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声音伴侣 我爱……
作品:《我靠配音助力外流文物归国了》 两人点了单,面对面坐着,徐漾的视线越过程斯宙的肩膀,恰好能看见俞明。
程斯宙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她,若代入一下她的处境,把俞明想象成一开始那个冷漠疏离的闻老师,但自己也没花什么力气,子川就跟在后边,一口一个“宙哥”地叫了。
“你这样想,相亲对象好歹给你送过花,俞师哥可没有送……”
程斯宙说着,目光落在了巧克力上,俞明送两盒的意思,该不会是他一盒,徐漾一盒吧?
奇了怪了,俞师哥怎么笃定自己会拿出来和漾漾分享,而不是独吞呢?
“这是什么?”徐漾指着盒子问。
“送你的,拆看看看就知道了。”程斯宙做作地冲她眨眼。
徐漾小心翼翼地拿起礼盒,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余光里的俞明似乎停了一瞬,手中的瓷勺倏然坠进了瓦罐里。
可能是自作多情吧,毕竟他什么都知道,却从来没有过回应。
“哇,好漂亮!”徐漾甜笑着,睫毛忽闪忽闪的,“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吗?”
“生日礼物?”程斯宙险些没想起来,他的亲师妹12月28号的生日,那不就是明天嘛,“哦对对对,生日礼物,生日礼物,不过不是我送的……”
“那是谁送的?”
程斯宙故作神秘地举起手机,调出前置摄像头,发现坐在门口的俞明已经吃完走了,才挤眉弄眼地说:“当然是某位害羞的俞姓师哥啊。”
“他?怎么可能!?”
徐漾不相信俞明会送她生日礼物,毕竟自己无数次地把真心捧到他面前,再冰冷的人也该被捂热了。可俞明从没说过接受,甚至不愿意单独与她说句话。
“师哥,俞师哥有明确地说过,这是给我的吗?”
“虽然没明确说,但他送两盒的意思应该很明显吧……”
“我不要。”
“啊?”
“我说我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
“我虽然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但我的喜欢并不廉价。他不喜欢我,又送东西给我,他想表达什么呢?我不要一份意义不明的生日礼物,不要他拿这些来交换我的喜欢,我也不想亏欠他的人情。”
“说得好!”程斯宙恨不得给亲师妹鼓个掌,俞明这小直男,是个锯嘴葫芦也就算了,心思还九曲十八弯的,活该被漾漾嫌弃,“你别理他,相亲对象里边要是遇着真心待你好的,就忘了那个大冰块吧。”
说话的间隙,瓦罐汤上来了。
徐漾默默喝了几口汤,却还做不到彻底放下,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
“师哥,我还有两件事想跟你说。”
“你说。”
“我记得你对象,是你对象吧?是个配音演员,对吧?”
“嗯。”
“咱们舒家山的新馆不是正在建嘛,听说里面要内置一套语音导览和人声指令系统,现在他们需要录入一个音源,大概就和那种人声导航差不多吧,让我们社教部推荐下。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看你对象愿不愿意,或者他有没有认识的老师可以推荐推荐。”
“预算多少?钱不够的话,可请不动我家大明星啊。”
“预算我不知道,不过我们迟早都要搬过去的,难道你不想听着他的声音上下班吗?”
靠,被说服了。
随着闻子川配的作品越来越多,程斯宙不再只有“小皇子”可以听,偶尔做一些机械的、重复的工作时,他就会戴上耳机,让子川的声音叩击在耳膜上,流淌在脑海里。
“那另一件事呢?”想一个人的样子太过憨傻,程斯宙马上切换了话题。
“另一件事,”终于轮到徐漾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我在办公室里,找到了一张照片,你跟我提过的,顾焉寻当年拍下的照片。”
顾焉寻拍下的照片?什么照片?六耳瓷簋?!
徐漾用手机拍下了顾焉寻当年翻拍的、外国旅行团展示的那张照片,画面中有另一樽六耳瓷簋,形制一模一样,但背景却不是灯博的任何一个地方。
原照片经过两次翻拍,前后又隔了六年,如果不是程斯宙对于颜色的辨识超于常人,几乎看不出照片里的瓷簋与馆藏的一样,也是那种浅淡典雅的紫金釉色。
“你在哪翻出来的?”程斯宙心生异样,如果笔记本是顾焉寻不小心漏了没带走的,那这张导致他离职的照片,他也留在了灯博吗?
“因为明年可能要搬地方嘛,杨姐就让我把那些老资料一并收拾收拾,我在一个资料柜最下面一层的上挡板上摸到的。”
徐漾是个老实孩子,让收拾东西,别人可能随随便便弄两下完事,毕竟离搬地方还早,只有她会挨个柜子挨个柜子地去整理,生怕有什么错漏。
“这么巧吗?”
“那个柜子塞的都是很久以前的资料了,塞得特别满,我手一伸进去,就觉得上面有个什么东西滑滑的,边缘还刮了下我的手。”
“我的乖乖,这怪东西,不会真是假的吧?”
程斯宙推测着顾焉寻留下照片的原因,一则他打算转行了,这些资料确实没必要带走,二则如果是他把那张照片塞在了那个隐秘的地方,让后来人因为某种契机再把它翻出来,那他究竟是想让人追求,还是不想让人追究呢?
不对。
顾焉寻离开灯博,师父蒋老必定知道内情,但师父只是辟除了谣言,证明顾焉寻不是因为得罪馆长而离开的,却没有提及,这件东西的真假。
程斯宙也知道,师父年轻的时候曾参与过这件六耳瓷簋的修复,哪怕退一万步来说,因为它形制过于独特,同时代或者同批次的出土文物里,没有找到与之相关联的来互证,那也是研究程度的问题,而非真假的问题。
况且师父性格耿介刚毅,打小就教育他“说真话,做好人”,绝不可能容忍一个假东西堂而皇之地摆在展柜里,忽悠了广大人民群众二十多年。
从理性分析上看,他倾向于它是真的,可冥冥中,又觉得哪里不对。
程斯宙让徐漾把照片发给他,他盯着又黄又皱又模糊的画面看了又看,却始终没有头绪。
或许可以再找顾焉寻问问,但他和顾老师并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而且听子川说,他最近特别忙,若自己反复问起令他不愉快的往事,不仅不礼貌,可能还会影响他和子川的关系。
要不然,直接去问师父?
说起来,他有一段时间没去看望师父师娘了,本打算元旦去一趟,可又答应了子川,去漫展看他演出,然后一起到市中心跨年。
算了,那东西放在灯博都二十多年了,他充其量也就是有点好奇罢了,反正每年年底回两个家,都要“聆听教诲”“接受教育”,到时再顺便问问吧。
晚间,程斯宙提起人声音源的事,闻子川半秒都没犹豫,立刻就答应了,还表示可以免费提供。
“平时省吃俭用的,这会儿倒挺大方。”程斯宙躺在他腿上玩手机,刚好刷到了新馆正在建设中的新闻报道,埋汰了他一句。
“机会多难得啊,”闻子川伸出手指,绕着他一截不短不长的头发,“你师妹说得对,以后你去上班,哪哪都能听见我的声音。”
说着,他保持着坐着不动的姿势,纯靠说词儿就演了起来:“欢迎光临,程先生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前方是主展厅,右侧是临展厅,左侧是体验厅,请问您想参观哪里呢?预约人工讲解服务请到服务台,想了解本馆馆藏文物,可以在服务台旁边的电子屏点选查询哦。”
“不错啊,惟妙惟肖的,”程斯宙笑得花枝乱颤,“把人工智障,不,人工智能的故作热情表现得非常到位。”
“但我没有故作热情。”
“嗯?”
“如果能以这样的方式,在我每天看不见你的时间里陪伴你,我是真的很想也很有热情去做好这件事。”
“我知道。”程斯宙坐起来,亲他的脸颊,“你刚才演的那一大段,是我带你去灯博参观那天,跟你说过的话,你都记得。”
闻子川清澈的瞳仁里敛着笑意:“对啊,我记性好着呢,你说过的话,我全部都记得。”
“要是我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你,你会翻旧账吗?”
“会啊。不过,在翻旧账之前,我会先原谅你。”
“不管我犯了什么错,你都会原谅我?”
“如果只关系到我,我会原谅你;如果还牵扯到其他人……宙哥,你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你走到底。”
“好。”
尽管屋外是接近零度的气温,闻子川的心坎上却暖暖的。
长久以来,都是他主动靠近程斯宙,去体察他的内心,感知他的情绪,努力地创造独属于他们的记忆,从而证明,自己在他那里,也是特别的。
今天他们依然拥抱、依然亲吻,但感觉与从前不同了,他特别真实地、具象地感受到,程斯宙对他的渴望和专注,就像盖房子的时候,在整齐的钢筋之间浇筑了满满的混凝土,整个人变得踏实又自在。
闻子川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气息,以及气息里包裹的爱意,暗藏的汹流激得他鼻子发酸,他拼命忍住了,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他决定,要在自己的世界里,给眼前这个男人颁发一张通行证,无论现在或者将来的任一时间,无论两人的身份地位怎样变化,只要他有想做的事情,而自己又能做到,他就会无条件地为他做。
闻子川爱程斯宙,一生一世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