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夜未央 “皇后,我的模样还如从前一般……

作品:《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

    李姬难产之事很快传遍了未央。


    王夫人得到刘闳已经脱离危险的消息时方松了口气,接着便又得了李姬难产的消息。


    瓶中尚还鲜妍着带着夜露的花,那朵突兀的秋菊,乍然似刀,刺入她心扉。


    闳儿之事,会是李家干的吗?


    如若不是,又是何人?


    忽而一声夜枭鸣叫传来,王嫙心下一沉,这是窦太主的命令。


    夜之未央,表面平静,暗里惊涛。


    ——


    各殿的庭燎逐渐燃起,此时若自上空俯瞰,恰如点点萤火囿于笼中。


    卫子夫提笔写了尺素交给沉玉,沉玉匆匆出宫去,在殿门外碰着正往内走的霍去病。


    “冠军侯万福。”


    “皇后可在殿中?”


    边上的倚华立刻引霍去病进殿去。


    “姨母。”霍去病见到卫子夫,先行了礼。


    卫子夫颔首,“刘闳旧疾复发之事,可是你们二人所为?”


    她状似讯问,殿中灯火在她眸中闪烁,却点不燃她眼底那抹幽暗。


    霍去病眸中闪过一次诧异,干脆承认,“此事,是外甥的主意。”


    卫子夫轻叹一口气,“糊涂。”


    “外甥知错。”霍去病头垂得更低,他确实是太想抓住李家的把柄了,所以才会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自在凤凰殿知道李姬难产之时,他的内心便已经暗暗觉得此事不对劲了。


    他们的计划似乎总能被李家知道,而殷陈又是何时自何人口中得知此事与李家有关的?


    这些疑问盘桓于他心中,却始终找不到突破点。


    “我已让人去接淳于先生入宫,想必此刻他已到了合欢殿,我们也往合欢殿去罢。”卫子夫起身缓步走到他身边,扶起他的手臂。


    霍去病站起身,看到姨母眉间愁思,“姨母,此事是外甥考虑欠妥。”


    卫子夫声音依旧柔和,娟娟长眉下那双美眸中难得透出一丝锐利,“好了,事已至此,我们该想想对策了。”


    霍去病从未在姨母脸上看到这般神情,他微怔片刻,举步跟上卫子夫。


    ——


    合欢殿中。


    淳于文被皇后急召入宫时,心下一琢磨,大致明白了七七八八,进殿拜见今上,刘彻让他赶快进殿去诊治李姬。


    淳于文走入内殿,先观李姬面色,只见她面色苍白无血色,气若游丝;再摸脉搏,脉搏浮大中空,如按葱管,浮散无根,稍按则无。已是失血过多,元气离散,脏腑之气将绝,无力回天之兆。


    有参汤吊着,李姬暂且还有些生气。他凝着女子面容,叹了口气,抽出银针给她施针续命。


    与此同时,卫子夫和霍去病出了椒房殿,前后宫人手持宫灯,莹莹照亮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的天。


    卫子夫步调很稳,回头看一眼莹莹灯光下神色不安的外甥,“我已让沉玉去通知陈先皇后。”


    “姨母,李家此举意欲何为?”


    卫子夫深深凝望外甥一眼,看着他锋利俊朗的眉眼,沉声道:“李家想断尾求生,而李姬便是这条尾巴。她以命相胁,要线索全部断在她身上,否则,殷陈便活不了。”


    霍去病这才明白,在合欢殿外看到的殷陈为何看起来那般悲伤。


    她是否也想起了自己也是这般被弃置。


    “殷姑子是陈先皇后的女儿,陈先皇后定会护着她。”


    “你呢?你会护她吗?”卫子夫以一个长辈最柔和的眼波注视着少年,温柔询问。


    二人一路出了椒房往西去,一路上,时有宫人在宫道两侧蹲身行礼。


    霍去病一怔,微垂下头,声音却坚定,“会。”


    卫子夫面上闪过一丝笑意,“那便让此事断在李姬身上罢。”


    “可是外甥怎能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呢?李姬此举本就是困兽之斗。李家在朝中盘根错节,陛下设立中朝不过十年时间,若现在挖掉李家,会将陛下的绸缪被打乱。你将自己卷入此事,恐怕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卫子夫语气平和,仿佛置身事外,冷静分析着局势。


    可她是此事的受害者,若不是义妁的后手,她早已死在无声无息的毒害之中。


    霍去病脚步微滞,间或设置在道旁的庭燎发出的火光带着炙热燎人的气息,微黄的灯火映在他面上,少年眸底深藏的情绪无可遁形,他十分不解,“那我们便顺着他们的意吗?”


    “这世上有很多事本就不该刨根问底,否则最后那个真相,会伤到许多人。”卫子夫的声音依旧平和无波,她知道该在何处停步,她靠着这些揣度坐到这个位置五年之久,仍然无可指摘。


    不可否认,她曾利用过陈阿娇接近今上,重获宠幸。后来陈阿娇自请退居长门,她顺势坐上了后位。


    除了她生下今上的长子这一主要因素外,还有便是她这知进退懂取舍的性子,她绝不会越今上的雷池一步。


    她身份低微,小心翼翼走在今上身边,扮演着一个最契合于他的皇后。


    她从未像陈阿娇一般炽烈地爱过,也不渴望今上虚无缥缈的爱,也从未想得到今上的心。她在美人如云的未央宫沉浮着走到今日,还是人们口中说的贤良淑德的皇后,靠的便是这一点淡泊性子。


    人一旦野心膨大,便会乱了脚下步子。


    王夫人想要踩着她的步子将她推下高台,可惜操之过急,既受人之柄,又受制于人。


    李姬家世心计皆高于王夫人,可她的家族陇西李氏是个不可控的因素,她亦是个与阿娇一样的痴人,痴恋那个高位上的人。


    她与她们最大的不同,或许便是她不对今上报以什么希望。


    霍去病顿步,看向姨母,他的姨母从来都是淡泊如水的性子,她好似永远不会慌乱,“姨母这话我不明白。”


    “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卫子夫长眉微弯,温柔一笑,她此前欠过阿娇一个人情,那么此次,她便当还了她的人情罢。


    转过数面宫墙,二人便到了合欢殿。


    淳于文施针过后,出到正殿拜见今上,“陛下,老叟已经暂且为李姬保住了心脉,但李姬失血过多,已是无力回天,她想见陛下一面。”


    站在边上的李少翁本想劝阻,淳于文却暗自朝他摆摆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李少翁轻抬肩膀,依了他的暗示。


    刘彻抬步进了内殿。


    昔日那个天真活泛朱颜绿鬓的李姬,此时躺在床榻之上,槁项黄馘,屋中燃着数个火盆,她却仍冻得瑟瑟发抖。


    帷幕轻摇间,刘彻走到她榻前。


    看到今上,李姬挣扎着想起身。


    刘彻按住她的肩膀,坐到她身边,温声道:“卿卿受苦了。”


    “能为陛下诞下麟儿,是妾身的福分。只是,妾身没机会看着他长大了。”她眼眶微红,视之叫人心生怜爱。


    女子轻柔的声音让他心头也泛起一丝怜悯,他望向李姬的目光柔和几分,此前的忌惮也淡了下去,“你想要什么,朕都会赏你。”


    “陛下……妾身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阿姝能替妾身抚育孩儿,侍奉陛下。”她那双媚态横生的眼眸蓄满泪水,摇摇欲坠,“妾身做过许多错事,也自知对不住义太医,所以落得如此下场是妾身应得的……愿陛下不要迁怒于妾身的妹妹和李家……”


    刘彻叹了口气,握住她冷如冰的手。


    李姬垂眸看着覆盖在自己手上的那双大手,他此前从未这样拉过她的手,她想,他的手原来这般温暖。


    暖得能驱散她一身寒意。


    她第一次见到今上,是在一次年末宴上,雄姿勃发的年轻君王站在渐台之上,眼中含着睥睨天下的姿态。


    那个少女的心,便从那一刻挂在他身上。


    她走了多年,才走到他身边。


    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


    卫子夫和霍去病走到合欢殿正殿时,看到了正在殿中的淳于文和李少翁。


    二人见了她,跪下朝她一礼。


    霍去病也朝两个老者深揖一礼。


    她颔首,“二位请起,陛下在内殿?”


    淳于文和李少翁起身,相视一眼。


    李姬刚生产完,陛下见她于礼法不合。


    二人目光交流一瞬,淳于文拱手回道:“回禀皇后,李姬已是回天乏术。”


    卫子夫面上并不责怪之意,转眸看向霍去病,又嘱咐两句,抬步进了内殿。


    看着皇后的身影离去,淳于文松了口气,“小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去病颇为无奈看向先生,“突生变故罢了。”


    淳于文看向李少翁,二人双双叹口气。


    卫子夫进到内殿时,李姬躺在床榻上,已是弥留之际。


    她看向刘彻,乞求道:“陛下,妾身想与皇后说几句话。”


    刘彻看了一眼卫子夫,松开李姬的手,走出内殿。


    屋中仅剩卫子夫和李姬二人。


    殿中布置华丽,垂下的纱帘重重,云母屏风隔开内外。


    李姬有孕后生活用具一向用得最好,卫子夫记得她方入宫时的模样,少女鲜妍似开在最好时候的花,繁盛春景也压不住她的娇艳。


    那一年,李姬十六岁。


    她二十八岁。


    现在,二十岁的李姬却从最夭矫的模样,变成了这般即将落入尘泥的枯败模样。


    卫子夫看着她,神情平静。


    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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