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留住他

作品:《锦绣遗音

    “那年入春之时,宫中赏花宴上处处是美景美人,唯有陛下仙袍玉带最是惹眼,臣妾不经意一瞥,目光便再移不开了。”


    先前他问过我,是何时开始对他生了爱慕,我信口胡诌,说是赏花宴上一见钟情。那时他反应平淡,我本以为安然过了关,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在说谎。


    “这世上无人在意我,所有人都想让我死。”


    他说:“我早该一死了之。”


    “我在意!”


    我几乎是立刻给出了回应,生怕他不相信,又一遍一遍重复,第一次大声叫出了他的名字:“真的,是真的······温琢,我从前骗过你,但今日没有,昨日、前日也没有!你下来,你看看我啊!”


    他眼中终于起了波澜,看向我时微微茫然。我抓住时机想把他拉下来,他竟也不再反抗,顺着我的动作走下高高的石墙。


    等到他彻底安全,我一脱力,后知后觉发现身上已是冷汗涔涔。


    “你在意我?”


    温琢也像我一样坐在了地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微颤,欣喜地自说自话:


    “对,你不想让我死,如果你想杀我,为什么要在刺客来时挡在我面前······”


    “你替我挡,你在意我,有人在意我······”


    他说一句,我便应一句。


    有人在意你,在意到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抵你的命。


    他在宴席上喝了很多酒,现在身上还有酒香,离得近了,便会萦绕在我的鼻间。


    他喃喃许久,终于冷静了些。我始终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他一只手揽住我后背,随即靠近,把脸埋进了我的颈窝,发出无助又凄然的哀鸣。


    “杀了我吧,随时都可以,现在也可以······”


    我用力回抱住他,静静给予着安抚。


    世间苦难千千万,有人苦饥寒,有人苦孤凄。多少年了,温琢在这世上踽踽煎熬,不在意社稷百姓,不在意权势富贵,甚至不在意自己。


    他阴郁孤僻,却也内心柔软、留恋温暖,只要知道还有人在意他,哪怕只有一人,他也能重新振作精神,靠着这份在意,继续完完整整地活下去。


    “陛下,带我回宫去吧。”


    我会永远做这个支柱的。我们两个相互支撑着,会走得很远、很久。


    他凝望我,我也望着他,目光相触时,如同魂魄也相依相融。


    他通红着眼睛,几乎是急切地吻上我的唇,仿佛只要感受到我的气息,就拥有了最无畏的底气。


    ---


    温琢带着我,再度回到了明乾宫。


    他手上力道极大,一路紧紧握着我的手,生怕松一点我就会走,我任由他握着,捏了捏他的手指作为回应。


    虽然他不再过问,但刺客一事终究还没有过去。我怕他心里有刺,躺在他身边轻声说:“我保证,刺杀不是我做的,但······”


    “好了。”


    他不让我说下去,兀自侧了个身,把我拉进他怀里:“你想要我的命,随时来取。”


    我哽了哽,脸靠在他颈间。


    他声音平静,已经不在乎所谓的真相,不需要我的解释,就算是我做的,他也会选择宽恕和忘记,既往不咎。


    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不念过往,不盼将来,只要当下的幸福,哪怕如镜花水月般一触即碎。


    万籁俱寂。烛火将熄时,我侧头,轻轻吻了他的脸,作出了承诺:“你放心。”


    他把最脆弱的肚皮完完全全展示给我,可我再也不会举起手中的刀剑。


    一边是家族,一边是温琢,我无法舍弃任何一方,那就让我留在夹缝之中,成为博弈时最后一道柔软的隔墙,就算最后逃不过两败俱伤的结局,我也甘之如饴。


    我比他更懦弱,但都一样渴望安稳、惧怕失去。


    翌日早朝离开前,他不愿单独一个人,甚至想要我与他一同去上朝。自古后宫不能干政,像陪同上朝这样的事不合规矩,俨然是祸国殃民的妖妃行径,我不能答应,只能拉着他轻声细语安抚一番。


    当着众多黄门侍女的面,我向他凑近,悄声道:“我回锦绣宫给你做点心,等你下朝就来找我,好不好?”


    他并不愿意,摇了摇头:“锦绣宫太远了。”


    我为难:“那······我做好给你送过来?”


    他突发奇想,眼中微亮:“你别走了,以后搬来明乾宫,和我一起住。”


    “不行。”我拒绝。


    那点光亮瞬间消失了。


    我心中不忍,忙解释道:“后妃怎么能住帝王寝宫,你忍心看我被说祸国妖妃?”


    他立刻沉下脸,看着不像开玩笑:“谁敢说,我杀了他。”


    “······”


    我一点不怕,替他整理衣襟时故意用了点力,警告道:“不许动辄喊打喊杀。”


    他被我拽得一晃,竟真被我唬住,乖乖不再说了,过了一会儿,才不甘心地退而求其次:“那你等着我,我下朝就过去。”


    我点头,目送他恋恋不舍地离开。


    --


    之前从温琢那里拿的一匣桂花用完了,我便换了个花样,改做如意饼,这些点心甜酥我最是在行,做法步骤早已了然于心。


    轻车熟路做好了一份,我回到后殿,发现花几下的暗屉里塞着一支信筒,暗蓝色筒身刻着几簇荼靡花纹,赫然是戚家的纹样,应是戚恒取回来时见我不在,才放在了这里。


    信中所写内容与过去并无二致,无非是要我时时留意温琢的动向,再附上一两句浅淡的关切。昨日行刺一事三言两语草草带过,只说事已摆平,让我不必介怀和忧虑。


    仿佛在宴席上事发之时,那道阴沉肃杀的目光只是我的错觉,所有试探和敲打都是我惶恐中的无端臆想。


    我沉默着,如往常一样把信纸凑近烛火。


    天子遇刺,我作为贵妃嫌疑未除,虽然温琢没有立刻发落我,可众人心中都有猜测,按照常理,他最少也该软禁或冷落我好一段时日,再加上他与戚家势同水火,这一遭过后,或许我将再无出头之日。


    然而,宴席散去的当晚,我就又被带回了明乾宫留宿,正常地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样的消息足以令朝野上下吃惊。


    在他们眼中,贵妃戚氏圣眷甚隆,让皇帝宠爱到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后宫中有了我,戚家的势力更无人能撼动,朝中大臣为求安稳自保,明里暗里的殷勤讨好只会增,不会减。


    父亲那样精明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扩张势力的绝好机会。只要温琢对我还有一丝一毫的情谊在,我就还有价值,不会沦为家族的弃子。


    约莫着时辰,也该到下朝的时候了。


    我在殿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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