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乌鸦回来了

作品:《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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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者迷茫着走了。


    系统不迷茫,变成小白石头一路往回狂滚,要给祁纠报信:“情况不对,我们这次……”


    话没说完,阳燧已经掩好帐帘,走了回来。


    呼啸的卷地风被瞬间隔绝在外。


    这顶帐篷结实得很,毡布再三加固过,厚重的棉帘严严一挡,内外情形迥然,几乎像是两个世界。


    阳燧没急着过去,站在篝火旁去了去寒气,恰好看见那颗小白石头,伸手捡起来,回火炕旁给祁纠看。


    山里尽是些险峻的峭岩,没有这样光滑的白石,阳燧有些好奇,拿在烛光下照了照:“是你的?很漂亮。”


    祁纠点了点头,救下准备咬人的系统:“飞蝗石,是中原的暗器。”


    阳燧顿了下,没说话,扶住祁纠,让他靠坐稳当。


    把人送来的时候,老伤医查看,这个汉人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过,当时没能好生治疗,反倒受湿受寒,留了暗伤。


    简单拿些东西、走几步路虽然不要紧,要发力却已经几乎不可能了。


    阳燧不提这件事,记下了回头弄些锦布,给祁纠做个装石头的小袋子,就去端煨在炉子上的小陶罐。


    这陶罐也有趣,造型朴拙,外头叫一层干净的红泥严严实实封着,叫火慢慢灼烤,不知道里面藏得是什么。


    系统来不及管陶罐,抓紧时间给祁纠报信:“咱们不是来当老师的,情况不对,他要跟你成亲。”


    祁纠有点遗憾:“不是吗?”


    “不是。”系统说,“任务险恶,我们快点……”


    “快点跑”说到一半,阳燧撬开烤干的泥壳,鹿肉的浓香就溢出来。


    系统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陶罐里热腾腾冒白汽。汤汁鲜亮,肉块肥嫩,里头藏着的米饭叫汤裹着,烤出一层焦脆的锅巴。


    系统:“……”


    险恶。


    很险恶。


    阳燧不怕烫,趁热端回来,倒进陶盆,又拿白面饼给祁纠:“能不能吃得惯?”


    这是他能找到最像中原的吃食,米和面饼都是找商人换的,因为跟中原不接壤,胡商开价很高,这样还换不多。


    除了这些,还换了些种子,有稻谷、麦子,还有几包不同的菜籽。


    那


    胡商跟他讲,人家汉人耕田为生,这些都能自己种,埋进地里浇点水,往后要吃多少就有多少。


    阳燧被这套话唬得心动,在心里想,毕竟以后的日子很多。


    那么多日子,他要是能学汉人的办法,开一片地,就能一直做出中原的饭菜。


    阳燧还换了个中原的小白瓷碗,早洗干净了,拿过来盛了肉汤米饭,低着头,和竹筷一起递给祁纠。


    他看着帐上的影子,中原人吃饭也细致斯文,不像草原上大快朵颐,那双手干净从容,是拿笔的手。


    他应该再去猎头獐子,问问胡商,换点“笔墨纸砚”回来。


    阳燧记下这件事,拿起一张面饼看了看,咬了一大口,发现没什么味道,嚼了嚼就吞下去。


    “吃得惯。”他听见影子的主人说,“好香。”


    阳燧的动作一顿,抿了下唇角,三两口吞掉面饼,不自觉揉了下耳朵。


    烛火明亮,帐外风声不停,鹿骨耳饰投在帐上的影子摇摇晃晃。


    阳燧的胆量比刚才大了,不再看影子,抬起头,偷偷看这个中原人。


    汉人的马队偶尔过来收马,部落里不是一个汉人也见不到,但像这样的,过去从没见过。


    把黎风用两张虎皮、一张熊皮卖给父王的中原马商,说这人本来该是状元,因为太年轻才被定成探花,跨马游街满楼红袖招,正经一等一的厉害人物。


    商人圆滑,什么都能吹上天,说的话本来不可信,但这一番话,阳燧却觉得九成是真的。


    “你是探花。”阳燧吃不惯麦饼,单手一撑,利落掠到火炕上,帮祁纠添肉,“探花是什么,摘花最厉害的人吗?”


    他大概是说了句不太聪明的话。


    琥珀色的眼睛有点惊讶,放下筷子侧头看他,接着就透出笑。


    这种笑阳燧也没见过,像清澈澄透的蜂蜜,懒洋洋地在太阳光底下转一转,就慢悠悠淌出来。


    “不是。”祁纠挺一本正经,“是种花最厉害的人。”


    阳燧没想过还有人特地种花,愣了下,当成新知识记住,又忽然想起来:“种菜呢?”


    祁纠拿过张麦饼,撕成小块,泡进肉汤里:“也厉害。”


    “我买了种子,你教我。”阳燧的眼睛亮了亮,“我


    和你学。”


    阳燧攥着指节,等到一等一厉害的中原探花点头,弯一弯琥珀色的眼睛,把手放在自己头顶,就彻底松了口气。


    等他种出米,种出菜,就天天给黎风做中原的饭。


    有了中原的饭菜吃,就会愿意住在这,不会想家了。


    祁纠揉揉他的头发:“叫师傅?”


    阳燧没回应,倒是撑着胳膊,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


    离得近了,更能看出少年尚显单薄的身形,在山林里摔打着长起来的筋骨结实强韧,凶悍内藏,像把好刀。


    阳燧喜欢祁纠身上的味道,贴在祁纠的肩膀上,低声问:“这个要泡?”


    他看着祁纠手里的饼,原本干燥噎人的麦饼叫肉汤一泡,果然肉眼可见的有了变化,看着就好吃了不少。


    “不少做法。”祁纠挑了块泡好的,夹起来递过去,“以后慢慢教你。”


    阳燧抬起黑眼睛,看了看他,快速收回视线,衔走了那一小块肉汤泡饼,学着祁纠的样子,放慢速度咀嚼。


    ……以后。


    阳燧懂“以后”的意思,这是个好词,代表日子还有很长。


    阳燧喜欢这个词,也喜欢肉汤泡饼,面饼还有一点韧劲,蘸饱了鲜香的肉汤,滋味很足。


    都说汉人会做吃食,琢磨出不知多少稀罕饭菜,原来真有这么多门道。


    他可以一样一样学。


    阳燧把饼咽下去,陪着祁纠慢慢把饭吃完,收拾妥当,拧开酒囊灌了两口酒。


    烈酒香传出来,祁纠有些好奇,刚看过去,酒囊就被阳燧的手掌盖住。


    “你不能喝。”阳燧说拧上盖子,“这个太烈。”


    草原上的孩子从小把酒当水喝,要活血、要壮胆,更重要的是御寒,夜里风冷,是真的能把人冻到醒不过来。


    阳燧喝酒是为了活血暖身,时候不早了,再过一会儿,等月上中天,就到了打猎的时候。


    只要不怕黑,打猎这事最好在晚上。鹿、獐子、野猪都在夜里活动,出来觅食饮水,只要在水潭边埋伏,就能有收获。


    说不定能弄回来只小狼。


    不过他得先把初来乍到的汉人哄睡。


    这是成亲的本分,阳燧特地向族里的老人问过,人到了完全陌生


    的地方,难免不安,不可能睡得踏实。


    阳燧在这片草原长到十七岁,还没离开过这座山,难以体会这种心情,却知道黎风一定不好过。


    “我买了书。”阳燧想了办法,翻出从胡商那买的几本汉籍,交给祁纠,“你能给我读吗?”


    他会说汉话,是因为要跟汉人的马商做生意,但并不识字,不知道上面的具体内容。


    胡商说是好书,放心看,看了准能让人睡得着。


    祁纠伸手接过来,翻开看了看。


    阳燧帮他把烛火调亮,身上因为酒暖和了,就解了靴子,钻进同样烘得干燥温暖的被褥。


    他其实有些紧张,但随手翻书的汉人探花并不介意,低头看见阳燧靠过来,琥珀色的眼睛就弯了弯,把暖炕分给他一半。


    阳燧拎着被子,小心掩了掩,垂着头低声问:“难不难受?”


    “不舒服就说。”阳燧揉了几下被角,“我们习惯了,有地方就睡……”


    草原上没那么讲究,天当被地当床,铺点稻草就算条件不错。


    遇上来得突然的暴风大雪,为了取暖,人和人、人和马睡在一起,挤在羊群里睡,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阳燧听汉人马商说,在中原,“同塌而眠”是件大事,要关系特别好才能做。


    ……他们特别好了没有?


    阳燧没把握,又去盯帐篷的影子,心跳得有点快。


    少年身上还有烈酒的香气,混着干净的皂荚味道,也不知道反复洗了多少遍,衣服上还有很努力熏出来的艾草香。


    他穿惯了猎装,对汉人的服饰也不熟,低头的时候,没系牢的领口就又乱了套。


    “不难受。”祁纠温声说,“别动。”


    阳燧屏着呼吸,任凭祁纠给自己整理吉服,看着那些白皙颀长的手指,心想这一句实在没必要。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动,也有点想不起来怎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