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八杀 梁徵家书

作品:《无限花烛明

    “你不知道?”


    苏霜惊诧地看着他。


    陈昉初摇头,他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安南将军和你母亲是老相爷收养的孤儿,之后又收了他们为徒。”


    “我以为你父王和母妃会告诉你。”


    不说两人订婚三载,就上次在摘星楼里梁王妃谈到她母亲时那样亲昵,她以为……


    “父王和母妃很少提起过去的事情。”他说。


    “好吧。”她想到了从不谈论过去的祖父,倒是不觉得奇怪。


    “我外祖是前朝京兆府尹。”她解释起外家来历。


    陈昉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愕地看着她,“那他?”


    “放心,外祖父是在高祖入京前得急病去的。”苏霜知道他在想什么,直说道。


    “若外祖是因为皇城之乱没得,我祖父才不会让我嫁给你。”看他脸色还是不好,她不自觉又补充了一句。


    高祖在永光二十八年率军起义,打了九年仗才在永光三十七年建了国,其中死伤最惨烈的一场战役,就是永光三十四年的京城一役。


    一听说她的外祖父是京兆府尹,陈昉初立刻联想到了那场内乱,他是担心她的外祖父是在那时殒命的,那样两家就是世仇了。


    “这倒是。”听她解释,他提起的心总算放下。


    见安抚好他,她继续说:“我外祖父病重时已经看出了大乱将至,放心不下正怀着我母亲的外祖母以及舅舅,于是求到了我祖父那里,想让他照看一二。”


    这是母亲和舅舅是如何到祖父身边的过程,祖父虽然不怎么谈论过往,但外祖父的事情还是会和她提的。


    陈昉初疑惑两人关系:“他们是?”


    “他们师出同门。”苏霜说,“外祖父和祖父都都师从前朝大儒黄元青。”


    他懂了,同门是兄弟,确实可以托付。


    “之后发生的事证实了我外祖父有先见之明。”她看着他说,“第二年高祖破城门,戾帝私逃,我祖父见势不对,想办法将我外祖母和舅舅从皇城接去了京郊,逃过了皇城之乱,不过我外祖母福薄,生下我母亲后就没了。”


    “之后呢?”他问。


    她看着他,“之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我祖父被生擒的事几乎人尽皆知的。”


    听她这么说,陈昉初想了起来:永光三十六年,为了掩护逃窜的戾帝,老苏相被高祖的大军生擒。


    这事他小时候听三叔讲过。


    “你的意思是梁徵的情况和你母亲和舅舅差不多?”他明白了她的猜测。


    她点头,“是,当年皇城之乱死伤无数,尤其是没来得及跑的朝廷大员,他们的宅邸被那些溃兵血洗,活下来的十不存一,若是梁徵是哪位大人的遗孤也有可能。”


    “所以他有可能是为了报皇城之乱的仇?”若梁徵身份真如他们猜测,那这点就有可能了。


    苏霜却笃定摇头,反问道:“若他的亲眷真在皇城之乱中没了,不该去找朱家报仇吗?”


    皇城之乱说到底还是戾帝和朱家的罪责更大些,若说梁徵是为了替家人报仇,那这仇还指不定要向谁报呢。


    当时虽然是因为高祖攻城起的内乱,但那些杀人掳掠的多是戾帝以及外戚朱氏手下的兵。


    前朝亡于外戚干政,这是不争的事实。朱皇后和太子病逝后,朱家更是不知收敛,把持朝政,卖官鬻爵,加速了国政的灭亡。


    要问皇城之乱中枉死的人最恨的是谁,那一定会是将朝廷搞得乌烟瘴气的朱家。


    只是,朱家已经在永光三十七年也就是开元元年被尽数诛灭。


    朱家的灭亡,让和前朝有关的爱恨情仇也一并随风消逝,像祖父这样忠君的人,都渐渐走了出来,梁徵还有什么仇要报呢?


    更何况她舅舅得罪谁了?他那时候才几岁,要被这样惦记?


    在她想不通的时候,一旁的他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梁徵的家人幸存了,而且是什么疯魔了的复国者,那他们杀为高皇帝开疆拓土的宋将军就合情合理了。”


    苏霜听了他的话如遭雷击,瞪着眼睛惊道:“很有可能!”


    “啊?我随口一说。”他一愣。


    “你忘了他姓什么了吗?”她激动地上前抓着他的手说。


    他诧异地回握住她的手,不怎么过脑子地回:“姓梁啊。”


    然后他在她期待的眼神中突然瞪大眼睛,“梁!大梁!”


    前朝的国号突然被提及,两人突然一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阵令人悚然的惊愕后她又犹豫了,“可他们杀我们做什么?就算是为了复国,该杀的不是你太子哥哥吗?”


    太子是独苗,是国本,动他比动一个藩王世子有用多了。


    陈昉初愣了一下:也是。


    “再找找吧。”


    苏霜看了眼书房,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新的猜测,但还需要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的猜测。


    陈昉初捏着她的手点头。


    她心思全在找东西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被他牵着在书案周围四处看。


    这边靠墙放了几个博古架,架子上放着一些古玩,还有中间的大书案,上面除了文房四宝没有别的。


    还有就是靠窗的地方有一个小的床榻,床榻上还有一个小的书案,书案上放着几本医书。


    整个房间一目了然,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又左右看了两圈后,苏霜突然盯上了床榻上的小书案,“你过来看这个。”


    他一直牵着她,也没有提醒她两人的姿势,在她说看的时候还凑近了些。


    “这瞧着有些年头了,是不是他小时候用的?”他观察了一番她说的小书案,像他小时候用过的那种。


    他没看出问题,她却直觉哪里不对,想伸手触碰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牵着。


    她吓了好大一跳,完全不记得两人是什么时候牵上的手。


    仔细回忆了一番,才想起好像是她刚才激动的时候主动牵的,于是她若无其事地抽出手,生硬的继续话题,“这不是书案,不信你推一下。”


    看她窘迫的样子,陈昉初觉得她实在可爱,想笑,又害怕她恼,于是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按她说的上前推了推。


    “嚯,好沉,这是被固定在榻上了吗?”他惊讶地看了眼书案的桌腿。


    她上前了一些,将这个两尺见宽的小书案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


    突然,她眼睛一亮,“不对,这不是个书案,这是个可开合的鲁班盒!”她自己都很惊讶。


    陈昉初愣了,“鲁班盒?你是说这个书案里有东西?”


    “对。”苏霜欣喜地说,“这桌面厚度和桌腿不成比例,而且不是同一块木头造的。能在皇城中置办四进宅子的人怎么会用拼凑的书案。”


    “更何况这么沉。”他补充道,手上又推了推,还是没推动。


    “你会开吗?”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知道她可能连这个都懂。


    果然,她谦虚的应了,“我试试。”


    他笑了,把地方给她让开。


    苏霜围着桌面转了一圈,仔细的检查,在看到木头中间带着灰尘的缝隙,她惊喜挑眉。


    这是个对折的鲁班盒!


    中间的骨架是盒身,外围是用榫卯结构的木头拼接插入,整体严丝合缝。


    若不是经历了多年的风霜,又没有人打理,苏霜也看不出有缝隙。


    她扣了半天,先将最中间的十字木头抽了出来。


    陈昉初看懂了,立刻上来帮忙。


    他力气大,很快将四面的四根粗木拔了下来。


    “现在呢?”他问。


    苏霜看着面前的工字盒体,上手各处摸了摸,然后在正中间摸到了一块粗糙的圆点。


    她明白过来,使劲按了一下。


    咔哒一声后,这个工字的盒体从中间慢慢展开。


    两人看到了被对折在中间的八个小抽屉。


    “你开那边四个。”她指着对面的抽屉说。


    他走过去拉开抽屉看。


    她这边快速打开其中一个抽屉,然后看到了一摞信封。


    “我这边都是信。”他也打开了第一个抽屉。


    “我这边也是。”她抬头看他,看了眼剩下的抽屉,“全部打开看看。”


    几秒钟后……


    “都是信。”两人惊讶地对视。


    “你那边都是写给谁的?”她问。


    他快速翻看了一下信封,“收信人多是裴知聿,你呢?”


    “我这边也是,不过还有一半是写给梁羽的。”她说。


    “要现在看吗?”她问他,这么多信可能要看好久。


    陈昉初没回答,他快速跑去门口确认门扣好了,然后跑了回来,笃定道:“看!”


    两人九死一生才看到这些信,不看完才是亏了。


    苏霜也想看完,她先仔细看了下几摞信,说:“那先从你那边第一个抽屉看吧,那些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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