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回宫

作品:《佞臣思慕公主久(重生)

    长乐的回宫之路,委实排场煊赫。


    相较于离宫辞城之时的孤单离索,此回,帝后直接出城相迎。


    宇文汲近日十分焦头烂额。托他那心肝女儿的福,从国子监、太学到各地官学、私学,学子们的静坐、罢课、哭诉、抗议,层出不穷;偏偏御史台也来凑热闹,诤言谏书如雪花一般,厚厚堆叠在御案上。


    御史大夫徐庆业,甚至指着鼻子骂他,“宠女无度,殃害无穷。”


    何以严重至此?从头至尾,他都觉得这群酸儒小题大做,不过是杖责了一个七品小官,平日里,朝臣被缇营卫纠错杖责时,没有一个敢吱声。怎么,轮到他宇文汲的女儿,教训一个出言不逊的下臣,就犯了什么天大的罪孽吗?


    但他亦不想和士大夫们发生正面冲突,唯一个“拖字诀”敷衍搪塞。


    他极需一个举朝瞩目之事转移全天下的焦点。就在这时,他最信任的缇营卫带着大败丹厥的荣耀功勋回来了。


    宇文汲首先施施然扶起下拜请安的长乐,端出一副和善兄长的模样,“妹妹一路舟车劳顿,多有辛苦,朕让皇后从新打理好了你的淑景殿,快回宫好好歇息。”


    言罢,才转向殷恪,在其肩上满意地拍了拍,以示欣慰,“卿同裴将军果不负朕所托,收复失地,联手一举击退丹厥两千余里,一解我大承北境危机,终不负朕以皇妹为契,破敌制胜之苦心,朕也不算愧对祖宗了。”


    什么叫不要脸,宇文汲生动诠释了。依他的意思,出降长乐长公主,不过是权宜之计,为的,还是一扫北敌的大业。


    长乐扯扯嘴皮,浑当没听见。


    殷恪呢,最有眼力见会说话的,单膝跪地,抱拳诚挚道,“全赖皇恩浩荡,臣,幸不辱使命。”


    一群人,一派君臣和睦,兄友妹恭的祥和景象,亲亲热热回了宫。


    君臣是真和睦,兄妹是假友恭。


    冯皇后亦想扮演一个慈爱的嫂嫂,犹嫌不足,伸手捏了捏长乐的胳膊,挤出两滴酸泪,“妹妹着实清减了些,到底在外漂泊了小两月呢。”


    惹得“护妹”心切的宇文汲回首轻叱,“大喜的日子,你哭啼啼作什么?记住,你是中宫皇后,不是一般的内宅妇人。”


    长乐咋舌,心中暗道——“看来宇文汲待冯后,是越发不留情面了。”


    公主和将军大胜回朝,自然是有接风洗尘宴的,关于绥安城崔氏的惊天阴谋,公主蓄奴欺压百姓命官,也不宜在此时发作,殷恪和长乐都明白这个道理,且按不提。


    长乐甚至回殿梳洗了一番,换了身清爽的衣裙,看着被冯皇后并不太拿得上台面的审美乱改一气,物是人非的淑景殿,一句指摘的话儿也没有。


    只有她的庙前青依旧活泼可爱,白毛胜雪,如一团雪球,扑腾撞她个满怀。


    “淘气——”她拢着软乎乎的猫儿,多少有些唏嘘。


    掌灯时分,宫城四角的天际惟剩些边角微光,藏在游云边,看不真切。麟德殿中,丝竹管弦之乐飘飘,舞娘翩跹水袖试图挽留点点暮光,迷离朦胧,恰是晚宴正酣时。


    酒过三巡,长乐端起专为女眷准备的樱桃甜酒,款款起身,向上首的冯皇后敬了一杯,“皇嫂,臣妹敬您,恭祝凤体安康,诸事和宜。”


    痛痛快快仰首满饮一杯,复才悠悠坐下,搁下酒杯,状似不经意道:“怎么不见新昌?”


    她坦坦荡荡,慌的,就轮到了冯氏。


    冯皇后勉强支撑住面庞上的笑容,慢声道:“妹妹刚回京不清楚,这丫头性子耿直,被人污蔑,事涉清议,被他阿耶下令不准出府了。”


    想到此府就是贺家府邸,差一点点是长乐的婆家,冯氏有些讪讪。


    倒是长乐不在意,还替她圆场,“新昌出降没有新置公主府?到底是皇嫂教导有方,新昌亦很是节俭持家呢。”


    “哪里,她这嫁得匆忙,不及置办,裹儿便说不要了。”哪个作母亲的不喜欢听人夸奖儿女,冯氏心情稍霁,谦虚道。


    然而,不待冯皇后松口气,一个老迈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再次打碎了她的平静。


    “陛下,皇后娘娘,臣,徐庆业有急事奏报,伏请暂停宴会。”


    殿中正下,匆匆赶来,神色坚毅而愤怒的,正是御史大夫徐庆业。


    宇文汲面有不快之色一闪而过,这老匹夫,天天念叨要他严惩新昌不够,今日居然扫兴至此,穷追不舍碍眼到了洗尘宴上。


    但徐庆业官声极好,门生遍布天下,手上又握着御史台,作为皇帝也不能不给三分薄面。宇文汲暂且按捺不虞,淡淡问道:“徐御史,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何以如此焦急,不若坐下来饮酒一杯,也算共庆咱们殷帅得胜还朝。”


    徐庆业并不领情,只见他面色凝重,退却一步,接下来却是双袖一扬,端端正正跪地行了一个稽首大礼,掷地有声道:“槐阳县来报,县令归云扶已于今日子时,不治而亡。债有主,法有度,臣恳请,立即请刑部联宗正寺缉拿元凶归案,以告天下公义。”


    归云扶死了?!


    麟德殿瞬时一片哗然。


    要知道,归云扶二十四岁登科中举,二十五岁赴槐阳县为令,至今不过三年,堪堪二十八岁。正是大好年华。


    要知道,归云扶寒门出身,苦读二十载,还未中举之时,才子之名就响彻宇内,二十三岁一篇《水经赋》震惊朝野,洛阳纸贵,世人皆称白衣卿。


    要知道,归云扶为官清廉,乡野间夙有民望,在今年吏部三年一考校时,刚刚摘得了总列第三的佳绩。这样将来可堪宰执的人才,就这么,因为得罪了新昌公主,极有可能因为公主一顿捶打,死了?


    “咣当——”,是酒盏坠地的粉碎之声。


    冯皇后扑通跪在了宇文汲面前,死死抱住宇文汲的大腿,失声痛哭,“陛下,裹儿同归云扶没什么关系,绝没有派人殴打他,不能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就连累到咱们女儿头上阿!”


    宇文汲怒其不争地看着冯氏,深悔怎么不预先遣走她。冯氏是急失魂了,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全然不顾身份和场合,不顾堂下言官那出了名的嘴皮子和刚正不阿、穷追猛打的秉性。


    “皇后娘娘说出了全京城的怀疑,新昌公主涉伺机报复之嫌,如今归云扶暴亡,不提审公主,不足以平物议。”徐庆业果然穷追不舍。


    摆在明面上,想徇私也不成啊。


    宇文汲面露惜才之色,背手拧眉,沉郁道:“归云扶是朝廷命官,无故亡于任上,是当严查。朕竟不知,这小小的一个槐阳县,竟如此藏龙卧虎,这看似升平的天下,竟有人窥视至此,连天子门生都敢戕害!殷恪,朕命缇营卫全权立案调查此事,十日之内,务必给朕一个回复,给天下一个交代!至于新昌公主,她到底牵涉其中,着由缇营卫羁押看管,直待案情水落石出、”


    一番犀利言辞,陡然将战局捅大,轻松摘出了新昌公主,避开了刑部和宗正寺,置于缇营卫,这个皇家心腹缉查之所的保护之下。


    宇文汲甚至意有所指地敲打诸臣。“阿殷,你给朕好好查,万事有朕给你撑腰,若有人敢浑水摸鱼,搅乱朝纲,朕定严惩不贷。”


    “臣遵旨。”殷恪侧身接旨,起身之时,状似无意地瞥了冯皇后一眼。


    这一眼看得冯皇后一激灵,自己的宝贝儿子,可就是被殷恪带走废为庶人的。今天之后,他又要带走自己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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