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

作品:《最后一页

    那家烧烤店的人气在附近这一片依旧居高不下, 烟火气满满,人声鼎沸。到处都充斥着啤酒瓶相撞的清脆声,高考刚结束不久,在这儿吃饭的多数是学生。


    老板也认识了这群人, 他们坐的位置还是老地方, 和昨天一样的位置。


    听说陈砚泽和虞笙把证领了,乌怏怏地来了一大片人, 谢怀夏梦意夫妻俩, 虞周利把女朋友也带过来了, 江政也在,汪庭和邢军也带了老婆。


    十几号人拼了两三张长桌才坐开,但也不会显得突兀。因为他们隔壁也拼了几桌学生,比他们更闹腾。


    虞笙晚上吃得不多,面前放了几根竹签和一杯冷饮,听着他们聊天。


    这对儿新婚夫妻今晚作为主角, 必然是会被灌酒的。


    陈砚泽也知道这个理儿, 先提了一杯,“今天不行,我干了这杯就没了。”


    几个男人一听, 不干了, 纷纷叫嚣:“不行了啊?陈砚泽,怎么结了个婚都喝不了酒了?”


    闹得最欢的还是江政,他拍了下桌子, “别怂啊,今天下午你不是还得瑟得不行吗?哦,我懂了,有人管了, 不一样了呗。结了婚看不上咱们这群朋友了。”


    陈砚泽任由他随便扯,愣是不搭腔,也不生气,反而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牵着身边姑娘的手,笑着看他。


    江政被他的眼神恶心到,作呕:“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单身是你发.春的保护色对吗?现在婚后成了人夫就不遮掩了呗。”


    说完这话,他对着身边众人说:“下次组局别叫这货,我他妈受不了他这得意样儿。”


    陈砚泽扯了个笑,懒得搭理他,偏头瞧了眼虞笙,从她脸上看到笑容,啧了声,凑在她耳边低声问:“看你老公被骂,你很爽吗虞笙。”


    虞笙收了收笑容,用同样的气音把问题抛了过去,“他在骂你吗?”


    陈砚泽捏了捏她的手,换了个说法:“那别人说你老公,你怎么这么开心?”


    虞笙抿抿唇,轻声说:“我喜欢你和你朋友在一起的氛围。”


    她的话放软了音调,落在陈砚泽耳中就像是几片羽毛拂来拂去,痒痒的。


    陈砚泽挑眉,面不改色地说:“就喜欢这个?那你有点没品位啊。”


    虞笙眨眨眼,“什么意思?”


    “你老公干.你的时候那氛围不是更好吗?是没让你爽,还是没让你舒服?”


    这话陈砚泽把音量压到最低,同时他又朝着虞笙的方向挪了挪,所以能听到这句话的只有他们两人。


    虞笙愣了下,腿勾着凳子往和他相反的方向挪,“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陈砚泽急忙扣住她的椅子,用力按住,讨饶道:“开个玩笑,活跃气氛,合法夫妻不能这样讲话吗?”


    虞笙睨了他一眼,没吭声接话。


    这话也没法接。


    陈砚泽盯着虞笙看了几眼,点到为止,不再逗她,“还想吃什么?”


    恰好这时倒扣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两下,虞笙看了眼,是阿乐打的电话。


    她看了陈砚泽一眼,“我吃饱了。”


    随后又指了指手机,示意自己去旁边接电话。


    陈砚泽点头,放她走了。


    虞笙起身后,陈砚泽顿时被桌上的男人缠住,纷纷把倒好的酒摆在他面前的那块桌面上。


    “别装啊,我结婚的时候被你灌得像个孙子,今天说什么你也得给我把它喝了。”谢怀和夏梦意换了个位置,拿了瓶刚打开的五粮液。


    这画面看得江政乐个没完,他也趁机放了瓶啤的,“我够体谅你吧,兄弟,人家汪庭和邢军结婚的时候也被你灌得不成样子,现在你都该还回来了吧。”


    陈砚泽睨他一眼,“你确定要破罐子破摔?以后是不打算结婚了?”


    江政成功被这话唬住,他被陈砚泽吓得没站稳。


    虞周利及时插话:“得了吧,先灌了这孙子再说,刚好我觉得自家妹子跟了这货,心里有点不爽。江政,你听我的,赶紧灌他,待会儿虞笙打完了电话可就没机会了。”


    合着陈砚泽现在成了众人都能欺负的角色,夏梦意坐在谢怀旁边,有些幸灾乐祸。


    陈砚泽见状,没了办法,只得任由他们开始敬酒。


    也是够畜生,为了把自己灌醉,什么敬酒词都说出来了,早生贵子这种吉祥话已经算正常的了。扯得是江政嘴里念叨着什么新年快乐。


    屁的新年快乐,离过年还有五个多月,现在拜年是不是太早了?


    喝到最后,陈砚泽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了那边打电话的虞笙身上。


    他顿了顿,仰头灌完最后一杯,抬手挡了下。


    江政吊儿郎当地嗤笑:“不会不行了吧,陈总,不是号称千杯不醉吗?”


    陈砚泽嘴角扯了扯,“没不行,老子去趟洗手间。”


    江政豪气地放他走,“快点啊,别墨迹。”


    这语气格外豪横,气得陈砚泽都忍不住给他束了个大拇指。


    “现在知道你政哥的厉害了吧。”江政笑着说。


    陈砚泽没搭理他,起身就朝着后面走,步子很稳,看起来不像是喝多了酒的人。


    他没去洗手间,而是朝着树下那个纤细的身影走了过去。


    虞笙今天穿了条修身黑长裙,这种衣服比较挑身材,只是单单瘦的话是穿不出韵味的,得凹凸有致才行。


    她随意绑了个低马尾,天鹅颈过分优越,仅仅是看在那儿就是一幅美景图。


    画中人活了。


    陈砚泽看得眼神晦涩,走了过去,自然地揽住她的腰,不管她还在打电话,张口就来:“老婆,你再不回来我,你老公就要被他们灌趴下了。”


    虞笙被他吓了一跳,忙转头看,红唇恰好擦过他的脖颈,对上男人凸出冷硬的喉结。


    这个触感让陈砚泽眸色愈发深,唇纹线条显得强硬。


    男人轻咳一声,嗓音沙哑,“你救不救你老公了?”


    虞笙回神,刚想对着电话那头的阿乐讲话,对方就很有眼色地挂了电话。


    两人距离很近,陈砚泽也听到了听筒里的忙音,勾唇笑了。


    虞笙的后背贴着男人强硬的胸膛,她闻到陈砚泽身上彰显的酒味,蹙眉,“你被灌了多少?”


    陈砚泽鼻腔发出两声闷哼,随后钻进虞笙脖颈处,下巴抵在她肩上。


    “他们灌了我得有一斤白酒,你都不来救我。”


    明明刚才这人还格外嚣张地在她耳边开黄腔,现在却成了这幅样子,仿佛在撒娇又是在向他示弱。


    虞笙即便是理智上知道这只是他的苦肉计,也知道他酒量很好,很难被人灌醉。


    但此刻还是对他心软了。


    她抬手,轻轻抚在男人脑后,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柔声说:“好了,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而某个刚刚对自己合法老婆用过苦肉计的男人此刻站在女人身前,嘴角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勾起。


    他当时心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有老婆真好。