍行走间自有风流态。


    是沈兰御。


    晏亭梨同他对上视线,正扬了唇,却听见内侍高声传道:“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到——三皇子殿下到——淑贵妃娘娘到——”


    众人皆退身垂首,拱手低身。


    晏亭梨便也垂下眼,屈身行礼。


    皇帝行至她身前时停了下来,“云容,到朕身边来。”


    晏亭梨微微一顿,抬步跟上。


    直到皇帝坐在上首正中,皇后和淑贵妃分坐他两侧,晏亭梨便坐在了皇后身边。


    今日来了许多大臣官眷,就算臣子未来,也有家中内眷携礼来赴。


    皇帝免礼后,众人才落座。


    座席分列两侧,皇帝扫视了一圈,才道:“今日为云容办宴,庆贺生辰。众卿不必拘束,自由便是。”


    他话语说得平和,晏亭梨等他说完,款款起身,并未多言,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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