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霸总的脸都要丢尽了 老板……

作品:《暮色汹涌时

    午睡醒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细雨顺着半开的窗缝飘至桌前正在收拾东西的手背上,冰冰凉。


    申云烟看了一眼窗外,天光明亮,远处群山轮廓朦胧,但云雾并不厚重,应该不会下大雨。


    穿上外套,拿好手机,准备出门。


    申云烟刚打开房门,对面的房门也嘎吱一声打开,李柔嘉穿着毛茸茸的睡衣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申云烟愣了一下,下意识说了一声:


    “早。”


    虽然已经不是早上。


    “早。”


    李柔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抬眼,只见申云烟穿戴整齐,手上还拿着伞,便立即猜到了她要出门。


    “要出门吗?”


    “是。”申云烟颔首。


    “这样,那你注意安全,我去个厕所。”李柔嘉大约还没睡醒,一边说,一边手摸着楼梯扶手往下走,可刚走了两步她又转过身,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道:


    “对了,忘了和你说,为了让我们出门方便,傅初霁买了一辆小摩托,钥匙在楼下电视柜上,你要出门的话可以骑那个。”


    秀水村虽说是村,但规模堪比一个小镇,宿舍虽然离学校比较近,但离主街道还有一段距离,走路还得小二十分钟。


    所以昨天傅初霁去镇上时,还买了一辆二手摩托,以防学校有什么急事也可以赶过去。


    “好,谢谢。”申云烟点头。


    楼下门廊,魏延已经站了好一会儿,背影几乎与山色融为一体,分外冷淡。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大衣,背影挺拔锋利,像是从某时装周走下来的模特,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般亮眼,申云烟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缓缓下楼,木楼梯随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魏延闻声转头,光影之间,他的侧脸如远处的山峦般高低起伏,清隽贵气。


    越走近,那张俊脸便越是清晰,直至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满满的自己,她才站定。


    魏延抬眼,眼睛微弯,冷意褪尽:


    “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申云烟仰头看他。


    “知道你不会叫我。”魏延下意识想去看手表,直到看到空荡荡的手腕,他才想起手表也被拿走了。


    申云烟也随着他的动作看了一眼,但还没看清,对方就立即把手放进了口袋。


    “走吧,要去哪儿?”他问。


    申云烟收回视线:“我要去街上买点东西。”


    “我陪你去。”魏延上前一步,笑意更甚。


    申云烟上下扫了他一眼: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出门?”


    这身穿搭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在村里穿就太过招摇,且不方便。


    魏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头。


    直到申云烟推出小摩托。


    小摩托是女款的,在杨姐的推荐下安装了可拆卸的雨棚,看起来并不大,最多能只装下两个成年人。


    因为在外面淋了会儿雨,坐垫和车身都有点湿,这对于有洁癖的魏延来说,略显不舒服,但此时申云烟已经利落地带好头盔上了车。


    申云烟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短款冲锋衣,上头还有红十字会的标志,是公益组织统一发的队服,防风又保暖。


    魏延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转身去换了昨天傅初霁给他拿的队服。


    临上车了,魏延又停下来,看向申云烟的位置。


    申云烟自然懂他什么意思,她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间:“魏延,你不要那么幼稚。”


    魏延有时候非常幼稚,因为在意所谓的面子,便会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例如现在,他不想坐后面,他想开车,但问题是,他根本没开过摩托。


    魏延见小心思被戳穿,不仅有些窘迫。他转头轻咳了一声,道:


    “我又没说什么。”


    当然,最后魏延还是上了车。


    当车子行驶过坑坑洼洼的路面,不自主地开始震动时,他一个没忍住,立马抓紧了申云烟的衣服。


    这和安全舒适,还有暖气的汽车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了。


    路上太过安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冷雨,连时间都开始变得漫长。


    魏延看着申云烟裸露在外,被冻得发红的手,心底突然像被针刺了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他,申云烟大概不会来这里,吹着这样的冷风,重复着这般没有意义的体检。


    或许连申云烟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她很爱手术台,不仅爱忙忙碌碌的工作,也爱每一个从她手里出生的小生命。


    可她现在却在这里做着与她职业而言毫不相干的工作。


    魏延垂眸,问: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摩托车?我怎么不知道。”


    这几年他们在一起,他几乎没让她开过车,上下班有司机接送,闲暇时他也会亲自去接。


    不知道是不是风吹散了他的声音,申云烟并没有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申云烟声音淡淡地道:


    “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我们去爬山,路上我们吵了一架,你把我扔在半路。那天已经很晚了,叫不到车,附近只有一户老人家,我找他们借了摩托骑回医院。”


    那时他们都年轻,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两人仍旧会吵得不可开交。她被丢下的地方荒郊野岭,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根本打不到车。可那时候她刚入职,第二天还要上班,她只能硬着头皮和人家借了摩托,连夜赶了回来。


    魏延听到答案后,几乎完全愣住。他以前做过那么过分的事吗?


    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


    他记得当时刚和母亲吵了一架,心情极差,而后申云烟拿了一瓶水给他,但是没拿稳泼了他一身。


    而后他的情绪便像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开始发脾气。具体吵了些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但是他依稀记得当时申云烟的表情,委屈,愤怒,倔强,还有受伤。


    现在想来,当时的他真的幼稚至极。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如被烫到了一般猛地放开抓住申云烟衣角的手,失措地放在了坐垫两旁。


    无法想象,申云烟一个人骑着车行驶在黑暗寂静的马路上时是什么感受。那时候,她是不是很恨自己。


    他自负地一直以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完美,所以也觉得申云烟理应爱他。


    可现如今他才发现,申云烟的离开,并不是毫无理由。


    后面一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再说话,顺利抵达了村里最大的超市。


    超市里东西倒是齐全,但是水果并不多,这个时候也只有苹果和香蕉摆在门口。


    申云烟仔细挑了一些水果,临进门又拿了一箱牛奶,魏延见状连忙接过,率先把东西放在了柜台上。


    申云烟见状也没有去拦,站在店外好整以暇地看向店内。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身上穿着厚厚的睡衣坐在柜台内看电视,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


    魏延只好咳嗽一声,提高声音:“老板,结账。”


    见有人来了,她也不起身,直接转身,脚下一滑,滑轮椅便很迅速地来到了柜台钱。


    她把水果往电子秤上一放,上面金额显示后,便头也不抬地说出总价格:


    “一共73,微信还是现金?”


    “微信。”魏延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口袋,直到手里落空什么也没抓着,他才想起,不仅手表,手机也没了。


    老板娘等了半晌没听见金额入账的语音提示,这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道:“帅哥,没带手机可以给现金。”


    魏延:……


    真不巧,这两样他都没有。


    老板娘什么大风大浪见过,当即就猜出了他身上没有钱。


    于是她也毫不客气地探出头往店外一喊:“美女,你进来付一下账,你男朋友没带手机也没钱。”


    魏延:“……”


    虽然附近没其他人,但感觉面子已经全被丢光了怎么办?


    结完账后,申云烟把东西放上车,然后转过身问:


    “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手机和手表呢?”


    打从他进了宿舍大门开始,她就发现魏延往日叮铃铃响个不停的手机没了声音。刚开始她以为是手机不见了,但他常带的表也不翼而飞,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两天她不是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在等魏延自己开口。


    魏延不知如何回答,表情僵硬地别开脸:“没事,我出门忘带了。”


    “说实话。”


    魏延沉默了一会儿,道:


    “被人抢走了。”


    他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不仅被人抢劫了,还被迷晕了,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你想笑就笑吧,我不会怪你。”魏延不敢去看她的表情,但又不得不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但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反应,魏延这才忍不住去看她的表情。


    申云烟听到回答确实有些惊讶,毕竟现在是和平年代,很难想象还会出现这种案件。


    随即她细细将魏延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问:“有受伤吗?”


    魏延愣住。


    申云烟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问你受伤了没有?”


    魏延摇头,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他们只拿走了值钱的东西。”


    但是却让他找到了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