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挽袖 “沈相见过流月灯吗……

作品:《望重山

    现下已是十一月末。


    沈兰御已经铺好了画纸,他侧眸,睫下被晨光映出一点密密的影。


    “我亦不擅绘人,或许要叫殿下失望了。”


    熹光登堂入室,满室的明晴好色。


    笔墨在纸上晕开,浓淡深浅,一道墨色勾出远山。


    晏亭梨挽了袖,很专注地依着沈兰御的话,心无旁骛。


    她今日穿着鹅黄色的裙衫,裘衣方才已经解下。


    广袖上绣了枝头舒展的杏花,堕髻慵垂,珠钗斜簪。


    窗外冬风正寒,她在桌前垂眉执笔,侧颜剔透如玲珑玉,如一处迎春而生的繁花。


    动作间广袖不慎垂落,就在华服即将触上笔尖墨色的一瞬,有一道微凉先轻抵住了她的手腕,将垂落的袖挡住。


    是一道戒尺。


    戒尺的那端,沈兰御的手持得稳平。


    他声音低缓:“殿下,冒犯了。”


    晏亭梨垂下眼,将画笔搁下,将广袖又挽了一挽,如玉软白的手腕泛出细腻的润色。


    她很慢地摇了下头,没有看他。“沈相多想了。情急之下,并无所谓。”


    戒尺是皇帝所赐,给了他为师的权利和威势。


    沈兰御从未用过,只是放在一旁。


    今日是他第一次用,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待晏亭梨重新整理好,沈兰御才收回了手。


    晏亭梨的指尖从袖上收回,看着画纸上因着画技生涩,略显平凡的重山,很浅地笑了。


    ——


    时日过得不紧不慢。


    苏越窈再入宫时,她的父亲苏录已经回到上京了。


    腊月初一,晏亭梨和苏越窈前往太平寺礼佛。


    太平寺这时候香客许多,又是人人可来的地方,平民贵人皆有。


    为防着冲撞,侍女还是为她们戴上了帷帽。


    两个窈窕少女一边往上香的大殿走,苏越窈一边道:“上回你托我办的事,我已经办成了。”


    晏亭梨点点头,“那便好。此事我不方便亲自去办,只好托你帮我了。”


    苏越窈挽着她的手,闻言只道:“你帮了我都许多了。这一桩只是小事,可不要同我言谢。”


    她眼神清亮,晏亭梨迎着她的目光,只是莞尔,没有再说。


    这几日总是阴阴,更显冷寒。


    晏亭梨同苏越窈上完了香,站定在廊下,透过薄薄的帷帽看来去的行人。


    苏越窈慨叹:“又是初一,又过了一月了。真快。”


    晏亭梨抬起眼,仰望着阴郁的天,有一瞬的恍惚。


    “......是啊。又初一了。”


    忽而身后传来一道青年的声音,“这是姑娘的吗?”


    苏越窈和晏亭梨俱是一惊,下意识地靠近对方,松玉和苏越窈的侍女青华护在二人身侧。


    流英当即护在前方,佩剑横在身前。


    那人身着长袍,面容却并不很像中原人。


    生得高大,皮肤略黑,大勤文秀的大袍在他身上穿着,显出几分违和。


    立挺的眉目毫不收敛锋芒,此刻正以一种探究的目光看来,隐有侵略。


    晏亭梨隔着帷帽同他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的一瞬,她周身生起寒意,心跳瞬间便失了稳。


    晏亭梨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腰牌上,这一瞬,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腰牌上有形似豹头的图案,周边纹路复杂神秘。


    晏亭梨在看清的第一眼就想起,沈兰御曾将各国的特殊纹样描画出来,一个一个地教她认过。


    眼前这个——是西戎王室的图纹。


    晏亭梨呼吸凝滞,手心沁出冷汗。


    前世提出要将晏亭梨送去西戎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群。


    西戎的伦理观念不如中原,兄弟同妻,父死子继都是常事。


    西戎人久听晏亭梨美貌之名,但其王室并未来过大勤。


    直到同梁王结盟,才得以招摇入京。


    但明年中旬的年宴,沈兰御明明说了只有南疆王室会入京庆贺。


    眼前人就算不是王室之人,也定然同西戎王室关系匪浅。


    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晏亭梨的思绪一瞬间转过许多,没有失态,却也有些手脚发冷。


    好在有帷帽遮挡,从外头看去,她依旧是平静贵雅的姿态。


    那人展开手掌,掌心里是一支珠钗。


    晏亭梨皱眉。


    好在,那并不是晏亭梨或苏越窈的。


    流英已经代答:“并非我们主子之物。女子声贵,还请不要冒犯。”


    他的语气到了最后已有几分冷意,说不上客气。


    显然也是看出此人并不是中原人。


    晏亭梨一手牵着苏越窈,另一只手碰了碰松玉。


    松玉会意,“流英,不必多言。护送二位主子回府吧。”


    晏亭梨二人随即转身。


    流英护在他们身后,一行人很快便离开了此处。


    那男子还立在原地,看着晏亭梨她们的身影离开,直到再看不见。


    也是看不见的同时,他低下头看掌心那支珠钗。


    而后,随意一掷。


    落地声脆,引起行人侧目。


    他一笑,转身踏入大殿。


    ——


    行出一段后,苏越窈有些担忧地侧头,“梨梨。你还好吗?”


    晏亭梨忍下心中厌惧,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年关将近,多有鱼龙混杂。你也要小心。”


    苏越窈看不见她的神色,但也感受得到她掌心沁出的冷汗。


    她想再开口安抚,便迎面碰上了晏景清身边的石玉。


    石玉见了她们便道:“正好碰上殿下了。太子殿下听说小殿下和苏小姐来太平寺上香,要一同护送二位回去。”


    他话刚说完,晏亭梨已经瞧见了正向这边走来的晏景清。


    看见那道身影,她忽而提裙小跑了几步,匆匆到他身边。


    “阿兄!”


    晏景清原本就已经向这边走来,不意晏亭梨会跑过来,顺势稳稳扶住她,将她从上到下认真打量了一遍。


    晏景清眉心微拧,“怎么回事?”


    流英低声将方才的事重复了一遍。


    晏景清慢慢冷下眼,语气莫名,“他独自一人?”


    流英道:“当时是只他一人。属下今日并未用宫中佩剑。”


    他用的只是没有任何标识的佩剑,旁人只能看出是贵人出行,却看不出是皇女。


    晏景清听完,没有立刻说什么,先是安抚道:“没事。阿兄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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