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玉簪中断(六) 他好像有些羡慕她。……

作品:《暴君今天火葬场了吗

    江鸣雪入宫后的第一个冬天来得不算晚。


    京都不比江南,这里的雪洋洋洒洒,在天地间形成一种厚重的白,掩盖在皇宫的红墙黛瓦上,素净利落,十分漂亮。


    江鸣雪入宫这半年,常常在晚上被燕晗叫去唱歌献舞,总是睡得很晚。


    大概是由于她现在常在御前行走,平日里乐府的琐事就常常不会落到她头上,白日里非常清闲。


    因而今日她又是快到中午才慢慢转醒。


    阿槿照旧为她端上热粥和小菜,只是看着有些不高兴。


    “快到年关了,唐大人似乎有些忙。”


    她看着自己想尽办法还是做得有些糟糕的菜式,有些郁闷:“已经好久没有宫外的点心了,你馋吗?”


    阿槿一手托腮,诚心望着她。


    江鸣雪洗漱完便很快开始吃了起来,有些温吞地开口:“近日朝堂里局势不好,兄长大约不得空。”


    她想了想,看着阿槿似乎确实有为了她一口吃的偷摸出宫的打算,便很快转笑道:“你的手艺不是日渐精进了吗?”


    “我不馋外面一口吃的。”


    阿槿一愣,随即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江鸣雪觉着窗外似乎有些动静,循声望去,正好对上顾岸的眼睛,不由一顿。


    他穿得不算厚重,深青色的冬衫下还是遮掩不住清峻修长的身姿,此刻肩上落了些雪,他没有拂去,看着反倒平添了几分疏朗的气韵。


    少年的面容相当白皙,大约是外面有些冷,此刻他的鼻尖有些微微发红,被鬓角上的落雪一衬,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即便如此,他望向她的眼睛还是非常明亮。


    “你站了多久?”


    江鸣雪很快道:“快进来吧。”


    自从成了她的近卫,顾岸就非常恪尽职守。


    每日入夜被传召去唱歌献舞,他都会亲自护送她去,夜间寒冷,他常常就在承天殿外面等着,然后又在雪夜里送她回来。


    顾岸的住所离江鸣雪不太远,每日清晨他又会一早在她房前守着。


    只是他从不会擅自走到她的房内,只有等江鸣雪转醒,屋内开始有交谈的声音时,他才会偶尔透过窗子往屋里看。


    像是期待江鸣雪也看他一眼似的。


    “姐姐。”


    顾岸的声音很悦耳,他笑着在饭桌旁坐下:“我也没进早膳。”


    江鸣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顾岸比她小一岁,虽然看着身长玉立,少年风姿,却总还是叫她姐姐。她念在他本贵为世家公子,不久前家族惨遭变故,常常也不与他计较什么。


    只是他每日都起得很早,大约是不会这个时辰还没有进早膳的。


    “阿槿做的东西这么好吃?”


    江鸣雪觉着大约是宫里的早膳不合他的口味,还是笑着许他坐下一起吃饭。


    顾岸低头垂眼,默默喝了一小口粥,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却也没说什么。


    “那我明日再想想做些什么新的菜式。”


    阿槿的声音透着几分欢喜,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脸上溢出满足的笑容,又进了几大口粥:“真好。”


    “现在有两个人爱吃我做的菜了。”


    ……


    年末天下总是不太安定。


    江淮的水患还是没有根治,天气一冷,死的人就更多了;南疆大旱一年颗粒无收,别说过年,吃顿饱饭都是勉强;漠北动荡不安,北齐的铁蹄总是在边境逡巡,边民日夜惶恐。


    还有平不完的众议,整不清的吏治,理不尽的烂账……


    江鸣雪虽然身在后宫,但是这些她都一清二楚。


    她也知道,该观察一些什么,该放出什么样的消息,该给宫外什么样的建议。


    只是近日来燕晗召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今日还没有入夜,就有人来传召,说陛下要早些听她唱歌。


    走进承天殿时,殿内点着很浓的熏香,是琥珀和雪松的味道,掺着点檀香,似乎比前几日都要浓郁,是很能让人静心的味道。


    燕晗伏案执笔,没有抬头:“来了。”


    他似乎一心全在奏折上,眉眼并不舒展,只是没过多久还是放下了笔,像是有些写不下去。


    他往龙椅上一躺,向一旁轻轻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观赏一株美丽的花,眼神却很远,并不给人一种黏着的不适。


    在他偶尔带着些倦意闭上眼睛时,江鸣雪总会仔细端详一下他的神色。


    她其实端详不出什么。


    虽然不管是名利场还是风月场,她都行走过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揣度过无数人心,但她还是看不清燕晗。


    即便她时常出入他的寝宫,给他唱了数不清的歌,她还是觉得燕晗离她很远。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与所有人都很远。


    就像是一个独自立在寒冷的孤峰上的人。


    “你母亲待你如何?”


    在江鸣雪停下歌声的间隙,她听见燕晗蓦然问了这么一句,听着颇为稀疏平常。


    她一时有些诧异,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是试探么?


    还是……好奇?


    其实,此前在唐府的母亲不过是她搪塞燕晗的借口,此刻她便是又要接着撒谎了。但为了不显虚假,她还是认真回忆着早已亡故的双亲。


    “我是家中最宠爱的孩子了。”


    想起年幼时的记忆,她总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甜蜜的笑意:“家母待我极好,连兄长都常常羡慕我。”


    “家父家母恩爱非常,父亲总是和母亲一块偏疼我些。”


    她生在江淮一个六品官家之中,父亲是地方有名的好官,母亲温柔慈祥,父母举案齐眉,兄长温润正直。


    在八岁生辰那场大火发生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姑娘。


    燕晗淡淡道:“难怪你这样弱。”


    江鸣雪一愣:“什么?”


    她很不解这句感叹,仔细揣摩着帝王的脸,似乎从当中看到了一丝隐隐的哀色,那双接近浅金色的眼睛闪了闪,莫名带着些复杂的情愫。


    江鸣雪说不上来,觉得大约有些像是……艳羡。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燕晗的话。


    想来,他大约是觉着,正是家中溺爱护佑,她才这般庸懦无能,遇事只会落泪。虽然这眼泪只是流给他看的,但燕晗并没有识破她的戏码。


    “陛下说的是。”


    江鸣雪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只低头谨慎道:“古人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奴婢虽然看着顺遂安乐,实则远不比陛下顺承天意,为万民倚重。”


    良久,她听见燕晗似乎轻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有再说。


    “你说你还有个兄长?”


    片刻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她:“你兄长现在何处?”


    江鸣雪呼吸一滞,想着方才只顾着回忆,说话竟没有考虑周全。她与唐明月的关系,是不能被旁人知道的,尤其是不能让多疑的帝王知道。


    “天不假年,兄长不幸染疾,未及弱冠就辞世了。”


    她低头沉声,说完还轻轻叹了口气,像是真的沉湎与悲哀之中。


    与其又谎称有一个不在京城的兄长,不如直接说自己的兄长已经死了,免得日后还要找人圆谎。


    燕晗闻言,并没有再追问什么。


    甚至给了她一些整理思绪的时间,不曾催促她接着奏乐高歌。


    ……


    大抵是江鸣雪一早便被传唤进来的缘故,她觉得今夜似乎格外的长。


    她会的曲子不算太多,不在广博,而在精深。


    今夜她几乎已经将能记起的曲子都唱了一遍,燕晗却还是没有要放她回去的意思,只靠在榻上静静地听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觉得嗓子有些发涩,唱得越发费力。


    “先停下吧。”<


    <b>【当前章节不完整】</b>


    <b>【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b>


    <b>aishu55.cc</b>


    <b>【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