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簪笄 “我可否替姊姊簪上?”
作品:《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 离开太主府后,殷陈在东市兜兜转转,又来到了席月楼附近。
“殷姊姊?”
一道清润至极的声音字身后传来。
殷陈回头,看到了少年如竹般挺秀的身姿。
李延年今日穿得极雅致,一身淡藕荷色宽袖曲裾袍,头戴巾帻,含笑看着她。
“姊姊到东市怎么不去班子寻我?”
“正想着去呢,你便来了。”殷陈笑道。
他面若冠玉,一双眸子弯成极柔润的弧度,叫人也不住随他笑起来,“那还真是巧呢。”
李延年走向她,将她上下看了一圈,柔声道:“看姊姊眼下青黑,没睡好吗?”
殷陈抬步与他并肩而行,东市人群熙熙攘攘,她被挤得跟李延年越靠越近,“近来是有些忙碌,班子这几日如何?”
“还是老样子,惊澜总念叨着要同姊姊逛东市,今日恰好有空,不若姊姊同我们一起逛逛?”李延年注意着周围人群,二人往金霞市去。
殷陈想着今日是没事,欣然应允。
见过室人之后,又逗了逗李家幼子李季。
今日李广利难得在班子,他正叼着根狗尾巴草摆弄乐器,将箜篌拨弄得极嘲哳。
李惊澜拉着他过来见过殷陈。
李广利看着这有些面熟的少女,将李惊澜抱起,“这位姑子是谁?”
“长兄你猜。”李惊澜抱着他的项颈,被他的胡茬刺得咯咯直笑。
李广利看着殷陈半晌,这姑子虽生得不错,但他脑中闪过数十张脸,也没能记得自己曾沾过此人。
殷陈向前几步,她现在的模样和从前的确不像了,他认不出来不奇怪,“再仔细看看。”
李广利看向李延年,李延年只含笑看着几人,并不说话。
“该不会是给我找到新妇罢?”
殷陈噗嗤笑出声,“广利阿兄还是跟从前一样不正经。”
李广利放下李惊澜,扯扯褶皱的衣领,挑眉道:“玩够了?”
“何时来的长安?”李广利吐出那根狗尾巴草,大喇喇坐到栏杆上,又拿狗尾巴草逗了逗边上啃着胡饼的李季。
“有大半旬了。”
李广利生得高壮些,穿着一声粗布短褐,脚上趿拉一双草鞋。
与李延年不同的是,他从小便不擅长摆弄乐器,此时还未及弱冠,倒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广利阿兄近日在作甚?”
李广利左右活动脖子,调笑道:“做游侠。”
殷陈笑道:“看来阿兄实现了自小的梦想。”
“你呢?爱放兔子的小姑子。”李广利笑起来脸上也有梨涡,无端多了几分柔和,少了几分痞气。
室人及时出现给了他的手一巴掌,“李广利!你看看季儿在吃什么?”
李广利低头一瞧,李季不知何时将狗尾巴草拿走了,正咬着玩呢。
他立刻夺过那根狗尾巴草调换了方向,“季儿,说了多少次了,要咬这头。”
李惊澜趁此间隙拉着殷陈和李延年出了门,边走边大声道:“阿母,不用等我们吃餔食啦!”
李惊澜牵着殷陈东瞧瞧西看看,在街边看看俳优的表演,李延年则在后边笑着看着二人,顺便充当李惊澜的仆从。
“给阿母买一柄纨扇。”
“给长兄买一双鞋,他整日在外奔走,鞋履磨破了。”
“给次兄买一只笔,次兄的笔都脱毛了……”
“阿兄,我想要这个鸠车!还有这个鼗,还有这个陶响球……”
李惊澜一路瞧着,李延年一路付钱,商贩将钱放进钱缿[1],一脸喜气道:“三位常来啊。”
殷陈想若是常来,恐怕受伤的只有李延年这个兄长的钱袋罢了。
李惊澜只逛了三四个市便吵着走不动了,三人寻了个炙肉店,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李惊澜忙给李延年揉揉胳膊捶捶肩,“次兄辛苦了。”
“买了那么多,可有给殷姊姊买了甚?”
李惊澜啊了一声,一拍脑门,“我竟忘了,姊姊可有想要的?我等下定给姊姊选一个极好的物什,比给次兄的还好。”
李惊澜水灵灵的眸子略带着歉疚,殷陈给她揉揉被拍红的额头,“我什么都不缺。”
李延年接过话头,“不一定,我瞧姊姊缺了样极重要的东西。”
看向李延年恍如天人的面容,殷陈拿过放在案上的便面,挑眉道:“我竟不知自己缺了甚重要物件。”
李延年眼中有水光般的晶莹,这让他的眸子如同常含着泪光,带着易碎,宛如碎琉璃,就算是笑着,也掩不去那丝淡淡哀伤,“姊姊今年方及笄,可有想要的及笄礼?”
殷陈一怔,拇指不住摩挲着便面柄端的凸起,“那一日早就过了。”
“可姊姊却仍过不去心中那道坎。”李延年声音轻缓,能钻进她心头去。
李惊澜听不懂两个人的对话,索性拿起刚买的鸠车在案上推着。
咕噜噜的鸠车轮响声拉回了殷陈的思绪,她的一切,早湮灭于两年前的六月。
死去的人尚未回到故土,她就算活着出了炼狱,却只能囚心牢笼。
“我早已失去了一切,哪还有甚么资格肖想及笄礼。”她勉力勾起嘴角,指节微颤。
李延年看着她,嘴角依旧带着那丝叫人心安的笑意,“可那不是姊姊的错。”
殷陈转过视线,望向街道匆匆归家的行人。
二人静默,一时无话,只剩鸠车咕噜噜的响声。
李惊澜忽然开口:“明日的夕阳同今日的可不一样了,姊姊不该困在过去。”
殷陈讶异看向李惊澜。
李延年揉揉她圆圆的脸蛋,“惊澜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李惊澜拍掉兄长可恶的手,“我半年前只有三尺高,今日阿母一量已长得近四尺了,人都在成长,若是困在昨日,便过不好今日呀!”
殷陈怔愣着,许久才道:“惊澜说得对。”
吃过炙肉过后,殷陈送二人回李家班子,天色已暮,她不便多留,与众人告辞往宣平里去。
“姊姊。”
她回头,看向跟到市门的少年。
李延年几步走过来,递出一支青玉笄,“惊澜觉得很适合姊姊,要我过来给姊姊戴上。”
玉笄通体清透,泛着水的莹润。
“我可否替姊姊簪上?”
殷陈本能地想后退,最终捏紧拳头僵直立在原地,“好。”
李延年靠近,捏着青玉笄尾部,往她发上簪去。
头皮传来轻微的牵扯感,殷陈嗅到他身上那是沾上的松香,混合袖摆的墨香,那是独属于他的气息。
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不尽相同,或熏香,或浸染。
譬如劳作一日的农人身上除了汗味,还有麦香。李延年整日待在乐器堆中,养护着乐器,让他身上多了丝如乐器一般沉静。
李延年将青玉笄插好,后退两步,道:“果然很适合姊姊。”
殷陈朝他揖了一礼,“多谢延年,我与你购买此笄。”
李延年笑着摇头,回揖一礼,“姊姊救了惊澜,上次又为延年摆平了昭平君,延年铭感五内,没什么可作为报答,此笄算是延年的心意。”
他此话说得坦然又诚恳,殷陈无法回绝,歪了歪头,摸上那支玉笄,“那我便收下了。”
回到宣平里,已近宵禁。
冠军侯宅却仍是灯火通明。
“怎的了?”她抓住青芦问。
“姑子,君侯正寻你呢。”青芦一向冷静的面上此刻焦灼万分。
“寻我?”
殷陈一脸莫名其妙穿过廊庑,往小阁去。
她踌躇片刻,抬手叩门,“郎君?”
“请进。”
殷陈推开门,阁内只亮着两盏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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